第37章 烟土幕后

“程小姐，你不用电台以后如何与伊川先生联系？”

程映雪镇定地瞧着佐藤的眼睛道：“佐藤先生，昨天可能是我和伊川先生最后一次联系了。伊川先生说他已经调入大日本陆军参谋本部，以后我不用再向他汇报阳县的经济。唉，伊川先生是我最尊敬的老师，他不和我联系了，那这电台对我还有什么用？只能是给我招来麻烦。”

“很好！程小姐，你是不是愿意效忠我大日本帝国？”

“佐藤先生，我程家的程老爷都做了维持会长，您说我对大日本帝国是不是忠心？”

佐藤脸露喜色，连连点头。他来回踱了几步道：“程小姐，你是不是愿意为我做事？而且只对我一个人负责？”

“为佐藤司令效劳就是为大日本帝国做事，只是鹅洲的刁民很多，而且还有中统特务在活动。要是我给佐藤司令做事，他们肯定要以汉奸罪来刺杀我。”

“哈哈，这个就不用担心了。程小姐，你愿意效忠于大日本帝国，那我佐藤就能确保你的安全。程小姐，不知你的电台现在藏在哪？”

“佐藤先生，电台对我已经没了意义。昨天被王麻子挟持前，我把它藏在了院中的大树底下，佐藤先生尽可以派宪兵去取出。”

“程小姐，你不用回伊川画社了。从现在开始，你就在电话局工作。电话不用你管，你仍用你那台电台，只对我一个人负责。”

鹅洲只有一个中队的日本兵，兵力很难分散保卫各处目标。反倒是与日本宪兵司令部一墙之隔的电话局安排了三个日本兵，可见日本人对电话局的重视。

王崇武想炸毁电话局，虽然只有三个日本兵，可难度确实很大。只要有一丁点动静，隔壁的日本宪兵立即出动，即使侥幸得手也几乎无生还的可能。

程映雪听得佐藤让她去电话局工作，再三表示对佐藤的感谢。吃住在电话局，可以说是在鹅洲镇上除了宪兵司令部外最安全的地方，何况佐藤司令还另外指派了一个人贴身保护程映雪。

雷森心中怏怏不乐，他以为佐藤也是个垂涎程映雪美色的人。

他哪知道，佐藤这么做自有他心中的小算盘。

出生于北海道的佐藤在战前只是一个贫穷的农民，后来他参军了，并在战争爆发后因杀人如麻累积军功升了中尉，并托人走关系做了所谓的鹅洲宪兵司令。

尝到了甜头的他还想升迁，只是走关系需要大量的钱财。来到鹅洲后，佐藤就盯上了这块富饶的江南水乡之地，利用这儿是日军中转站之一的优势大发战争财。

可倒卖军需如果被上层知道，佐藤就会被送上军事法庭。因此，当鹅洲的青帮许老大去拜会他时，佐藤几乎与他一拍即合。

贩卖鸦片是上海的青帮主要的收入来源之一，在上海沦陷后，三大亨的老大黄老板闭门不出，拒绝为日本人做事；老三杜老板远走香港避祸，暗中资助重庆的戴老板在上海开展各种行动；**张老板投靠了日本人，只是想杀他锄奸的人太多了，张老板只得过着深居简出的生活。

这样一来，就给了与三大亨齐名但实力远不如他们的季老板一个机会，季老板明面上没接受任何日本人给的职位，暗中却配合日本的特务机构大肆迫害抗日力量。日本人也投桃报李，默许了季老板在上海独揽贩卖烟土的特权。

各路无赖流氓地痞见势纷纷拜入季老板门下，季老板的势力如日中天，傲然像是青帮的总舵主一样。

季老板收徒门槛也极高，什么人品啥的不管，只有一样见面礼很高。鹅洲的许老大也想拜季老板门下，他通过潘先生的关系结识了季老板。

季老板早就看中了鹅洲这个水陆码头，因为它可以作为季老板贩卖烟土到上海的跳板。

于是，鹅洲暗中成了烟土的秘密转运站，许老大大发横财。日本宪兵司令部成立后，他又巴结上了佐藤司令，让日本兵对他贩卖烟土的事睁一眼闭一眼。

佐藤司令虽然吃了许老大一半的烟土利润，可这欺上瞒下的事他也着实惊慌。许老大被人杀死了，佐藤司令并没有令日本宪兵司令部彻查此事，是因为许老大的死正中他下怀，毕竟许老大知道的秘密太多了。

可是，高兴了没几个小时佐藤司令又犯愁了。要是断了许老大这条路，以后佐藤司令上哪去搞这么多钱？他吃定上海的季老板也不想断了鹅洲这条路，便急于与季老板联络上。

只是与季老板联络的人选可是大问题，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可能就是人头不保。

恰在此时，程映雪说出了她有商业电台，而且程映雪有日本留学的背景，她正是佐藤司令联络季老板的最佳人选。

可是季老板是只老狐狸，他不会轻信任何一个帮佐藤传信的人。雷森进入了佐藤的视线。只要让雷森带着许老大的信物前去上海，季老板就或许信任了佐藤即将启用的商业电台，而雷森的青帮身份更是可以打消季老板的疑虑。

对于佐藤来说，雷森只是一个不知内情的信使，所以他几乎没有什么担心。

在日本宪兵的保护下，雷森陪着程映雪回到了伊川画社。她取出了电台，两个日本兵立即带着电台回到了宪兵司令部。

程映雪瞧着假装帮她整理宅院的雷森，她淡淡地道：“雷森，军统不是让你炸掉电话局吗？你现在去刘记裁缝铺，只要给掌柜的看到这个，他们就知道行动就要开始了。”

虽然军统严禁特务与延安方面的人合作，但面对程映雪，雷森根本就不把这个禁令当一回事。

程映雪的计划是行动在她搬进电话局后就开始，新四军侦察分队袭击电话局后，行动会被视作把程映雪当作汉奸而采取的锄奸行动，从而不会引起佐藤对程映雪的怀疑。雷森的适时出现，既可以保护程映雪，又能同时消除雷森的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