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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读书>现实题材>较量人生>第二十章仁慈的品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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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仁慈的品质

小说:较量人生 作者:心若雨汐 更新时间:2023/9/15 16:53:30

拍摄的食物照片远远超乎了致远的期待,光线和氛围,他的一举一动对于辰逸夫妇来说都散发着一股令人窒息的魅力,辰逸思考了一下应该搭配怎样的语言,但最后还是觉得如同真空状态的沉默最为合适。况且,更重要的是他不想呆在静悄悄的致远身边,更不想面对主教练那张阴沉叵测的脸。

看着抱着两个空酒箱,站在距离自己不远的角落,暗自发呆的辰逸。致远用低沉却清楚的声音问道。

“祎坤球手是在这里学做事吗?”

辰逸结结巴巴的回答道。

“是…是啊。那个…这个时间,他不在这里。他去看准备开的新店铺了。今天应该是不会回来了。”

致远跟做作的女朋友一样,朝辰逸微微一笑。

“还能开店?”

致远继续目不转睛的注视着辰逸的眼睛,单眼皮下不大不小的眼睛隐隐的闪烁着光亮。辰逸默默的看着用小木勺舀起冰激凌,然后用舌头舔舐的致远。他觉得仿佛有电线把自己的身体跟他的舌头绑在了一起,每当致远伸出舌头,或是看着舌尖沾着白色冰激凌的他,自己就会像受到电击一样颤抖不已。

致远没有笑,也不显得慌张。仿佛看穿了辰逸内心似的,但却以更加清冷安静的眼神凝视着他。

“我可以理解成他的家庭并没有困难到,因为年薪13。5万就必须隐退的程度吗?”

辰逸觉得不论辩解多少都是多余的,但又不得不说,于是便用结结巴巴得像是丧失了信心的声音回答道。

“这么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啊…但祎坤他确实不在店里。”

致远没有给出任何肯定或是否定的反应,他屏住呼吸直勾勾的盯着辰逸的脸,试图从他的沉默中找寻答案。辰逸的脸上顿时浮现出难以掩饰的烦恼,眼下只要能从这无时无刻不在折磨自己的欲望和冲动中解脱出来,只要不继续呆在这个危险的空间,哪怕是让他躲在地缝里都无所谓。望着辰逸犹豫不决的表情,致远依旧以安静的眼神长久的凝视着他,半晌后才淡淡的开口道。

“像现在这样放弃棒球,应该是一辈子都没法再去回忆棒球了。那可是一个人为之自豪的全部青春啊。”

看到致远的目光动摇了一下,但也有可能是自己看错了,辰逸脑袋一片空白的愣在原地。致远觉得自己要讲的话都说完了,于是不抱任何希望的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那份冰激凌,上面撒着碾碎的花生和成片的杏仁。此刻冰激凌在慢慢融化,时间如同上面的水珠般静静的流淌着。

就在辰逸入神的盯着融化的冰激凌时,致远看向自己的眼睛十分冷漠,根本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那您慢用,我那边还很忙。”

致远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辰逸慌张的朝他鞠了一躬,然后摇摆着手臂做出一副权力奔跑的架势推门走进了厨房。致远慢慢转过脸,他笑了出来,笑容淡去后,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好久没有这么客气的笑过了…

裁仕集团的顶层,会长默默的感受着近四十年来从未体验过的挫败感,那种挫败感就像从身体的某一个地方静静的流淌出来,汇集到电脑的网页里似的。如果可以,他淡然希望无限延长的挫败感能够在自己的掌中掐断。阳光渐渐退去,他的脸也缓缓的随着午后阴影渐渐抹去了。或许是照明只打到他的颈部的缘故,会长那张布满阴影的脸看上去就跟睡着了一样。但当吴俊彦(会长唯一的儿子,裁仕集团唯一继承人)的笔尖勾勒出父亲手臂的时候,会长细微的抖动还是证明了他依然保持着敏感的清醒。会长室外,吴晟勋遵守事先的约定而来,此刻又不知疲倦的抱着双臂,瑟瑟缩缩的候在门口。

仅仅一墙之隔的会长室里,吴会长像伴随着某种安静的音乐慢慢的移动着自己的手臂和双腿,弯曲着腰背侧躺了过来。吴俊彦用镜头般锐利的画笔迅速扑捉到了那如同山脊般伟岸的侧腰曲线和背后的黑夜之花。画笔最后停留在了暗光之下会长脸上那块显眼的胎记上。会长室外,吴晟勋紧紧裹着他的夹克,但还是怕冷似的打着寒战。

“进来!”

“是的,会长。”

吴晟勋生无可恋的推开门,朝会长的办公桌走去。令他感到惊讶的是,会长伯父脸上没有丝毫的怒气,似乎在任何情况下都能保持平静的心态。对于年薪事件的“始作俑者”吴晟勋,他不会有新的探索欲,也没有相应的感情流露,似乎对他而言,只需要关注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就足够了。不,或许在他的内心正在酝酿着非常可怕的事情,以至于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可以用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此时此刻会长双手捧着温暖的水杯,站在对面的吴晟勋却像一直怕冷的小鸡一样蜷缩着身体低头看着自己的脚,但与其说那种姿态会诱发怜悯,倒不如说他正散发着如同阴影般的落寞,这种感觉让会长心里很不舒服。

吴俊彦朝哥哥吴晟勋点了点头,因为室内是局部照明,所以他的上半身笼罩着阴影,但他还是很刺眼似的眯起了眼睛,傲慢而颇具戏谑的打量起吴晟勋。

“吴晟勋!坐!”

吴会长拿着空杯直起身坐好,吴晟勋立刻俯身贴了过去。吴晟勋本就长着一张世俗且唯利是图的脸,一想到他即将用那张只会说客套话、并附带着谄媚的笑容附和会长的样子时,一种莫名的厌恶感在弟弟吴俊彦(高中生)的眼中油然而生。

“让下人搬稻草,这是重要的事情吗?”

吴晟勋茫然若失的望着被黑暗遮住了半张脸的会长,怯弱的咕咚着唇片。

“不是。”

“那么搬稻草的时候没妥善处理好着了火,火直接烧到家里了。这又是什么情况?”

吴晟勋微微张着嘴巴的脸悬在半空,难以置信的眼神显示着他在脑海里正与那些奇葩的画面搏斗的情形。望着一头雾水的吴晟勋,会长**一笑,不知道为什么,那笑容让人觉得充满了阴郁狠戾。会长将电脑屏幕转向吴晟勋,他的手指也从吴晟勋的鼻尖转到屏幕上,那些文章都有一个相似的标题。

筑梦队经营困难:排名第十的裁仕集团资金链断裂不日将宣告破产。

犹豫的过程中,吴晟勋就像刚刚从蒸汽室走出来似的,汗水模糊了他的唇线、颧骨凸起了淡淡的阴影,凌乱的头发之间、平坦的额头以及空洞的眼睛处都分布起大小不一的汗珠。

“如果因为低贱的事情坏了重要的事情,我还能继续跟吴晟勋共事吗?”

吴晟勋不敢抬头凝视会长的眼睛,但从他的声音里能感受到他的体内有某种冲动的情绪在横冲直撞,吴晟勋一时惊慌,眼中带着内疚,捏着衣角的手忸怩不安起来。

“对…对不起…”

“对不起?呵呵,还是让别人对不起去吧!吴晟勋啊,你觉得我是因为相信人性才走到今天的吗?”

听到会长伯父从未有过的、百感交集的声音,吴晟勋几乎紧张到濒临崩溃的状态了,再加上长期熬夜带来的疲惫感,让吴晟勋觉得自己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都像灌入了沙粒一样干涩,他一边体会着久违的,对一切事物感到陌生的异样感,一边绞尽脑汁的想着对策。会长露出了笑容,那是一抹淡淡的却蕴含着力量的微笑。

“我,是因为不把人当人看才坐到这个位置上的。”

会长的口气比起冷漠,更像是充满了矛盾。他抬起头等待着吴晟勋的回答,按照以往的经验,吴晟勋的沉默基本上都蕴含着肯定的意味,所以他并没有感到不悦。

“我,会处理好的。”

吴俊彦转过头轮流的看了看会长和吴晟勋。会长用颤抖的手拉过了吴晟勋的肩膀,又从桌子上掏出纸巾递给吴晟勋,吴晟勋双手微微颤抖着许久才壮着胆子接了过去。此刻,会长那张冷漠的面孔与吴晟勋灿烂的绯红脸颊以及咬出淤痕的淡紫色唇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竖起膝盖坐在沙发中的吴俊彦因看得着迷而僵住了表情。

“明天之前,给我把事情恢复原样。”

“是,我知道了。”

出于不管怎样都要控制局面的压力使然,即便会长扬长而去,吴晟勋恐惧的表情依旧毫无动摇,但吴俊彦却像突然被开水烫到似的顺势撞推晃了吴晟勋的肩膀。

“嗨!哥!”

听到吴俊彦急促且欢快的口吻,吴晟勋的情绪不仅没有得到平复,反而立刻瞪大了眼睛。吴俊彦淡定的从吴晟勋手中抢过纸巾,用纸巾撩了一下吴晟勋已经很久没有打理过的头发,吴晟勋面无表情的看着窗外,但眼角肌肉的颤抖却十分明显。

吴俊彦的脸上隐隐露出了坏笑,他突然开口对吴晟勋窃窃私语了起来。

“原来哥是下人,筑梦队是稻草啊。”

吴晟勋黑色的瞳孔直勾勾的望着吴俊彦,有什么东西在那双眼睛的背后激烈的晃动着,那是某种恐惧、愤怒、痛苦还隐藏着这个容貌稚嫩的青年不曾知晓的地狱。

“别瞪我,是爸说的那番话。”

吴俊彦用干涩的声音解释道。吴晟勋其实不是在回应或回避他,而是想要反抗似的别过头。吴俊彦略停顿了一下,像被什么迷住了似的把嘴巴直接贴在吴晟勋的耳边。

“也真是的,就算哥偶尔失手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哥只是下人而已。不过,还是趁年轻的时候努力忍耐一下吧。”

吴晟勋愤然转过头,吴俊彦极力压抑着想要摇晃吴晟勋肩膀,扒开他的眼睛的冲动。他恨不得贴在吴晟勋耳边大喊大叫,哪怕是震破他的耳膜也在所不惜。

“哦,没记错的话叔父的家境好像很贫寒的样子,我身边也有像哥这样出身的同学,他们跟你一样很隐忍呢。”

吴俊彦的话语里藏着人世间最深的恶意,那种恶就像露珠浸湿了凉鞋,冰凉瞬间渗进了脚趾。吴晟勋羞红了眼睛却终究没有掉一滴眼泪,因为无法理解,也不知道那滋润着心如死灰的身体、流淌在干枯血管中的冰冷水分到底意味着什么,一切只是静静的肆无忌惮的注入了他的体内,渗进了他的骨髓。

“怎么不去把事情恢复原样啊?难道要我爸亲自请你吗?”

时间流逝,吴俊彦离开后,吴晟勋转过头看向窗外,看来这场雨已经翻过去了,但天空还是阴沉沉的,被雨淋湿的树木仍然保持着沉默。透过三层卧室的窗户,安城山峦郁郁葱葱的修养林尽收瑞霖的眼底,就连山脚下的那一大片树林也在保持着沉默。

今天的头条新闻非常惹人注目:“筑梦队疑资金链断裂,徐致远主教练用自己的年薪填补空缺”。慧娜走进训练中心,看到带有庄严气氛的办公区便砸了咂嘴。凑到身旁一直嘟嘟囔囔的瑞霖,似乎也和慧娜的心情差不多。

“慧娜姐,报道上说是得到主教练的首肯,难道是真的吗?”

慧娜没有理会瑞霖,快步走向办公区,她打算就在这里恭候致远。为了不让同事们看出端倪,打扰到自己,慧娜拿出平板电脑,假装在处理工作,但却根本无法集中精力。已经到了规定好的工作时间,慧娜又足足等了三十分钟,仍不见致远的身影。那个人肯定是去了别的地方了,慧娜穿过大厅,走到训练中心最里面的走廊尽头,这才找到了站在露台上修剪着花花草草的致远。

“致远!”、“徐致远!!!”

走廊尽头没有阳光,让人感到一丝寒意。而致远正站在走廊与露台交界的台阶上。与晴朗的天气很不相符,致远从头到脚严严实实的裹着笔挺的西装,碎发油油的压得又低,几乎彻底遮挡住了俊美的脸。但慧娜还是一眼便认出了那个人就是致远。

“你很有钱吗?什么叫拿自己的年薪填补筑梦队的空缺?”

慧娜咄咄逼人的语气、近乎抓狂的表情逗笑了致远。

“想必你已经认真看过那篇报道了,写的真心不错。”

慧娜停顿了一下,无语的揪扯了一下蜷缩在耳边的发。然后用她那特有的、读不出任何感情的表情紧盯着致远。瞬间,致远觉得自己仿佛又成了慧娜观察与分析的对象。片刻过后,慧娜才表情沉痛的开口问道。

“为什么这么做?告诉我为什么?你知不知道这样做会对你…”

致远突然觉得慧娜的眼神,像极了退役那年,慧娜送自己坐上回家的汽车时的眼神,她的眼神里交织着惋惜与思念,甚至还有一种无法断言为痛苦的复杂感情存在其中,倘若人生中的某个瞬间可以影响人的一生,那个眼神里有让人有勇气活下去的希冀,但同时也会让人痛苦不堪。致远的目光有些温润,嘴角略显松懈,但他依然以默默聆听的姿态望着慧娜,而慧娜的眼神里充满了难以遏制的伤感。

雨滴即将坠落的瞬间,两个人身后是一扇扇亮起白炽灯的窗户,如同雨伞般垂落而下的植物,四周还有飘散在灰白色虚空里的蓝色灰尘。在这个白昼也如夜深人静一般的角落,承载温暖的故事还未起笔,就被一阵惊天动地的喊叫声打破了。

“徐致远!!!你马上去宣传组让他们给我修正报道!”

不仅是致远,就连慧娜也茫然的感受到了吴主任体内像是炙热的咖啡泡沫般持续沸腾着的愤怒。她慢慢转过身一声不吭,呆呆的看着吴晟勋,吴晟勋刻意别过头没有理会她,跟着用极低沉的声音伴着断断续续的粗气说道。

“需要我提醒你吗?报道怎么回事?!”

吴晟勋和致远的表情里都蕴含着复杂且难以衡量的情感,为了不打扰他们,慧娜把视线刻意的转移到了别处。吴晟勋邪恶的瞥了慧娜两眼,就好像急着将慧娜脑海中的秘密想法和那颗执着的好奇心看穿一样。致远深吸了一口气,用开玩笑似的语气说道。

“您就不相信善意吗,真的是出于善意啊?”

致远漫不经心的表情彻底激怒了吴晟勋。但吴晟勋自身又不是一点问题也没有。最近他的情绪变得十分不稳定,每时每刻都会因为无关紧要的小事和下属们发生争执,时而暴怒,时而郁郁寡欢。慧娜之前从没见过这么善变又爱闹脾气的吴主任。此刻,虽然两个男人步步紧逼的目光让人看着胆战心惊,安慧娜的视线却始终追随着他们的后脑勺。

“安慧娜,你先回避一下!”

吴晟勋一脸不耐烦的提醒道。慧娜的头脑顿时短路了,虽然时间很短,但致远可以感受到如果自己不说些什么,慧娜的视线会继续停留在自己身上很久。

“快去吧!”

吴晟勋一直暗自观察的只是慧娜的身体是否有所行动,而不是慧娜充斥在眼睛里的感情。当长有巨大叶子的观叶植物遮挡住慧娜瘦小的身体时,致远抬头凝视着吴晟勋,他的表情很奇妙,虽然没有眼泪和汗水流下来,但为了发泄几乎动用了脸部所有的肌肉,看起来十分不自然。

“吴主任,我连自己年薪的使用权也没有吗?”

吴晟勋的眼神只是出现了些许异常的动摇,那动摇虽然缓慢、低沉但却十分坚定,表情也冷静得令人惊讶,最后几乎忍无可忍,歇斯底里的指着致远的鼻子喊道。

“因为你一个人的玩笑,动摇了整个裁仕集团,看不见吗?”

事件持续发酵到这步田地,吴晟勋依然不关心筑梦队的球手,对筑梦队的工作人员也很冷漠,他只是把精力倾注在伯父吴会长的宏伟蓝图和自己的既得利益里。面对这样的吴晟勋,致远的心咯噔沉了下来,眼中因此涌起一阵微妙的惊悸。

“原来是因为玩笑而动摇的啊?!”

致远很失望,露台里充斥的就只有沉默。每当吴晟勋与自己四目相对时,致远都有种隔着玻璃窗注视一个人的感觉。此时的他多么希望吴晟勋也可以感受到自己最初和球手交涉时的震撼、悲伤和无法言喻的怜悯。但当他看到吴晟勋的视线只是固定在集团股值上时,他的表情渐渐变得冰冷了。

“知道股东们现在遭受了多少损失吗?”

“会超过百分之四十吗?”

致远对吴晟勋生气的原因刨根问底。但在吴晟勋看来,这就是个荒唐无稽的答复,就像徐致远在他的印象里始终是一个不可理喻的男人。吴晟勋沉默许久,双手抱胸,俯视着他。而致远则用很微妙的眼神仰视着吴晟勋。吴晟勋很苦恼要怎样才能让这个固执的家伙屈服,但想来想去除了发火也想不出任何办法。

“徐致远主教练!!!”

听到吴晟勋撕心裂肺的低喊,致远依然保持着隐于山林般淡然超脱的态度。甚至致远那全神贯注的脸庞和与吴晟勋对视时平静的眼睛,让吴晟勋瞬间回想到第一次见面时的感觉。吴晟勋的心砰砰直跳,仿佛被什么东西剜到了似的,他稍稍做了些调整,再次皱着眉头语气尽量波澜不惊的继续道。

“在和我说话的时候,把话里的针摘一摘吧。这样下去真的会捅大篓子,还是说你有本事能将整个裁仕集团玩弄在你的鼓掌之中。”

致远饶有兴味的看着吴晟勋,对吴晟勋来说就像是一股呛人的烟窜进了鼻孔。

“刚才我看的时候是掉了百分之五来着。但球手们的年薪却必须被减少百分之四十。”

看到致远毅然决然的态度,吴晟勋愣了一下,他陷入了短暂的沉思却没有否认、反驳,最后冲着同样暗自发愣的致远,冷嘲热讽般的解释道。

“那是因为他们每年都吊车尾,减薪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致远的眼睛里充满了恻隐之情,吴晟勋对他这种悲天悯人的眼神感到反感,于是故意转过头不去看他。致远叹了口气,像是胃口全无一样,一脸正色的看着吴晟勋的侧影,许久才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可您刚才说这就是个玩笑。因为本来就少的年薪被减了又减,球手们都在抱怨生活快要维持不下去了。所以,哪怕是我的年薪同样微薄,一人分一杯羹大家应该都会好过一点。好歹放弃了一年的年薪,还以为您会夸我呢?可是,在您看来这居然只是个玩笑啊。”

致远有意无意的说出的一番话,却给吴晟勋带来了很大的冲击。他没有说什么,只是傻傻的看着致远。致远脸上带着疼痛的样子,嘴里却依然说着更好笑的话。

“在这世上有不喜欢钱的人吗?换位思考一下,主任您能一分不拿白干一年活吗?因为一位主教练的牺牲精神而动摇,这个公司的财务状态才是最应该反省的,难道不是吗?”

致远一连串唐突的问题似乎让吴晟勋十分惊慌,而致远就像马上要听到确切答案似的再次目光凝重的看着吴晟勋。吴晟勋有着超强的耐力,虽然鼻子里不停的喘着粗气,脸上却渐渐绽放出一抹令人诧异的温暖笑容。

“呵,要么闭嘴,要么起初说这件事的时候你就该全力争取啊!”

吴晟勋鲜艳欲滴的笑容背后是一颗冷漠的真心。致远觉得不可思议,他的心跳骤然加快,锐利的双眼霎时变成一片触目惊心的暗红。

“我一开始分明有说过,还在签约过程中非常生气来着!年薪被这么大幅度削减,上面的人该喝汤喝汤该吃肉吃肉,下面的人却要争得头破血流,难道直到文明开化的现在,还要遵循所谓的森林法则活着吗?!因为在这场较量中我赢了,但我并不开心反而更生气。”

吴晟勋的眼神里开始浮现出一丝紧张,脸色越来越苍白,最后眉毛也竖了起来,但很快他便再次露出淡淡的笑容,表情就像突然理解了致远的心事似的。

“算了,我会把你付出的年薪加在球手总年薪里。你赶紧安排更正报道吧。别忘了你现在是拿着年薪干活!”

吴晟勋一边说着,一边捋了捋致远扭曲的领带。致远倍感惊讶,看着吴晟勋暗自得意的笑容,他不禁火冒三丈。

“原来应得的钱,说给就给的钱都可以如此即兴啊!我们在协商过程中却争得面红耳赤。自尊心、精神上的损伤很严重啊,还请主任您好好想一想。”

吴晟勋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了,突然变得异常冰冷。

“徐致远啊,你还想放肆到什么地步?!”

“只是想告诉你这不是放肆,更不是您口中所说的玩笑。”

吴晟勋欲言又止,最后闭口无言。两个男人的目光还在重叠闪烁,致远也不再说明。此刻再也不需要多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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