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是外战，请假装你正在打扫

今晚的云像是随风摇摆、纷纷凋零的淡紫色绣球花。

局座叫了辆出租车送走了吴晟勋，回来后，训练中心一片漆黑。不远的棒球大放送直播大楼里，留下加班的同事们早早的关掉了电脑和灯，并围起了厚厚的窗帘。世罗却没有离开的意思，新来的实习记者对此时的状况毫无头绪，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这种事注定要发生在筑梦队的主教练身上。

为了呈现出某种效果，世罗像做白日梦一样在脑海里反复琢磨着。

“我是因为手肘受伤，所以才在上一届洲际赛里饱尝失败的，与三甲无缘我很遗憾。”

“都是过度训练造成的不良后果，兢哲球手你想要表达的是这个意思吧？”

“不，这一切都怪我，是我自己没能管理好身体。”

“剪掉！”

或许在此之前，耿直敦厚的兢哲球手从未想过自己会因接受采访而招致世人的唾骂。而在剪辑的过程中，世罗为了博得更多关注，她向来随心所欲，甚至从未想过会不会有人因为自己的无限自由而受到抵制。

“兢哲球手曾三度成为青少年大赛的冠军。那么完全可以说今天这样的好成绩，都是您在孜孜不倦的训练与不断的伤痛中得来的，有一个说法在最近非常流行，冠军是和您的手肘交换的。”

“我们作为职业运动员，伤病本就是家常便饭，如果说哪个练了10年以上的运动员身上没有伤痛，那就奇怪了。至于成绩嘛，那是因为我们筑梦队的球手们都很优秀，大家通力合作才拿下的。就算我没有出场，我们也能获得冠军。”

“剪掉！”

实习记者隐隐感到有些心潮澎湃，他转过头先是冷静的观察了一阵。世罗的态度依旧十分冷漠。她的额头特别窄，还长着尖下巴，很容易的给人留下了极为刚愎自用的第一印象。就在实习记者犹豫要不要提醒世罗的时候，冷漠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

“没有听见我说话吗？把这段全部剪掉！”

“好…”

实习记者的声音像羽毛一样没有重量，既不阴郁也不像病人那样呆滞。但这并不意味着明朗与轻快，那是一种不属于任何地方，像是冷漠到了某种境界的人才有的淡然声音。

“肯定能获得冠军！筑梦队是最棒的！”

“剪掉！然后整理一下播出去！”

实习记者抹去脑海里那张没有任何好感的脸，再次对坐在一旁的世罗说道。

“前辈，这样做真的可以吗？是不是有点过了，李兢哲可是棒球界的**啊。”

短暂的沉默后，视频发送出去了，实习记者颤颤巍巍的松开鼠标，发现自己的手心都是汗。但令他感到更为惊惧的是，世罗竟然会以理所当然的态度把玩着手机，得罪一位**就跟随手丢弃坏掉的东西一样。

致远觉得自己很阴郁，总是躲在黑暗里。此时经历的缤纷色彩是过去那个黑白世界里所不存在的，虽然那个曾经绚烂而温热，他却再也回不去了，就像树木年轮一圈又一圈的累积，致远似乎永远失去了那种激情带来的幸福，不过他无暇感受失落，因为忍受眼下这个更加刺激的世界所制造出的激烈和痛苦就足以让他筋疲力尽了。

参会的同僚比约定的时间早到了。总是把“不用担心都交给我吧！”当口头禅挂在嘴边的瑞霖，今天看起来有些忐忑不安。

“瑞霖，我好紧张啊，递我杯咖啡吧。”

瑞霖一边给最不喜欢苦味的胜燮倒咖啡，一边在脑海里反复演练着会议中可能出现的突发情况。胜燮的副手昌敏看过昨夜发送的视频后兴奋不已。紧挨着昌敏依次落座的是宣传部长和战略分析组部长，他们的眼神和笑容里也洋溢着平时不曾表露的喜感。

“周一开始准备第二次新人选拔，宣传组和战力分析组，这一次你们也要积极的参与进来。当务之急是拟定一份我们队需要保护的球手名单。”

战力分析组的部长表情毫无动摇，宣传部长见状便像被开水烫到似的一把推了推战力分析组部长的胳膊。战略分析组部长很不情愿的缓慢的前后移动着身体。慧娜看到他的脚蜷缩得很厉害，双手紧紧的捏着桌边。宣传部长扯了扯发顶连额头都红了，但这不是因为兴奋，而是觉得尴尬难堪。胜燮教练低着头看着不断绞动的手指，这样的姿势同样是痛苦难耐的。一行人中只有昌敏教练，他的坐姿放肆，笑容栩栩如生、热情似火，这足以抵消周围人无动于衷的反应。致远充分利用这段时间，从不同的角度捕捉下了自己意料之中的画面。

“够了，真是够了，在丑态百出以前赶快结束吧。”从同事们带着真情实感的眼神里，慧娜充分得到了灵感，也明白了那些优秀演员的感受。只是这样一来致远受到了多少伤害呢。慧娜礼貌性的看了一眼站在窗边的致远，然后便匆匆低下了头。

“拟定名单之前请和两位教练商量一下，看看其他球队是否有我们需要的球手。”

致远迈着坚定的步伐从大屏幕的方向走向长条桌，慧娜和胜燮紧张的注视着致远，他们觉得自己的呼吸声近似于一种悲鸣。宣传部长的脸变得苍白，咬红的下唇微微的在颤抖。瑞霖焦躁的捋了一把刘海儿。金华翰笑了，那是朦胧的，似乎什么都可以接受的，像是根本没有必要放在心上，抑或是安静的嘲笑着什么的笑容。当致远走到战力分析组部长身边，他手中的文件轻轻碰到部长椅背的瞬间，部长开口说道。

“好的主教练，我们都知道了。”

战力分析组的部长虽然在嘴上没有拒绝，但还是用鄙夷的眼神看着他。然后仰头看着致远拉上夹克衫的拉锁，扣上衬衣的扣子。就在他将拉锁拉到一半的时候，致远便突然朝着虚空噗嗤笑了一下。

和蠢蠢欲动的金华翰不同，昌敏教练是出了名的急性子。他清了清嗓子，提高嗓门急切的问道。

“主教练，今天会播出去吧？”

昌敏教练那特有的活力令胜燮倍感压力，但看着对什么都不以为意的致远，胜燮倒是很欣赏他这一点。慧娜觉得胸口，不，是全身都在燃烧。如果可以打开大门走出去，她真想在夜风和车辆的轰鸣声中，肆无忌惮的驱车驰骋在被黑暗笼罩的公路上。类似的颤抖从瑞霖的双手开始蔓延至全身，就连牙齿也出现了撞击，但他却只能硬着头皮感受着来自浑身的颤抖。坐在慧娜身旁的金华翰，浑身上下充斥着一种类似旧情使然的欲望，那眼睛里的欲望如同浇了石油的火焰一样熊熊燃烧着。紧握着文件的致远额头缓缓渗出了汗水，他的脑海里不断闪现出像咒语一样的话“放弃吧，放弃该有多好。”然而体内仿佛存在着另一个人在不停的回答“不可以，想想来时的路。”如同两个人交流的对话，竟像咒语一样让浑身颤抖的致远平静了下来。

“世罗记者采访的内容，有关李兢哲球手还请主教练多多关注。”

幸好昌敏教练没有笑出来，但就算他不带着任何用意的笑了，大家也会认为那是残酷的嘲弄。致远非常用心的看着大家，手指很凉，触碰在皮肤上的触感很痒，但又很像麻酥酥的、执拗的、很有效果的抚慰。

“我会关注的，那就结束这次会议。”

致远也不想同谁议论些什么，他不声不响的穿上西装外套。瑞霖和昌敏略感惊讶，但很快，致远便背着那个大大的破旧的背包扬长而去了。

因为时间已晚，所以局座和主任便没有惊动任何人，而是轻轻的推了两下门。来不及等局座俯身邀请，主任便转了一下把手。门开了，两个人走进光线略显昏暗的走廊。壁灯的光亮从左侧玻璃窗照射进来，借助那点光亮便可以看清周围的一切。但致轩还是撞到了如神降临一般的两个男人。

“您好。”

虽然四下昏暗，但可以看清楚致轩缠满绷带的那只脚。主任急忙整理着衣服，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还没等两个男人做出反应，致轩便靠着拐杖的支撑，步履僵硬的朝前方走去。

“他是谁啊？”

主任摸着下巴问局座，局座隔着角质框眼镜盯着致轩的背影。

“不清楚，但看衣着应该是筑梦队的球手。”

主任轮流的看了看致轩和局座。

“哦？是吗！”

虽然光线不像白天那么明亮，但画在主任两颊的金色花朵却依然绚烂夺目。与主任形成对比的是，局座显得老态龙钟、泰然自若，仿佛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已，你还担心什么。”主任顿了顿，再次转过头看向致轩，这次呈现出因看得着迷而僵住的表情。

“那是筑梦队的哪个球手啊？”

主任歪斜着身体靠在墙上，径而又像着了迷似的继续呆呆的望着致轩长久暴露在昏暗的光线下的身体轮廓。面对愣愣的站在窗边望着致轩的主任，局座屏住了呼吸。他的眼镜里流淌着地脚线上的木纹、窗外的天空。

“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可能是连替补的机会都没有的那种新人吧。”

“这副模样能成事吗？”

主任催促的问道。局座的内心萌生不祥的预感，却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应该能吧…”

主任用手掩住嘴，斜倪着黑暗中主任若隐若现的鼻梁、嘴唇和纤细的颈线，局座想象着主任的内心究竟在酝酿怎样的风波。

“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主任的态度跟往常一样，喜欢对着别人的背影喃喃自语。局座抚摩着他那被夜色笼罩的脸，轻声说了一句。

“不清楚，我对他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你去问问他叫什么名字？”

主任的指示下达未过半，局座便主动跑到致轩面前。致轩的视线从局座的脚尖缓缓升起，最后就像受到处罚似的扳起脸。

“这位朋友你是筑梦队的新人吧？叫什么名字？”

“我叫徐致轩。”

“徐致轩？”

局座重复了一遍，刚才散发出的既兴奋又性感的气氛荡然无存。

“徐致轩…徐致远…”

所有的一切近乎完美，正如吴晟勋主任期待的那样。当致轩的背影和致远的脸孔无数次的倒映在自己的眼中，吴晟勋双颊上的红花便随之反复绽放和收缩，浑身如连接电流般战栗起来。这是世上最丑陋的，也是最具有美感的画面，此刻来自直播电台里激情四溢的歌声和他青红不接的脸色碰撞出一种可怕的旋律。当他无法承受巨大的满足感而浑身颤抖时，局座的心悬在眼睛里。在近似三十分钟的时间里，吴晟勋一直紧闭着双眼，脑袋不停的附和着歌手微微抖动，他没有发出一声感慨，但仅凭身体传达出的敏感与喜悦便让人骇然。

在墨兰的夜光里，致远长时间注视着有关李兢哲球手的那段视频。

“大家好，我是棒球大放送的节目主持人世罗。这周我去到安城训练中心，采访了话题度最高的队伍筑梦队。都见到谁了呢？那就是筑梦队主力、回归的异乡人李兢哲球手…”

妈妈起身走到电视机前，将声音调大了一些。慧娜正趴在沙发里感受着睡意的缓缓来袭，听到一声尖锐刺耳的杂音后，她勉强抬起沉重的眼皮望着妈妈的双眼，只见妈妈那丝毫不显疲惫的眼珠闪烁着微弱的光。

“这个主持人好漂亮啊，话也说的非常流利，性格很温暖，笑容就更温暖了。”

慧娜很想集中精神听她讲话，但双眼已经不由自主的缓缓闭了起来。

“别说是男人，连我这老太婆见了也很心动呢。你说这种长相的女孩子应该是不愁嫁的吧？”

这些前言不搭后语的话犹如催眠曲一样，把慧娜推入了深不见底的睡眠中。妈妈以若有若无的声音接着喃喃自语了一番，然后便不满的推了推慧娜的手臂。

“在你眼里我算什么？隔壁邻居家的女儿吗？”

慧娜的呼吸声很粗重，妈妈只好任由她在沙发上翻来覆去的又折腾了一阵。慧娜重新躺平，双眼炯炯有神的瞪着天花板。

“隔壁邻居的女儿能在我这儿撒野吗？早让我用**赶出去了。”

慧娜转过头瞪了妈妈一眼，最后几秒钟的激情使得她的牙齿相互碰撞，发出嘶哑且刺耳的尖叫。当她气喘吁吁的凑到妈妈跟前时，妈妈一掌推开了慧娜的脸。

“哎呦喂，前世到底修了什么德，居然能生下这样的女儿。”

慧娜略感惊讶，转头看向她，很快便自顾自的笑出声音来。

“您的女儿这不是陪在您身边呢嘛，别人再好也就过过眼瘾而已干嘛说出来啊。”

慧娜的头发就跟动物的鬃毛一样凌乱，褶皱的衣服包裹着她冬瓜般圆润矮小的身体。满屋子充斥着她油腻腻的体味，妈妈感到一阵眩晕，死死的捏住了自己的鼻子。慧娜躺下后，又迅速坐了起来，这次慧娜找了一个估摸着两个人身体缠绵在一起的位置。她缓缓的前倾趴在妈妈的肩膀，妈妈猛然抬起头，将慧娜如镜头特写般的脸阻止在咫尺。

“我是因为手肘受伤，所以才在上一届洲际赛里饱尝失败的，与三甲无缘我很遗憾。”

电视里，李兢哲球手的声音显得非常紧张，但却极力保持着冷静的做出辩解。慧娜知道，兢哲只有在极力想要隐藏情绪时，才会加快语速，并发出低沉且微微颤抖的声音。

“都是过度训练造成的不良后果，兢哲球手你想要表达的是这个意思吧？”

“没错，这应该就是直接原因，导致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无法正常投球。”

兢哲一字一句冷静的说着，慧娜刻意明显感受到兢哲已经拿出所有的勇气在克制自己的情绪。妈妈诧异的拿起遥控器回过头时，慧娜用握着手机的手捋了一下头发，她的双手正在剧烈的颤抖着。

“我们知道兢哲球手曾三度成为青少年大赛的冠军。那么完全可以说今天这样的好成绩，都是您在孜孜不倦的训练与不断的伤痛中得来的，有一个说法在最近非常流行，大家说冠军是用您的手肘换来的。”

“就是因为这样，我和我的家人经历的痛苦非常大。”

兢哲眼里充斥着难以形容的冲击、恐惧和绝望。但面部的表情却显得异常麻木。

“如果时间倒退到赛前，您还会接受筑梦队的召唤吗？”

“即便要为了队伍着想，其实我心里很清楚不参加才是明智的。”

不知道为什么，李兢哲的脸色煞白，为了躲避想要靠近自己的记者，他往后退了几步。而那个女记者用了十秒左右的时间才搞清楚了李兢哲这句话的含义。

“那么如果真的能回到当年，您还会选择归化吗？”

“会的。”

李兢哲强忍着眼泪，压低嗓音闷闷的说道。

“我能问问其中原因吗？”

李兢哲的眼神里充满厌恶，湿润的嘴唇微微有些哆嗦。他手忙脚乱的捏住了上衣一角。

“请恕我不能说出原因，因为这是我的隐私。”

“好的，非常感谢李兢哲球手接受我们的采访。以上就是本期全部内容。”

画面最终定格在李兢哲球手茫然失措的望向镜头的脸上。由于长时间处在极度紧张的状态下，慧娜的身上隐隐打着寒战。妈妈察觉出异样，她轻轻拉过慧娜的手，就在她的下巴即将贴在慧娜肩膀的时候，妈妈的下巴悬在半空，慧娜像猫一样弓起背脊，迅速起身，目光笔直的凑近到电视机前。镜头久久的定格在李兢哲球手那毫无情感流露的空洞眼神里。慧娜不断的调整角度，她第一次觉得兢哲的眼睛跟孩子一样，那明显是一双只有孩子才能拥有的、蕴含着一切，但同时又清空了所有的眼睛。不，或许应该说是在成为孩子以前，未曾接纳过任何事物的眼睛。慧娜心里又是一惊，她更加瞪圆了眼睛，却见李兢哲的脸孔终于由近及远的淡出了电视屏幕。

“看来李兢哲球手比起在国内一线球队获得的荣光，对个人身体状况的惋惜感更大一些。”

一位资深的棒球界前辈突然提高嗓门打断了世罗的话。

“不是李兢哲，而是罗伯特帕丁森，他应该算外籍球手，在筑梦队只有罗伯特帕丁森拥有两个名字。目前他非常信任徐致远主教练。听说罗伯特帕丁森正在准备新赛季的征程。”

这时，沙发那头传来沙沙作响的声音，慧娜转过头和妈妈一起屏住呼吸。

“妈，你怎么看待刚才那段对李兢哲球手的采访？”

妈妈表情严肃的想了想。

“这个嘛，就觉得这人挺委屈的，好像真的受了不少苦。”

“看着委屈吗？”

慧娜目不转睛的继续问道。妈妈一边喝茶一边注视着电视节目里主持人与资深前辈之间的一举一动。

“嗯，看来是经历了许多后悔的事情，但年纪轻轻，这么快后悔怎么行，难道他有抑郁症吗？”

虽然没有身临其境，但不知为什么，慧娜的脑海里却能清楚的浮现出一幅与之相似度极高的画面。慧娜用手轻轻拍了拍脑门，恍惚中她的确看到了像灵魂一样在那片熟悉的体育场上若隐若现的影像。

“怎么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呢？！”

听到妈妈的咳嗽声，慧娜摇晃着站起身，走回了卧室。

“喂，致远啊…”

电话挂断后，慧娜努力让自己不去想很久以前，致远蜷坐在退役球手席中，无比落寞的样子。慧娜一把握住毛绒狗狗像抽风似的举在空中的小手。没事的，致远不会有事的。她在心里小声嘀咕着，但不知道这是在安慰致远，还是在安慰自己。

实时热搜：罗伯特帕丁森，筑梦队罗伯特帕丁森

“罗伯特帕丁森，即便回到当年也会选择归化。”、“回帖：罗伯特帕丁森在国外混不下去才回到国内当球星圈钱，居然还有脸这么说，明明摸清了这货的底细还执意选他当球手做什么？快查查徐致远主教练有没有受贿吧。”

天渐渐亮了，窗外的雨势虽然转小，但雨丝依然力道十足。致远将手伸到半空，此刻漆黑的雨水、漆黑的椰树，被大雨淋湿的灰白色衬衫，湿漉漉的头发，漆黑的山坡，致远跟午夜幽灵一样站在阳台与黑暗和雨水融为一体。

“是，我确认过了。这种程度的采访与帖子，我们在赛季中输惨时也能经常见到吧？”

静谧而狭小的空间里，致远认真的聆听着慧娜的声音，起初那声音很低很温柔，等到了后来，她的声音就像被狂风搅动的老树枯柴般无所畏惧。致远的手掌感受到一股剧烈的凉意，他走出阳台，来到客厅的餐桌前，愣愣的遥望着黎明破晓前的淡蓝色曙光。

“慧娜，我们只要做好我们自己的工作就好，闲言碎语而已随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