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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岳姬花小说:并非两人世界 作者:默雨言秋 更新时间:2023/9/18 10:14:43 女青年叫岳姬花。 一个月光朦胧的夜晚,岳姬花家的包子铺门前那片空地上,摆着七八张地桌,地桌周围坐满了身穿蓝色工装的吃客,相互之间谈论着,说笑着,大口吞噬着松软酥香的小笼蒸包。 “小兔子乖乖 把门儿开开 快点儿开开 我要进来 不开不开我不开 妈妈不回来 。。。。。。“ 包子铺门前,一个头扎羊角小辫,看去五六岁的女孩,天真浪漫哼着儿歌,地桌之间的夹缝里跳来蹦去。他一会儿捡起抛在地上的沙包,一会儿又捡了起来,爱抚的抱胸前,一双小手**着,突然,又把沙包抛向了空中,她仰着稚嫩的小脸,两手伸向空中。“好乖乖,快回来!快回来!” 五颜六色的沙包,沐浴着暗淡的光线,飘悠悠往下掉,轻轻的落到了水泥地上。她从吃客夹缝里跑过去,俯下幼小的身子,双手捧起沙包,又把沙包抛向了空中。就这样反复重复着自己的动作。 岳姬花欢快的玩耍,引起了吃客的兴趣,笑吟吟问岳姬花:“你叫什么名字?” 岳姬花搂着沙包,瞪着一双机灵的眼睛问:“问我名字干什么?” 中年妇女说:“喜欢你呗!” 岳姬花上下打量这位陌生人,扯着稚嫩的嗓音:“不告诉你!”说罢,眨眨那双黑睫毛的大眼睛,遥遥看正在忙活的父母,一脸认真,。 中年妇女又逗她说:”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我给你包子吃。” 岳姬花利齿利牙的答道:“不吃,不稀罕!” “哈哈”。引来周围一片笑声。 岳姬花母亲直起腰,朝岳姬花嗔怒道:“哪有这样说话的,没礼貌!” 岳姬花说:“你不是说了,不让我和陌生人说话!” “这次例外,快叫阿姨!” 岳姬花转过脸,忘不了爱抚那个沙包。“阿姨,对不起了,我叫岳姬花,开花的花。” 岳姬花父母是鲁西人,他家是四省交界的地方,村南属河南,北面属河北,西边属山西,他家就在山东地界里。村子西边有一条南北贯穿的沙河,沙河两岸到处是突兀松散的沙丘,很少见到树木,河堤坡上,河底,终年被细沙覆盖,草芽都不生长。岳姬花父亲住的老辈人遗留下来的三间草房子,家里除了农用犁耙镢头,穷的一贫如洗。岳姬花父亲三十多岁了,还没娶上媳妇,那年代,走出村子打工的风气还没吹到这儿,村民依然遵守老辈人留下的规矩:日出田地耕作,日落归家睡眠。 一天,晴朗朗的天气,突然乌云翻滚,狂风大作,遮天敝地的沙尘暴过来了,天地间一派昏暗,扬起的沙子,刮得人不敢睁眼,即使躲屋里,沙尘也无孔不入。沙尘暴狂肆那阵子,沙河里传来阵阵哀嚎声,岳姬花父亲心眼好,他根据以往经验,知道有人被狂风刮到了沙河里头,如果不及时救助,人就死在沙河里,埋在沙土下边。岳姬花父亲没多想,迎头冲进了沙尘暴里,迎着顶头风爬到沙河里,硬是从沙河里扒出来一对母女。 母女为报答救命之恩,母亲非把女儿嫁给岳姬花的父亲,两人结婚后,生下一女,起名岳姬花。 岳姬花一岁了,呀呀的学说话了,伸着小手抚摸母亲的脸,揪母亲的头发。母亲欢喜的把她搂怀里。“花儿,宝贝,乖,母亲爱你!” 岳姬花小小年纪能听懂母亲的话,伸着小手搂抱母亲的脖子,娇妮的小嘴亲吻母亲粗糙的嘴唇。伴随年纪长大,母亲的奶水渐渐不够吃了,母亲开始给她添加辅食,那年月穷,打下来的麦子,玉米不够吃,冬春季节要吃三个月的地瓜面拌萝卜叶子。吃这些东西,缺少营养,贫血,指甲盖塌陷。玉米糊糊是最好的辅食。两岁了,岳姬花体重只有十五斤,瘦的皮包骨头,唯有一个大脑袋长在纤弱的脖子上摇摇晃晃。 流沙河还是年复一年给这儿创造年产上亿立方米的流沙,大片大片的农田不断扩大沙漠化。人定胜天的口号喊了几十年,依然如大气中的空洞,渺渺茫茫,不知道何时是尽头。 随着时光的流逝,社会变革了,人们开始骚动起来了。一天夜里,饿的皮包骨头的岳姬花睡了,母亲悄悄擦了擦眼泪。刚才,岳姬花撕心裂肺的哭,母亲一边把她搂怀里摇晃着,一边说:“好乖乖,母亲给你做吃的!” 锅里还有一碗玉米糊糊,留着岳姬花夜里吃。母亲生好了火,米糊热了,饥饿难耐的岳姬花三两口就吃了进去。母亲眼泪又扑簌簌流了下来。 “人挪活,树挪死,离开这儿吧!”黑夜里,岳姬花母亲自言自语地说。 这些日子,村里一些人外出打工了,有人回来说:“只要不惜力气,外边能挣到钱。” 岳姬花母亲把这话藏心里,思来想去:“不能待在这儿受穷了,要走出去。” 岳姬花父亲说:“我也这样琢磨,可是,要学一门手艺,有了手艺,吃遍天下都不怕。” “呜呜——”起风了,北风裹着黄沙打在遮挡窗户的塑料布上,雨点般“噼噼啪啪”响。 “唉,天天沙尘暴,哪是头?庄稼全让黄沙掩埋了!”岳姬花母亲轻轻叹气。 “学什么手艺呢?再说,手艺不是一天两天学会的啊!” 岳姬花父亲说:“谁说不是呢!不过咱学一门简单手艺还行!” “什么简单手艺?”岳姬花母亲转过头,黑暗里她看不见男人的表情。但从声音里好像他心里有底了,听出来他急于改变自己生活的愿望。 ”从你这儿开始吧!” “我。。。。。我开始什么?”岳姬花母亲有些愕然,“我有什么手艺?” “小笼蒸包!” 说起小笼蒸包手艺,岳姬花母亲还真沾点边,那是去年初冬,两口儿正蹲院子里切萝卜顶,天冷了储存到地窖里,预防地窖温度高了发芽舍水分,老辈人就这样做。 “咣叽”大门被人推来了,对门王婶走了进来,两口儿拉条板凳让王婶坐,闲聊一会儿,王婶说:“在外乡开了一个小笼蒸包铺,人手不够用,问岳姬花母亲能帮忙吗?” 冬天了,家里没事,两口就答应了。 一干就是一冬天,岳姬花母亲好学习,暗暗记住如何配料,如何发面,上笼时间,一套手艺全学会了。 岳姬花母亲捋捋头发,又揉了柔朦胧的眼,黑夜里看不见她的表情,但声音里判断,她开始醒悟了,就像黑夜茫茫迷失方向的人,突然看见了指路明灯。多好的愿望,多好的想法。她喃喃道:“多亏帮人家忙,不然从哪里学来这手艺!嘿嘿,艺多不压人!” 岳姬花父亲听妻子数落,笑了,他知道愁闷多少日子,终于有底了。 “嘿嘿,嘻嘻”他笑了,很开心,孩子一样的笑,哎!哎!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明花暗又一村。 岳姬花母亲说:“脚下有许多路,就怕你找不到路,一但有了路,硬头皮也要往前走。” “嘿嘿!”岳姬花父亲故作嘲讽说:“别看你没喝墨水,,挺能啊!” 岳姬花母亲问:“我问你,刚才说的路,你说谁说的?” 岳姬花父亲卖乖地说:“你考我,还是请教我?” “别不知道廉耻了,还请教你?考你!” “嘿嘿”岳姬花父亲拉长腔说:“鲁迅先生说过:‘本来没有路,人走的多了也就成了路。‘” 岳姬花父亲说完,屋里静默起来,两人都不说话了。 风比起刚才小多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月亮从云里钻了出来,一轮皎洁的月光,洒落到窗台上,从窗缝映进来的一绺,映射到岳姬花稚气的脸上,红彤彤的脸蛋上,额头上冒着晶莹的汗珠。岳姬花母亲给她掀开被子,她热了。低头看,岳姬花一双滴溜溜的眼睛在转悠,她没睡,她在听大人们说话呢。 岳姬花翻翻身搂住母亲:“我也要卖包子,我也学手艺!” 两口儿笑了。母亲说:“好,明天就让你去卖包子!嘻嘻!” 胶东是一块风水宝地,东靠渤海,波涛汹涌的海浪,昼夜拍打着海岸,海滩细碎的沙石,招引来许多男女,男人穿着游泳裤头,光着肉嘟嘟的上身,美女穿着三点式,或在沙滩裸奔,或卧沙滩晒太阳,还有一些男女,站在浅浅的海水边上,尽情让海浪一次又一次亲吻雪白柔嫩的肌肤。 海岸上,大片广柔的土地,起伏连绵的山脉,清澈透明的湖泊,彻夜奔腾的河流,把这儿装扮的美丽如画。 到了夏季,四面八方,操各地口音的人,蜂拥而至,尽情享受凉爽的海风,美味的海鲜。岳姬花父母看到了这儿的商机,他们在离海边不远处的小镇上租赁下一套小房。 小笼蒸包开业了。 一干就是五六年,岳姬花到了上学年龄了,一天晚上,两口儿打发走最后一批客人,商量让岳姬花读书的事。 岳姬花母亲说:“听说附近有所星光小学,教学质量蛮高。”岳姬花母亲这些日子为了岳姬花上学的事,打听当地人了,都说星光小学好,暗暗想着让岳姬花去星光小学读书。 岳姬花父亲说:“没有当地户籍,进不了星光小学。” “为什么?”岳姬花母亲问。 “当地政府规定!” 岳姬花母亲早有打算,他问过当地人。“嘿嘿,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不用你管,我去找人!” 岳姬花父亲听妻子说话挺坚定,知道她心里有底,只说了一句:“该花钱的,别不舍的,花就是了!” 果然,岳姬花母亲给星光小学校长送了一箱山西汾酒,外加三千元红包,顺手提了两笼蒸包,岳姬花在星光小学就有了学籍。 岳姬花拥有了学籍,读完小学,顺利进入了当地初中。 此时的岳姬花,出落成了婷婷玉立的大姑娘了,洁白的皮肤,乌黑的眼睛,一头乌发,两排洁白的牙齿,鲜红的嘴唇,见人不说先笑,引来许多男青年瞩目的同时,也招引来一些小痞子缠绕。 一天放学路上,岳姬花背书包回家,走过一个叫坟场的地方。坟场原本是一片古坟地,方圆一里多地大小,除了数百个大大小小的坟头,柏树成林,遮天敝地。由于这儿人迹罕见,成了狐狸,野兔,蛇等夜行动物的天下,胆小的人宁可绕远路,也不从这儿走近道。胆大的人走进坟场往往也捏一把冷汗。后来,政府城建规划,坟头陆陆续续迁走了,剩下的坟头都是没主顾人家的。虽然规划了,至今没投入建设,夏季雨水一浇,稠密的杂草长一人多高,荒芜一片,中间一条人踏出来的小道,直通另一边的住宅区,这条小道是那些贪图走近道人踩出来的。 岳姬花就住坟场另一边,她天天从这儿路过。 岳姬花边走边思考今天老师讲的一元一次方程,草原上有四百四十只羊,牵走一百六十只,又买回来六十只,问还有多少只,用一元一次方程解答。 此时,太阳慢慢落山了,西天边上燃烧的红霞,映的西边红彤彤的,仿佛天空都燃着了。坟场另一边暗淡了下来,岳姬花走的地方,草叶上还挂着一丝残阳余晖。 草丛里突然晃动了一下,接着“哗啦啦”响,岳姬花一惊,但他很快平静下来。前几天,她走这儿的时候,也有这样的情况出现,那是一只狐狸,出来找食物吃。岳姬花从小胆大,天不怕地不怕,她从老师讲过的生物学里知道,狐狸是野生动物,同人一样生活在地球上,没有什么可怕的,相反,任何生物都怕人。 岳姬花没停脚步,继续走。 草丛里居然爬出来一个人,十五六岁年纪,胖胖的身子,光头,花格格衣服流里流气。岳姬花认识他,他和岳姬花同级不同班。上月,岳姬花走在学校院子里,这个学生嬉皮笑脸凑她跟前,阴阳怪气地说:“你叫岳姬花,是吗?” 岳姬花礼貌的点了点头,算是回答。 男孩说:“你知道我叫什么,告诉你我叫大胖,从今以后你就叫我大胖吧!” 岳姬花不想和他多说,转身要走,大胖一步跨她前面;:“呵呵,你还不知道我叫什么!” 岳姬花看大胖挺可笑,不觉笑了:“你不是说你叫大胖吗!” 大胖见岳姬花开口了,满意的点点头。“对了,胖瘦的胖,别忘了,以后见了我喊我大胖!” 岳姬花看看面前这个小胖子好玩,索性不走了,问:“你哪个班的?” “三班。”大胖说,“你是二班吧?” 岳姬花说:“你怎么知道我在二班?”大胖笑了,扭扭肉嘟嘟的脸皮:“我早就盯上你了!” “你盯我干什么?” “嘿嘿”。大胖狰狞地说:“你长的漂亮,我喜欢你,咱俩交个朋友吧!” 岳姬花听了,扭身跑到了教室里,从此,他看见大胖就躲,任凭大胖怎么纠缠,她都不理他。 “嘿嘿!”大胖从草丛站了起来,身上沾满了碎草叶,脸上的汗水沾着泥土,朝岳姬花奸诈的笑。岳姬花一惊,但她很快恢复了平静,瞪大胖一眼,没停下脚步,往前继续走。大胖跳了起来,几步跨到岳姬花前面,横栏在小路上。 “岳姬花,我求你行不!”大胖低声下气地说。 “扑哧“岳姬花差点儿笑出来,她从电影里看到小痞子就这样打扮,这样低声下气。这副可怜的嘴脸。岳姬花转到了草丛里,她想绕过大胖走。 刚踏上去,”哎呀!“岳姬花惊叫起来,不但岳姬花出一身冷汗,大胖两腿都吓软了,哆嗦一阵,拔腿跑了。原来,草丛里盘着一条草绿色大蛇。。。。。。。 初中毕业读了高中,一晃要高考了,采集【高考信息】那天,老师愧疚的对岳姬花说:”小岳啊,不好意思了。老师三十来岁,戴一副深度近视眼镜,操一口胶东口音。 “什么?岳姬花二十多岁了,长大了,很多事情能懂了。 老师一脸难堪无奈,她知道是高考出了问题。老师吞吞吐吐说:“你要去户籍所在地参加高考,这是国家的规定!“ 一句话,说的岳姬花蒙了,回家高考,时间来不及了,意味着今年失去了高考资格,瞬间,她的眼泪如断线的珠子,哗啦啦流了下来。 “完了,彻底完了!” 老师一脸窘迫,小声喃喃道:“中午十二点报考窗口就关闭了,唉!” 几个同学围过来为岳姬花打抱不平: ”唉!今年不能参加高考可惜了!“ ”怎么不早说!,晚三秋了!” “有学籍还不行,非要去户籍所在地?” 老师为自己失职而愧疚,当着学生的面不好说,毕竟老师要有尊严。最终老师安慰说:“莫苦恼,复读一年,不一定是坏事,说不定能考上更好的学校!” 别的学生也安慰说:“别多想了,收下心一心一意复课吧!为明年高考早打算!” 岳姬花听老师说复课,抬起泪汪汪的眼睛,心想:只能这样了,复课,加深一下知识,未必是坏事。可是,老师早说过,学校不招复课生。 她问:“学校让复课吗?” 岳姬花没能参加高考,老师有责任,内疚的同时,为了减少外部影响,老师当即答应:”能行,你不用担心,我和领导会解释清楚!“ 岳姬花复课了,第二年回到原籍参加了高考。 开学了,岳姬花欣喜若狂的登上西去列车后,父母站在月台上恋恋不舍的遥遥向她招手。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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