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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失约

小说:并非两人世界 作者:默雨言秋 更新时间:2023/10/6 23:43:07

岳姬花回到办公室,刚才那本【操作规程】还摆桌面上,她急忙捧手里翻看起来。明天,就要考试了,厂里说的很严肃,考不及格就要扣奖金,还要面临调岗。想起赵连奇昨天会议上握紧拳头,信誓旦旦发誓:“这次【操作规程】考试,谁不重视,处罚谁!”她心里一紧。

太阳西斜了,光线透过窗外大杨树稠密的枝叶映到屋里,映射到办公桌上,影影绰绰,晃晃悠悠,斑斑驳驳。桌面出现了一个污迹圆圈,岳姬花迷惑之际,突然想起来了:刚才摆弄花盆时,花盆放到了桌子上,污迹圆环是花盆底的痕迹。她赶忙拿起抹布反复擦拭几次,直到擦干净污渍痕迹,才摊开【操作规程】学习起来。

学习了一会儿,走廊里听到了白雪芬娇滴滴的说话声音:“唉吆!累啊!”

岳姬花放下【操作规程】,赶忙提起水壶给薛主任和白雪芬水杯里倒满开水,这是办公室一条约定俗成的规矩,不管谁劳动回来,办公室留守人员,再忙也要为他们杯里倒满开水。岳姬花刚把水壶放下,薛主任和白雪芬一前一后便进了屋。

“小岳,你没去太幸福了,我们在山上差点儿热死!”白雪芬洗着手脸,叨叨不绝的说着栽树的事,脱下让汗水湿透的蓝色工装,岳姬花麻利地接过来挂衣架上。白雪芬端起杯尝试一下热度,一仰脖子一杯水倒到了肚里。“来,小岳,再来一杯!”岳姬花又给白雪芬满上,白雪芬眨眨刀刃缝眼睛:“谢谢!,谢谢我的好妹妹!”

白雪芬蜜罐子嘴,有人说天生的,后天学不来,不无道理。她无论遇到什么烦心事,都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即使大吵大闹后,转瞬间就能笑,像什么事没发生一样。岳姬花心里还嘀咕昨天的事,心里还生闷气,丝毫看不出来白雪芬有心事,像什么事没发生一样,或者说抛到了九霄云外。岳姬花走到薛主任办公桌前时,薛主任已经脱下了工装,洗完了脸,正慢悠悠喝水呢。

“今天有人来吗?”薛主任临走,嘱咐岳姬花,郑州冶炼厂可能要来人,来了先让他们到宾馆休息。

岳姬花说:“我留意着呢,一直没看见影子。”岳姬花又想起老陈捎的信息,喃喃说:“老陈捎来一个口信。”

薛主任抬起头:“郑州那边捎来的?说什么?”

岳姬花欲言又止,她看看里间屋,担心白雪芬听到了。薛主任何等聪明,从岳姬花眼神里看出了端倪,小声说:“一会儿再说!”

“嗯。”

自从老陈捎来信,岳姬花心里一直憋闷得慌,她长大了,成熟了,渐渐有了自己的思想。同赵强见过一面,算得上一面之交,既然一面之交,他为什么要宴请自己,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想了很多,决定把这事告诉薛主任,听听他怎么说。

“小岳,会议室板报被风刮下来了。”

“嗯!知道了”

岳姬花是会议室负责人,风刮掉了墙报理所当然是她的责任。当她推开会议室门的时候,发现墙报稳稳地粘贴在墙上,岳姬花疑惑的望着薛主任,薛主任笑了笑,指白雪芬那儿。岳姬花这才反应过来,薛主任有意避开白雪芬,才使出这一招。岳姬花被薛主任的机智所感染,她凝视着薛主任那张布满皱纹且慈祥的脸,感觉他是那么高大,慈爱,他身上散发着绚烂的光。。。。。。。她想到了他刚来那阵子,他把薛主任当成了自己的父亲,从内心深处感觉薛主任具备父亲的资格。可是,没想到她的感性满满的融入薛主任心里的时候,白雪芬学习回来了,她那巧八哥一样的舌头,蜜罐子嘴,像一块石头“砰”扔进了一片静水里,激起一层涟猗,掀起一层波浪,白雪芬说薛主任的那些话。使岳姬花一度彷徨,躁动,几天来心情难以平静。

但是,远离父母,身边没有可信任的人,憋在心里的话,能和谁说?唉!别无选择,唯有和薛主任唠叨,唠叨吧!

薛主任关上门,两人坐沙发上。“薛主任,我遇到了揪心事,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岳姬花低头喃喃道,一脸忧郁,双手不断揉搓。薛主任一双小眼睛盯着岳姬花,他猜岳姬花想说什么,大脑就像电影一样一幕又一幕翻转,始终没停留在他要猜想的那一幕上。

“老陈今儿去拉冰晶石,回来捎信说:”赵强今晚在玫瑰大酒店请客。”

“呃。”薛主任松一口气:“赵强隔三岔五请客户吃饭,实属正常,去吧!”岳姬花摇摇头,没说话,她认为不好说,关键是自己没想好怎么说。薛主任扭扭身子,绷紧的心情这才放松下来,他本猜想是工作上的事,是厂办又发生了什么稀奇事,原来如此,薛主任问:“几个人去?”

“就我自己。”

薛主任狡黠的眼神一闪:“请你就去吧!”薛主任喃喃自语,像对岳姬花说,又像对自己说:“来这儿多结交几个人有好处,尤其像赵强这样有实力的小伙。”

岳姬花心一惊,薛主任怎么这样说,他可是自己心目中最可信,最崇拜的人啊!岳姬花对薛主任突的感觉一阵失望,转了一百道弯最终回到了原点上。岳姬花真无语了,她低下头,眼圈红了,她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让眼泪流出来。薛主任意识到自己回答过于草率,但他也认为年轻人互相邀请吃顿饭实属正常。没什么大惊小怪的。没有理由想的过多,可是,岳姬花毕竟来这儿时间短,人生地不熟,接触生人难眠有自己的想法。薛主任想到了赵强,三十岁了个人问题还是白纸一张,不是难找,是他挑三拣四,谈了一个连,至今身边还没见到女孩的影子。年初一,薛主任去赵连奇家里拜年,人家都欢欢喜喜,推开赵连奇家门一霎那,室内寂静,没有过年的一点儿喜气。赵连奇独自坐餐厅吃饭,老婆坐客厅抽抽嗒嗒抹泪。薛主任过去和赵连奇老婆很熟:“嫂子,大年的抹什么泪?”

赵连奇接过话:“过年就提这事,唉!咱说了算?”

赵连奇老婆说:“都三十岁了,至今对不上像,隔壁王大嫂家的儿子,比他小一岁,孩子都满街跑了。你说,过年串门说起来我这张老脸往哪搁,亏他还是厂长呢!要是工人的儿子还不打一辈子光棍?”

薛主任劝:“儿孙自有儿孙福,别愁,姻缘到了自然成。”

赵连奇老婆说:“他大叔,麻烦你多瞅着点儿,我和高科长也打过招呼!”

薛主任想到这儿,转弯抹角地说:“请你,不去不好吧!”

岳姬花说:“我和他不熟悉。”

“怎么不熟悉?上次你俩不是见面了!”

“不就认识一面?”

薛主任故作认真地说:“一回生,两回熟,三回就能当师傅。”薛主任本来想说交“朋友”话到嘴边又改了口,“不就成了熟人!”

岳姬花见薛主任这样说,感觉坚持下去不好,再说,薛主任说的不无道理,但是。。。。。。,“她还犹豫。薛主任出主意说:”如有顾虑,可找个陪伴一起去!第一次接受邀请,赵强不会说什么吧!”

“我如果不去呢?”

“不妥,中国有句俗话,请客不到,难死主家!何况,赵强是赵连奇的儿子,失了礼节,以后赵连奇怎么看你!”

听到这儿,岳姬花就像心里压了一块石头,憋的喘不上气来。脸儿忽青忽白,继而变红,心头翻腾着激浪,狂烈的冲击着她,久久使她不能平静,静默,静默,之后咬紧牙关:“好吧!我去!”

回到办公室,岳姬花装的和平常一样,随手拿起那本【操作规程】,想看,看不下去,心早飞到了青苹国那儿,她心情沉沉的,像压着一块石头。她想让青苹国陪她去。

白雪芬背了一会儿【操作规程】,累了,红着刀刃割开的眼睛问:”小岳,你怎么了?”

岳姬花瞅白雪芬一眼:“没什么!”

“我看你一脸愁闷?”

“没有啊。”岳姬花心情刚刚平静下来,白雪芬一说,又“咚咚”跳起来。她看窗外,太阳西斜,已经沉到了西屋后边去了。西屋顶上,有几个防雨漏工人在作业,地面上一辆吊车把沙子,水泥,油毡吊到了房顶上,喷枪吐着火焰,冒着蓝烟,耳边发出“嗡嗡”轰鸣响声,空气中弥漫刺鼻的沥青味。

一人喊:“完成最后一勾,下班!”

听到“下班”二字,岳姬花心里像火灼一样急躁,离约定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她要更换下工装找到青苹国。她和白雪芬说了一个瞎话,匆匆跑下了楼。

青苹国分到了冶炼车间维修班,那天,两人从组织科出来,青苹国陪岳姬花到厂办报上到,两人又去了冶炼车间。冶炼车间北侧有一条上坡路,门岗往东拐弯,路南有一个自行车棚,这儿是全厂职工存放自行车的地方,彩钢瓦搭建的车棚,看去很新,油漆面还油亮闪光,自行车排列有序,显得整奇归一,地面清洁一新,看不见一丝儿尘埃。两人怀好奇心往里瞅,一个蓝工装走过来,笑眯眯招呼:“去报到啊!”

青苹国没想到是和自己说话,眼睛始终没离开自行车棚里面。岳姬花点点头,客气的答道:“师傅好,是去报到。”

青苹国听见岳姬花和蓝工装说话,回头这才看见蓝工装。岳姬花说:“师傅和你说话呢!”

青苹国赶忙点头笑笑:“算是表达了歉意。

蓝工装又问:”你不是分到厂办了?”

岳姬花点头:“是啊,刚报到。”

“这人是谁?怎么知道这多事?”岳姬花正想,蓝工装又上下打量青苹国,说:“到了冶炼车间可要挺住,那儿不是你们待的地方!”

青苹国点点头,又朝蓝工装笑笑,并不熟悉的人,说起话来没完没了,要不是出于礼貌,凭青苹国的脾气,早不搭理他了。蓝工装又说:“屋里坐吧!他指车棚底下一间小屋。二人这才明白,蓝工装是车棚管理员,再看窗台上摆着许多车牌,凡是放到这儿的自行车,都发放一个牌,上面写着天能冶炼厂的字样。青萍果说:”谢师傅,不去了,站这儿挺好!”

蓝工装坚持让他俩进屋坐,岳姬花给青苹国使眼色,也是出于礼貌毛,跟着蓝工装进了小屋里。蓝工装滔滔不绝地说:“你们知道吗?冶炼车间一百多台冶炼炉,你俩可能没见过吧?冶炼炉高温达到一千三百多度,固体金属放进去瞬间化成液体,液体散发的气浪蒸人,夏天,厂房里温度达四五十度,人长时间作业,能热死人。冬天,温度也达到三十度,寒冬腊月进厂房也要穿单衣,这还好,最可怕的是液体冒顶,上面一层结巴,气体出不来,压力越来越大,”轰“一声就爆炸,火花四溅,液体满地淌,人若遇上了,火花溅身上,衣服着火,人烧伤,金属液体大量溅到身上,人体就会化为灰烬。”

青苹国本来就不愿意去冶炼车间,经蓝工装一说,心里沉沉的,免不了打颤颤。扭头瞅岳姬花,岳姬花毫无表情抬头看屋顶,横梁上一只鸟儿站在那儿扇动翅膀,跳着蹦着欢快唱着。蓝工装说:“你们是实习,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调到了办公室了,青年人吗,吃点苦没什么!”青苹国动荡的心,陡然平静下来,是啊,再苦再累就这几天,坚持吧!”他俩和蓝工装打个招呼,沿路往东走去。

从冶炼办公室出来,青苹国暗暗庆幸自己命好,在家的时候,父亲就认命,每次出门卖香油,都算算时气,八字命云。冶炼车间主任李一军,为人热情,做事诚实,善理解人,他告诉青苹国:“你去维修班吧!虽然那儿苦些,但与车间其他岗位比好多了。”就这样,青苹国来到了冶炼车间维修班。

岳姬花赶到维修班的时候,太阳的光线已经被厂房遮挡住了,维修班里暗下来了,刚往屋里伸头,出来一个光脊梁的胖子,胖子见门口站着一个女孩,赶紧回去拿起汗水湿透的蓝工装,披身上,系上扣子,依然露着毛茸茸胸毛:“你找谁?”胖子打量岳姬花,眼珠不停转悠,像欣赏稀奇动物一样,甚至到了目不转睛的地步。

“我,我。。。。。。”可能生地方,可能心情有些急,岳姬花“我,我”了两字,后边的话忘了,瞪一双长满长睫毛的大眼睛,又把话咽了回去。

胖子转身回屋里,好半天没出来。岳姬花看看渐渐黑暗下来的天气,终于大声喊:“师傅,我找青苹国!”

一阵金属碰撞的“叮当”后,那人慢悠悠又出来了,手提一把半米长的扳手,走到门口,转身就要锁门:“对不起,我要去厂房了!”

“师傅,我找青苹国。”岳姬花抬高嗓门又说一遍。那人眨眨眼睛:“青苹国,青苹国,酸不酸?”

岳姬花知道胖子把青苹国当成了苹果,解释道:“师傅,青苹国是一个人!”

胖子笑了:“我还以为是苹果呢。”胖子摇头,我不认识他。”

一听说不认识,岳姬花急了,报到的时候她和青苹国一块儿来这儿,真不认识?还是有意作弄人?那人见岳姬花生气了,也感觉窘迫:“他是那个车间的?那个岗位?”

“冶炼车间维修班的。”

“维修班的?”

“嗯”,就这个班。”

岳姬花有些烦躁,怼一句:“你是这个班的吗?”

胖子认真地说:“是啊,我在这儿二十年了,没有不认识的人!”

“为什么不认识青苹国?”

“长什么样?”

岳姬花不想和他说了,感觉遇到了一个呆子,但转念一想,这儿没人,不问他问谁!大声说:“刚分来的学生,长的。。。。。。。。。”

胖子笑了,歉意地说:“你找他呀?我们叫他郭子仪,他说的。”

岳姬花这才想起来,鲁东电器学校读书的时候,一个月光如水的夜晚,她和青苹国并肩走到校园东边绿色草坪上,青萍果很开心,说笑着来到一颗苹果树下,累累果实压弯了枝头,岳姬花一时兴起:“满树是你弟兄。”

青苹国也笑了:“咬一口,让你酸掉牙!”

岳姬花说:“等到秋天,青苹国变成了红苹果,咬一口甘甜!甜掉你的牙!”

说这儿,两人激情迸发,相拥而笑。就这次,青苹国告诉他,他小时候叫郭子仪,后来跟了现在的父亲,改名青苹国。

胖子说:“他在厂房里抢修设备,要托点了。”

一说托点,岳姬花急的要掉泪:“师傅,你能叫他来吗?我有话给他说!”

胖子说:“好办,你稍等,我这就去厂房,刚走几步,胖子又回来了:“我开开门,你坐屋里等吧!桌上有水,渴了自己倒水喝!”胖子说完,转身去了冶炼厂房。

等啊!等啊!青苹国终于来了,岳姬花见青苹国精神疲惫,满脸灰尘,工装如水洗一样,心里不免一阵嘀咕。还没开口,青苹国发起了牢骚:“唉!简直不是人待的地方,热啊!这热天修理设备,还不热死人!”

岳姬花嘴唇翕动几下,又轻轻闭上,掰手指数来数去。墙上那块挂表“当当”响了,时针指向了晚六点半。约定时间还有半个小时。玫瑰大酒店在市里,离这有十里多路程,即使青苹国换下工装,洗完澡,晚三秋了,何况他还要请假,能不能请下假还难说。想到这儿,岳姬花摇头:“我来看看你,去吧!别耽误了检修!”

青苹国轻轻拥抱岳姬花:“谢谢你的关心,亲爱的,明天见!”

岳姬花来到玫瑰大酒店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了,她爬上楼,找到约定房间,空荡荡的,没人影。她问服务员:“人呢?”

服务员说:“那人等人没等来,七点五十分退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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