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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扑朔迷离

小说:并非两人世界 作者:默雨言秋 更新时间:2023/10/14 16:42:15

刘胖子一伙回到青苹国宿舍的时候,月亮早坠到地下去了,此时此刻,估摸天也快亮了。想想担保时间只有短短三天,大伙心里都很急躁,虽然奔波了一夜没闭眼,谁都没有了一丝睡意。一进门,七嘴八舌议论开了。刘胖子说:“三天之内求不出人情,青苹国还要回局子里。”

青苹国一听还要回局子里,心里打起颤颤来,过去电影里看的被抓人在局子里的画面,还感觉挺好玩,今夜他亲身体验到被人抓后的纠结,难堪与无助。那里头,即使浑身有使不完的劲,有使不完的本事,也是老虎吊到了深井里,一切都施展不开了,人格,尊严,面子,一切,一切,都是灰烬,都是泡影。青苹国呆滞的眼神失去了往日的光亮,用一双乞求可怜的眼神望着刘胖子,白雪芬。他们每一句话,感觉出暖心,亲切与信赖。他把一切希望寄托他们身上,他相信他们,他们在身边,不会让他绝望,那怕一丝希望,都如东方的一丝曙光,迎来天下大白。

岳姬花雏鸟一样眼泪汪汪偎依在青苹国身边,抽泣,抹泪,悲伤,后悔,见她这样为他伤心,心里悠然涌起一种忏悔感,如打破的五味瓶,酸甜苦辣一起涌了上来,想嚎啕大哭,但是,哭不出来,嗓子眼里像卡了一块石头,吐不出咽不下,难受的要命。

大伙沉默半天,一时想不出好办法来,谁也没吱声,只有轻轻的叹息。沉默,还是沉默。

天上没云,星星渐渐失去了光亮,湛蓝的天空像水洗一番。刘胖子终于低低说一句:“我有个想法,不知道行不行?”

几个人目光齐刷刷盯向刘胖子。刘胖子抹抹嘴看看岳姬花,难为情地说:“我想,咱们还是求薛主任吧!”

话没说完,白雪芬摇头:“不行,薛主任比老狐狸都狡猾,他知道这事牵连赵连奇,他能帮吗?”

刘胖子说:“是啊!我也这样想,可是,让他出主意该行吧?”

白雪芬说:“他是赵连奇手下的办公室主任,赵连奇不点头,他不怕丢了乌纱帽?”白雪芬说的不无道理,当下人,不管属于那种级别地位,不图利谁愿意起五更。可是,不求他,又想不出来合适人选,总不能眼睁睁看着青苹国三天后再进局子吧!

白雪芬沉吟,突然转头看岳姬花,又慢慢低头,脸上一会儿晴一会儿阴,不时露出笑脸,有了办法?刘胖子问:“怎么样?想好了?”

白雪芬顿顿,半吞半吐说:“求薛主任吗,我看行!”刘胖子见白雪芬同意了自己的观点,一拍大腿:“哈哈,我说呢,非走这条路不可。”说罢,刘胖子走到窗前:“走,天亮了,赶在薛主任上班前,去他家里!”说完起身要走。

白雪芬苦笑:“谁去?”

“咱们一起去!”

白雪芬讥笑:“你还真是冒失张飞,按你说非把事办砸锅不可!”

刘胖子眨着一双疑惑眼睛:“话从那里说起?”

白雪芬有些自傲,说:“这是咱们偷着办的事,如此大张旗鼓,薛主任不担心传到赵连奇耳朵里?不担心穿小鞋?”

刘胖子想了想:“也是,考虑问题不周,会把事办砸锅。那么,怎么办?”

白雪芬说:“让岳姬花自己去,理由有二,一,岳姬花是厂办的人,理应找他。二,岳姬花和青萍果是恋人关系,青苹国出事了,岳姬花理应出面求人,情在理中,你说对吗?”

虽然求人的事八字还没一瞥,毕竟有了办法,有了门目,刘胖子兴奋起来了,但他担心让早起床的人听见了,轻轻拍拍巴掌:”好,就这样办!”

青苹国虽然一言未发,感觉眼前一亮,就像歌词上说的:“在希望的田野上!呵!有希望了!”

白雪芬说:“既然如此,岳姬花赶快去吧!”

岳姬花望望朦胧的天,唯唯诺诺一阵:“去办公室问不行吗。”

刘胖子一扭嘴,鄙夷不宵的样子;他和岳姬花不很熟悉,不便挖苦,只好说:”赵连奇听见了,薛主任还敢说嘛?”

“是啊!有道理,趁薛主任还没走出家门,快去吧!”

二十分钟时间,岳姬花回来了。刘胖子一把把岳姬花拉屋里,白雪芬关上门,大伙瞪眼期盼岳姬花的结果,巴不得岳姬花开心的笑。岳姬花低垂头慢悠悠脱上衣,她跑热了,通红的脸上挂满了豆大的汗珠。

白雪芬急了:“见薛主任了吗?”

岳姬花这才吞吞吐吐说:“见到了。”

刘胖子急不可待的问:“他怎么说?”

见刘胖子问,岳姬花突然趴床上哭了,一看这架势,刘胖子拍拍大腿:“完了,全完了!”

白雪芬有点儿不到黄河不死心的想法:“怎么完了,先听听薛主任怎么说的!弄不好有转机。”

岳姬花这才从床上爬起来,抬起泪汪汪的眼泪:“我在他家门口遇到他,我还没开口,薛主任先问青苹国还在局子里吗?他知道夜里的事了,我就把青苹国保出来的事说给他。”

刘胖子问:“他说什么?”

“没说什么,光点头。”

“你把求他的事说了?”

岳姬花抹抹眼泪说:“他说不行,,我苦苦哀求,都哭了,他怕别人看见了,把我叫到他家里,说了一会儿,他死活不答应,他老婆见我哭的可怜,劝我说;孩子,他在赵连奇手下做事,那个人得罪不得了,要换了别人,一定帮忙。‘我看没希望了,转身要走,他老婆说,孩子都来了,你帮不上忙,出个主意也好啊!薛主任又把我叫屋里说,让领导去局子里要人。我听不懂他说的什么意思,他进一步解释:让冶炼车间主任李一军去要人,理上说得过去,我听了感觉就这样了,看看到了上班时间,就赶回来了。

“这只老狐狸!生怕污水泼他身上!”刘胖子愤愤骂了一句,“儿子不养爹,自有养爹人!再想别的办法,不能一棵树上吊死啊!”

青苹国一直没吱声,他亲眼看见大伙为了他急的火上房一样,又听到薛主任不答应给办,眼前一阵失望,悔恨,拉着刘胖子的手:“算了吧!进局子就进去,没什么大不了的!顶多十天半月,出来接受教训就是了。”

白雪芬听了,白愣青萍果一眼:“小青啊!不是你想的这样简单,进去好了十天半月,不好要几年,这还不说,你的档案今后就有了污点。”刘胖子一板正经补充说:“不光这些,将来你和岳姬花生了孩子,孩子读书,参军都受影响。”

青苹国和岳姬花听到这儿,当即吓晕了,没想到一次打架这么严重,看来非找人不可,找不到人,弄到局子里,一辈子完了。刘胖子接着说:“我说一句不中听的,你,他。”刘胖子指岳姬花和青苹国,一但青苹国进了局子,你们俩能不能成为夫妻都难说!”

这是青苹国最担心的事,刘胖子一说,青苹国心一缩缩,广场上那股火气早跑光了,混混沌沌问:“这话从何说起?”

“唉,年轻人光知道读书,没学习厂纪厂归啊!职工让局子抓了,处理了,厂里要除名!”

“啊!啊!”青苹国惊得半天合不珑嘴,他想起来了,那天在组织科学习规程,有这一条。

刘胖子说:“丢了工作,没有了收入,岳姬花养你?养不起你,你就要离开这儿再去找工作,时下有一句俗语:人走茶凉,你不想一想?”刘胖子看看岳姬花,担心刺激她,让她心里难受,闸住了话头。

早晨八点钟,岳姬花刚踏上办公楼楼梯口,王丽华从后边赶过来,一脸疑惑问:“小岳,晚上怎么了?岳姬花不想说,从青苹国宿舍出来的时候,刘胖子反复嘱咐要严格保密。岳姬花翻翻白眼,故作迷糊问:“什么事啊?”

“还隐藏呢!看你眼皮都哭肿了。”

岳姬花强装冷静样子:”是吗?我怎么没看出来?”

王丽华还想说什么,后边来人了,这才故意大声说:“报表填好快交过来啊!”岳姬花知道王丽华有意打马虎眼,随口应付道:“知道了。”转身去了办公室。

薛主任和白雪芬早来了,两人正嘀嘀咕咕说话,岳姬花一猜就猜出来了,白雪芬正给薛主任细说昨晚的事,看到岳姬花走进了屋闸住了话头。耳边只听到白雪芬说:“这花儿开的好漂亮。”岳姬花了解白雪芬那张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反手做云覆手雨,今夜白雪芬跑前跑后,岳姬花就有此想法,可是,人家帮忙,还能说什么,想想,管她呢,嘴长她身上,由他说去吧!

岳姬花低垂头走进了自己办公桌,转身把小包放到橱子里,一夜没闭眼,她太疲倦了,坐下两眼皮就沾到了一起,至于薛主任和白雪芬什么时间走的,她全然不知道。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感觉桌旁有轻轻脚步声,睁开眼看王丽华站她跟前。岳姬花睁开睡眼朦胧的眼皮,冷冷的低声说:“坐吧!”岳姬花冷漠而不失客气的口气,蓦然给王丽华头上泼了一盆冷水,楼梯口问她的那句话,是对她的关心,但没想到岳姬花突然变的这样了,王丽华笔直的站立桌旁,瞅着岳姬花沉了沉说:“小岳,是为刚才那句话吗?。。。。。。,唉,都怪我多嘴多舌,但我是为你着想,我不知道你想什么。”

岳姬花打个哈欠,慢吞吞打断了王立华的话:“王姐,你听谁说的?”

王丽华低吟一声:“小岳,你知道,我是为你好,请你不要过多猜疑好吗!”

岳姬花说:“知道,我的想法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没想到大清早这么多人知道了,唉!”

王丽华坐在桌子旁边的凳子上,两眼望着窗外,花池里的麦冬,由于受到阳光与雨水的呵护,墨绿的叶子长的又厚实又宽大,密密实实覆盖地面,偶而一两颗野谷子,挺着修长的身躯弯曲着脖颈,毛茸茸的头在空中随风摇晃。两人相对而坐,都没吱声。

“小岳,你是实在人,你要明白,谁遇到这事,内心都会痛苦,可是,痛苦又有什么用呢?要设法解决问题才对。。。。。。”

半天,岳姬花才说:“王姐,你对我好,我挺感激,但是,我在此地举目无亲,能有什么办法呢?”

王丽华望着岳姬花涨红的脸上圆圆的大眼睛,看了足足一分钟,然后站起来拉着岳姬花的手说:“走,高科长兴许有办法!”

一听说求高科长,岳姬花眼里立即浮现出求薛主任难堪的一幕,高科长也是赵连奇手下提拔的干部,何况,他比薛主任更滑头,即便求他,他也不会因为虱子烧了棉袄。想到这儿,岳姬花脸色苍白,眼含泪水摇摇头:“算了,别麻烦他了!”说完,岳姬花慢慢站起来向门外走去。王丽华望着岳姬花悲伤的背影,心里一阵难受,她理解岳姬花此刻深深埋藏的苦楚,痛楚,就像一根钢针毫不留情的刺她,折磨她。王丽华心一酸,眼泪流了出来,她赶紧赶到门外,一把拉住岳姬花的手:“小岳,对不起了!我不该说让你伤心的话,我错了。”

岳姬花站住了脚步,眼泪又一次流出来:“王姐,谢谢你关心,我确实没办法了!”

王丽华扶住她:“好妹妹。”见走廊那头有人走过来,“走,咱去屋里谈!”

岳姬花跟着王丽华走进了组织科。高科长还是那副摸样:白洁脸皮,肿眼泡,笑眯眯看她,客气的打招呼。刚说几句话,薛主任进来了:“呵!无事不登三宝殿,什么风把你吹来了?”高科长站起身,恭敬地一摆手,“请坐!”

薛主任瞅屋里一眼:“我来向你请假!”

“呵呵!向我请假?”高科长笑,“岂不是走错庙门了?”

“哪里会走错庙门!”

高科长一双眼神在薛主任没有丝毫笑容的脸上似乎察觉出什么:“什么事让你亲自安排!”

薛主任这才慢悠悠说:“赵厂长让王丽华跟着一块儿去市里买东西。”

过去逢年过节厂办置办礼品,人手不够的时候,都从其它科室借人帮忙,借男青年搬重物,借女青年买花花草草,穿戴打扮用品。这次,薛主任借王丽华买东西,肯定与女人用品有关系。

高科长说:“去吧!档案表明天再写。”

王丽华打扮梳洗完,跟着薛主任到了厂办,白雪芬早换上了一件艳丽服饰,岳姬花还坐自己办公桌前,没事一样,脑子里乱哄哄的,直到白雪芬喊她:“小岳,快换下工装,走啊!”

岳姬花不想去,她一心想着青苹国求人的事,想凑空去问问青苹国办的怎么样了,当薛主任的面不好拒绝,但从白雪芬脸面看,她心里好像什么都没发生,甚至把昨夜的事早抛到了脑后边,看她谈笑生风,满脸笑盈盈,还有有点儿幸灾乐祸的感觉,岳姬花百思不得其解,唉!人啊,难琢磨!岳姬花心情愈加沉重,她真想回宿舍用被褥蒙头大哭一场,然后酣睡三天三夜,把污浊的头脑清洗干净,才能使火辣辣翻腾的心情冷静下来。

薛主任走进来,轻声慢语问:“小岳,身体不舒服?”温柔的问候,柔柔的声音,脸上荡漾着温柔而和善的笑容,“能去市里吗?”岳姬花眼前突然晃动父亲的身影,那是前年,岳姬花和同学闹了意见,心情极度烦躁,就像今天的表现,母亲大声呵斥她,她眼泪汪汪附在桌子上,悔恨,恼怒,父亲走过来,轻声慢语劝自己,就像薛主任今天一样。岳姬花抬起肿胀的眼皮,努力控制住眼泪不流出来,她不能再拒绝了,领导安排的工作,耍小性子拒绝不好,何况,薛主任安排工作从不用命令口气,岳姬花点点头:“可以。。。。。。。”

“那就准备把!汽车开楼下等你们了。”

李洪森今天居然开起了厂办小轿车,他把车子直接开到楼下北门口,王丽华,白雪芬,岳姬花踏上车的时候,李洪森开玩笑说:“呵,今天我要多吃饭了!”

白雪芬知道他要闹笑话,怼一句:“反正花你的钱,愿意吃多少随你。”

“花我的钱也值得。”

王丽华没理解二人说什么,插一句:“多吃馒头怎么了?”

李洪森说:“今天三个美女陪我,心情好呗!”

白雪芬说:“别胡说了,人家小岳今儿不高兴。”

李洪森不知道昨夜发生的事,回头瞅一眼岳姬花:“呵,眼皮肿成了铜铃铛,哭啦?”

岳姬花低头不语,白雪芬一个劲朝李洪森使眼色,意思别问了!李洪森根本就没反应过来,“怎么?青苹国欺负你了?走,咱们和他算账去!”一句话,说的岳姬花又“嘤嘤”哭起来,李洪森这才意思到话说多了,赶紧说了几句道歉的话:“对不起,别和我这破嘴一般见识!”

岳姬花这才抹抹眼泪,停住了哭。

汽车停在了市里一家最豪华的商场下边,李洪森在车上等着,白雪芬三人踏进了商场里,乘电梯到了五楼服装专区。服装专区很大,一排排全是服装,男人的,女人的,老人的,孩子的;纯棉织物,纤维织物,蚕丝织物,传统样式,紧跟世界新潮流样式,应有尽有,琳郎满目,目不暇接,看的人眼花缭乱。三人刚停女装专区,漂亮的女售货员笑盈盈迎上来:“顾客,看上哪一件了!”

白雪芬瞅半天,指挂最里面那排藏青色连衣裙:“拿过来我看!”

售货员用专用插杆挑过来送白雪芬眼前,白雪芬接过来从包装掏出来,放台面看:“小岳,你看好看吗?”

岳姬花哪有心思看这,无精打采瞟一眼,不看还好,一看心里一震,霎时眼睛放光,脑袋“轰”一声,像爆了一颗炸雷。这不是赵强送的那款吗?一模一样,同一商标。岳姬花看到它就伤心,想起莫名其妙被人割破,引来一场风波。又联想昨夜发生的事,或多或少她隐约感觉出来了什么,但是,面前是一团乱麻,理不出头绪来。但她疑惑的是:赵强为什么送一套女装,白雪芬又领来看这套女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终于压抑不住憋闷已久的情绪了:“厂办要买什么东西,为什么来这儿?”

“你不知道?”白雪芬刀刃缝眼睛一转悠:“赵厂长今晨嘱咐,说咱们三人年度考核达标了,为激励以后工作热情,赵厂长送咱们一人一套女装!”王丽华可能事先也不知道原委,听白雪芬一说,脸色突然变的难堪,但她当着白雪芬的面不好说话,只是望着岳姬花摇头,又点头,很难猜透她想表达什么意思。

岳姬花脸儿涨红,胸脯一起一伏,脸色变的越来越难看,手发抖了,嘴唇不停翕动:“我不要,我不要!嗓音很尖细,很刺耳,近似于竭嘶底里。闹的售货员都吃惊。说罢,她倔强的”哼“一声,独自走出了商场。

上午九点,青苹国等冶炼车间主任李一军开完了调度会,一个人进入办公室的时候,悄悄推开门进去了。刚才开调度会的时候,青苹国打架的事李一军就听说了,正准备去维修班了解情况,不料青萍果来了:“坐吧!”李一军客气的指指联椅。青苹国没坐,一双祈求的眼神扫视李一军。顿一会儿,李一军问:“昨夜怎么回事?”

青苹国一五一十说了一遍,最后一双呆滞的眼神停李一军脸上:“我想求你去局子里说情!”李一军是青萍果的车间主任,理应去管,他也是一个厚实人,见不得别人流眼泪,看见别人难受,自己心里隐隐作痛:“好吧!一会儿我去局子里走一趟。”

青苹国不放心地问:“你那儿有熟人?”

李一军说:“你不用管了,一夜没睡觉了,回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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