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相约

赵强的车停在了山脚下停车场上，他从车上跳下来，殷勤的打开后车门，岳姬花怀里抱着她那心爱的牛皮坤包，弯腰从车厢里走出来。此时的阳光正好从东南方向映射过来，明亮的光线映射着山脚下的树木，连绵起伏的山脉，湛蓝的天空和那飘荡着的白云，岳姬花轻声说：“这地方真美呀！”

蛇一样的小路，趴在云门山北麓，直通着山顶，路面保留原生态泥土和石头造型。陡峭处，皆采用石块累成台阶。看到这些，自然而然会想到开发者让游客亲身体验原生态环境的意图。小路两侧二三米的地方，怪石突兀的石缝里全部栽种了枝叶繁茂的枫树，正是深秋季节，枫树叶变红了，远远看去，像一条天空飘落的彩虹，阳光映射，把天空都染成了红色。

“美？真正美的地方在山顶上呢！”

“是吗？”岳姬花殷切期待看到更好的美景，她兴奋地摸了摸脸，担忧地说：“山上太阳光线这样强烈，会晒黑吗？”她噘着嘴，看看身边走下来的一个个汗流浃背的游客。

“呵，有了它还能晒黑！拿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赵强准备了一把伞，顺手撑开递给岳姬花。

“你想的真周到啊！”

“侍候你这位贵人，不想周到能行吗？！”

岳姬花笑了，红着脸说：“哪有贵人？你我彼此，彼此。”

老陈和货车司机回去不大会儿，赵强回来了。赵强今天身穿一身灰蓝色西服，雪白的衬衣领子包裹着脖颈两侧，一条鲜红的领带垂到胸前。看这一身打扮，就知道除了是大老板，还是十足的帅哥。

老头腆着老核桃皮一样的脸皮，笑嘻嘻的说：“赵强经理呀，人家这位漂亮女孩等你好长时间了，我说，让他把表放这儿，人家非亲眼见到你不可，嘻嘻，这就叫不见兔子不撒鹰。”

老头嘻嘻笑笑，说罢，又瞅一眼岳姬花，粗糙的大手捋捋下巴那几根茅草一样的花白胡须，问：“我说的对吗？”

“对，你说的很对！”岳姬花嗔怒的咕噜着，她从肩上摘下坤包，拉开拉链，掏出来折叠成四折的计划表。

“嘻嘻，”老头眯缝眼睛还是笑，突兀的牙床，沾满了白花花泛着泡沫的吐沫，“写的什么？保密吗？”老头往岳姬花身边靠了靠。

赵强脸一沉：“什么呀，关门去！”

赵强进来的时候，老头光顾在赵强面前表功了，竟然忘记了关门；赵强平素给他的规矩是：人来开门，人走关门，不能无缘无故开着大门。老头听见赵强呵斥他，收敛住笑脸，眨着忧郁的眼神，弯着腰，蹒跚两条笨拙的腿关门去了。

“屋里说吧！赵强客气的朝岳姬花笑笑。”

那天晚上，岳姬花宴请赵强，二人虽然没有过多交流，但总算熟悉了，刚见面时的那种拘瑾，羞涩，不好意思荡然无存了。此时此刻，岳姬花有一种感觉，赵强毕竟是一个领导，是一个有身份的人，与其交流至少要对其得到起码的尊重。所谓的尊重，就像在天能冶炼厂里一样，同领导说话的时候，要有合适的场所，这也是工作的一部分。

她跟着赵强来到了办公室，别看是平房，里面的摆设不亚于赵连奇的办公室：宽敞的房间，足有二百平米，，洁白的墙壁，润滑晶亮，如水银一样闪光，靠里面一溜牛皮沙发，能坐十几个人，中间摆着枣红色大老板桌。

走进这儿，岳姬花突然感觉走进了另一个天地，岳姬花喜欢看电视剧《西游记》，玉皇大帝的天宫云雾飘渺，富丽堂皇，给人一种如入仙境的感觉。这平房，从外边看与别的平房相比没有多少差别，裸露的红砖，灰白的墙缝，离地面部分红砖上沾着一沉盐碱白霜，还有脏兮兮的滴水檐子，屋脊上鸟儿拉的白花花的鸟粪。可是，走到屋里，却成了另一番天地。枣红色老板桌面晶光发亮，就像一面古色古香的镜子，能辉映出人影，三百六十度旋转老板椅子，真皮铺面，柔软舒适，真皮包裹的扶手上雕刻着翩翩如生的动物图案。人坐进去整个人都包裹里面。岳姬花看看手里的坤包，下意思往身后掖了掖，尽最大量让衣襟遮挡住。华丽优雅的坤包，来到了这儿，再也看不到它的优雅了，反倒显得那样低廉。有点儿小巫见大巫的感觉。

“岳老师，请坐吧！”

赵强谦虚而又客气的说，“坐老板椅子还是坐沙发？”

赵强先是收拾桌面上那几张旧报纸，又从茶叶盒里拿出美容养颜的高级碧螺春茶，接着弯腰从茶几底下拿出来一套精致鲁玉茶具，放上碧螺春茶，又从饮水机里接满热水，，手忙脚乱一阵子，这才直起腰笑呵呵让岳姬花坐。

“不，不，岳姬花闭着嘴，瞅着房间里的摆设，然后一斜眼，眨着水灵灵的眼睛，脱口而出：“不坐了，办好手续还急着回去呀！”

赵强笑成一朵花的眼神突然变的昏暗无光了，但他咬了咬舌头，点头又摇头，一双眼睛突然明亮了起来。

“对不起了，我的印章，嘿嘿，不怕你笑话，这几天效益很好，弄的我晕头转向了，印章不知道弄哪了，我让人去找，你等等啊！”

“好吧，那我就等等！”

赵强握着一串汽车钥匙，手里揉搓着，不知道放哪好。整个人儿坐下又站起来，腾下手下意识捋捋油亮的头发，最后又拉起家常话：“岳老师，这些日子工作可顺心？万一有不顺利的地方，请你跟我说一声，我和我爸打招呼，他会照顾你的！”

虽然前几天两人一块儿吃饭，当着众人的面，两人没说几句话。对岳姬花说来说，这段时间说是对赵强了解了吧！其实并不深入了解，通过今天接触，岳姬花吃惊不小。别看赵强只读过初中，没喝多少墨水，毕竟社会上锻炼了几年，与人打交道，掌握了不少人际关系知识，尤其待人接物，更显出了他的层次。她想到了青苹果，青苹果其实就是一个农村出来的孩子，除了调皮，活泼之外，社会知识方面与赵强比差多了。

岳姬花心里暗想，青苹果若能修养成赵强这样高雅的层次该多好呀！

“唉，”岳姬花低下了头，她感觉站着说话不合适，刚才不是说与人相处要有礼节吗？自己怎么会这样？她想着，慢慢走到靠墙的那一溜沙发坐下来。

岳姬花坐在柔软，轻飘的沙发上，揉搓着手说：“工作一年多了，要说不顺利吧，确实没遇到过大事，要说顺利吧，小事情遇到过不少！”她想到了白雪芬，仿佛又看到了她那双刀刃缝眼睛，听到了她那张嘴，翻手作云覆手雨的嘴，心里顿感烦气起来了，岳姬花梦幻般想过，要是把她调离厂办，自己和王丽华一个办公室，该多好呀，免得天天见到她；赵强正好问到这儿，何不吐吐苦水，兴许能获得赵强的同情，回家里和赵连奇一说，就把白雪芬调走了，如果能这样，岂不成了梦想成真了。想到这儿，岳姬花抬起头，严肃认真的看着赵强，嘴唇颤抖着：“我。。。。。。我想求你一件事。。。。。。”

赵强眼睛盯着岳姬花，认真专注的听着，等岳姬花吞吞吐吐说完了，回头朝院子里看一眼。看门老头正低垂着头，坐小屋门前的台阶上，享受暖暖的阳光在打盹。赵强又回过头来，脚步轻轻点点地，老板椅子旋转了一百八十度。微笑着问：“什么事，尽管说！”

“问你爸，能把白雪芬调走吗？”

岳姬花话出口，感觉有些后悔，她想：不应该说这话，做人吗，要有素质，把别人调走，自己的心灵就能平衡了？别人会怎么想，内心会痛苦吗？知道是自己背地后找人把她调走的，她会痛恨自己一辈子吗？

赵强笑了，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又给岳姬花满上一杯。双手捧着岳姬花的茶杯送她面前。“你想把她调到那儿？”

岳姬花喝口茶，抬头望望天花板，她的思想在剧烈斗争，与人为善还是与人交恶，她把不准那条路是自己该走的路，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感觉不应该这样小肚鸡肠，应该有一种博大宽阔的胸怀。

她摇摇头：“算了，算了吧！别和你爸说了！”

刚才，岳姬花提到白雪芬的名字，赵强心里不禁一颤，那天，他让白雪芬灌醉了，两人做出非礼难堪的事，至今想起来，那种热烈亲昵的场景还浮现眼前。赵强身不由己涨红了脸，他下意思弯下身子，一只脚蹬到了老板桌子上，一只手轻轻地揉搓白洁肥胖的脸，带着几分懊悔神色，两道浓黑的眉毛，挤的紧紧地，半晌，他才抬起头，矜持的说：“我的意见要调走她，不能和她算完！”

岳姬花还以为他答应下来不调走白雪芬呢，没想到他口气比自己好硬，态度还坚决，岳姬花突然产生了怜悯之感，不应该把白雪芬调走。反而她感觉赵强居然有怪怪的想法，她忘记了刚才自己说的什么，反问道：“为什么？”

“不为什么！”赵强想尽最大可能讨好岳姬花。满足岳姬花对自己的请求。

“不为什么，还要坚持？”

“因为，因为。。。。。。，因为你。。。。。。！”

岳姬花瞪大了眼睛，他有点儿莫名其妙，更有点儿疑惑，为什么自己无意说了一句话，赵强这样重视，这种执着的性格，让岳姬花难以理解和渗透他内心的世界。

“因为我。。。。。。”

“是呀，为了你。”

“为了我？为了我什么呀？”

“呵呵，为了你以后顺利提升，你不想一想，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哪个青年踏上社会，没有自己的制高点，那么，要想攀登上制高点，不会一帆风顺，肯定会有许多坑坑洼洼，这就需要清除它，让你前面的路更加顺畅，我说的对吗？”

岳姬花这才明白，赵强是为自己的未来操心，岳姬花也许太单纯了，她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她只想着把眼下的工作干好，领导满意就行了；没想到赵强是这样成熟，想问题这样久远，看来自己包括青苹果都缺少这方面的知识。他轻轻叹道：“是呀，人不能待在原地踏步不动，应该有新的起点，哪怕面前是万水千山，也应该毫不气馁。”

可是，可是，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值得吗？不不，我不能这样做，岳姬花想到这儿，望望赵强，认真的一字一句的说：“赵强经理，对不起，我肯切的再说一遍，我不能这样做，我刚才的话算没说。”

“岳老师，既然你不坚持了，我不找我爸了，不过，还有一件事，我说出来，我想你一定会接受！弄不好你会高兴的蹦起来！”赵强斜昵笑眯眯的眼睛看岳姬花。

岳姬花绷着脸斜昵眼睛看赵强，若有所思的问：“什么事呀？告诉我吧！”

“喝水，先喝水！”赵强站起来，双手捧着透明晶莹的硼砂茶壶，茶壶里透着一淡红色的茶水，“哗啦啦”流淌到了岳姬花捧着的杯子里。一股泛着浓香味道的热茶，泛着白雾一样的气体，流淌到了岳姬花双手捧的水杯里。。

“喝！”

岳姬花轻轻吹了吹杯边上泛起的气泡，品一口，：“好茶！”

“呵呵，这茶叶特意从贵州大山深处采集而来，经过二十道加工程序，味道能差了？”

岳姬花见赵强如此热情大方，前几天的郁闷，反感，生气，统统跑到了九霄云外了。她兴奋起来了，话渐渐多了起来。

“你刚才说什么了？”岳姬花把茶杯放茶几上，直率的问。

“唉，如果让我说呀，还真有点儿难为情哩，不过，为了你和青苹果，我不得不说呀！”

“说什么呀？”岳姬花听到青苹果的名字，心里顿时紧张起来了，那天夜里，青苹果和赵强打架的情景犹在眼前恍惚，想到了青苹果被矮胖子抓走折磨的几天几夜里的情景，心里阵阵疼痛，她曾经暗暗发誓：从此再也不提起这事了。让它永远拦在肚子里。可是，赵强居然又提，她心里好像燃起了一团火，烧的她火辣辣通，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肚子都要炸开了，她恶狠狠白楞赵强一眼，刚才萌生的丝丝好感，顿时像顺头泼了一盆凉水，心里冰巴凉，唯有带给他的是气愤，郁闷，竭嘶底里。

可是，他转念想想，青苹果的案子至今没有结果，厂里如何处理呢？至今是一个谜，是批评教育，还是扣除奖金，还是除名，很难预测。想到这儿，岳姬花突然担心起来了，批评教育，扣除奖金都不在乎，千万，千万别除名。唉，要想不被除名，要求人情啊，求谁去呀？唯有赵强他爸爸。想到这儿，岳姬花强打起了精神，苦笑笑。

“我愿意洗耳恭听！”

“嘿，”赵强点了点头，“那天夜里，我被120拉到了医院，一番检查之后，共花费一万五千元。。。。。。。。”

“怎么？这么多？难道这钱让青苹果拿？”

赵强眯着眼睛看岳姬花，岳姬花有些冲动，她知道两人打架受伤一方去医院，打人方要承担医药费，但是，不可能花费这么多呀！赵强拉开抽屉，拿出一个牛皮纸袋子，透明的一面写着病例两个黑子，赵强从里面掏出病例，几张收费单也跟着掉了出来：“你看看吧！”

岳姬花更加郁闷，她不想看，看有什么用！但是，不看明白能行？她拿手里看，收费单上写着费用数额，还有那个鲜红的印章，岳姬花一张一张翻看，浑身散架一样，她流泪了，一万五千元，自从参加工作以来，青苹果都没攒这么多钱，这不是宰人不用刀吗！岳姬花敲了敲桌子，握紧了拳头，愤愤地说：“还让人活命吗？！矮胖子逼我们要钱，你们也逼我们。。。。。。”

岳姬花大声吼叫，以至于台阶上打瞌睡的老头都被惊醒了，他蹒跚两条腿跑了过来，半个脑袋伸到屋里：“吵什么，吵什么呀？”

赵强挥挥手：“走吧！没你的事！”

岳姬花大喊大叫一阵子，累了，声音嘶哑了，她瘫软的坐沙发上，双手抱头。赵强看着岳姬花笑：“嘿，岳老师，我第一次看见你发脾气，不过，你发起脾气挺有趣。”

“有趣？有趣？难道让人家砸明火有趣，什么人呀？！”岳姬花猛然抬起头，一步跨到赵强面前，胸脯一起一伏，大口喘着气。

“呵呵，请你消消气好吗！”

“你坑我这么多钱，我能咽下这口气吗？”

“什么办法，医院就这规矩！我要说了算，实行全民医疗，可是，我说了不算数呀！”

在岳姬花眼里，赵强刚才还讲什么仁义道德，突然变的丑陋邪恶，令人作呕，鄙视不耻。“你既然说了不算，为什么要去医院？”

“谁说我愿意去，那是120强拉我去的！”

“到了医院，花不花钱你说了算！”

赵强摇摇头：“到了医院我说了不算了，可我这儿我一锤定音！”

岳姬花不说话了，她感觉说下去没有了任何意义，二人相对沉默。一阵之后，她又想起了什么，暗暗摇头，望着赵强始终挂笑的脸，问：“你哪件事一锤定音？”

“呵呵，你想听？”

“当然想听！”岳姬花从赵强表情上似乎看出了什么，态度和缓下来了，勉强笑了笑：“我听，一定听！”

“好吧，我把我的打算全告诉你吧！”

“说吧！”

“不管花费多少医药费，我这儿全报销！”

岳姬花似乎没听清楚，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再说一遍！”

“不管花费多少医药费，我全报销，不会让你们花一分钱。”

岳姬花突然浑身触电一样，孩子似的伸出手指头，赵强也伸出一个手指头，两人异口同声的说：“拉钩上吊，一辈子不许变，谁变谁是小狗！”

说完，岳姬花开心地笑了，赵强也笑了。

笑罢，赵强故意拉着长腔：“嘿嘿，别高兴的太早了，我还没说第二件事呢！”说到这儿，突然闸住了话头，眯着眼睛看岳姬花。岳姬花目不暇接的望着赵强，竭力镇静刚才带来的兴奋，她仔细听赵强要说什么，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感觉都像擂鼓一样发出铿锵有力地响声，鼓动着他的心灵，她虽然还没有从赵强嘴里听到什么，但她已经意识到了好的开端。

“快说吧！也许我会跳起来！”岳姬花动情的望着赵强，孩子似的挥挥手，兴奋写到了她脸上。

正说着，门口有人喊：“赵经理，门口有人找你。”看门老头突然闯了进来，他弓着腰，揉搓着眼睛，站在赵强跟前。

“谁找呀？”赵强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你就说我不在！”说了这句话，赵强又改口说，“不，不，你就说我很忙，明天让他再来吧！”

老头又揉搓眼睛，咧咧嘴，裸露出两排牙床：“不行啊，人家说一会儿要回天津了，上午十点钟的火车票。”

一听找他的人要回天津，赵强条件反射性的跳了起来，推开老板椅子，往门外就走。刚走出门又返回来，弯腰从抽屉里拿出售货单，又朝岳姬花笑笑：“你先等等，我一会儿就来！”

老头很乖巧，他见赵强走了，办公室里只剩下了岳姬花一人，也许是职业的敏感性，也许是其他原因，他没走，眼角不时盯岳姬花。岳姬花实在无话可说了，问一句：“爷爷，你为什么不去门卫？”

老头“嘿嘿”笑了，欲言又止。岳姬花还问。老头为了打消岳姬花的疑虑，端起茶壶为岳姬花倒茶：“喝茶，呵，这茶叶香着呢！”

岳姬花终于沉不住气了，没好气的问：“爷爷，你是在防盗吧？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如此这样，还不如把我赶出这屋子！”

老头见岳姬花发火了，挥着粗糙的手解释说：“不，不，绝不是这意思，请你不要误会了！”

“不误会又怎么样？你。。。。。，你离开。。。。。。！”岳姬花有些激动，她心里很沉重，她无力的靠在门框上。“既然如此，走！”

老头赶忙拉住岳姬花，苦苦哀求道：“我解释，我给你解释！”

岳姬花瞪着愤怒的眼睛，大声说：“解释，你解释呀！怎么回事？”

“这。。。。。。这样的，”老头突然睁大了眼睛扫视外边一眼，“赵强和天津那边谈回扣问题，他嘱咐我，要远离，我。。。。我不能在他们跟前？每次我都远远离开！。。。。。。”

原来如此，岳姬花听了老头的解释，转怒为笑，她不顾老头那一双脏兮兮粗糙的手，一把握住老头的手，动情的说：“爷爷，误解你了，请你原谅！”

赵强捧着写好的料单，兴冲冲回来了，一进门，大声说：“岳老师，刚才咱说哪了？”他显然很兴奋，显然和天津那边谈得很融洽，很顺利，明年，明年注定要发大财了！

“岳老师，告诉你个好消息，我爸昨天回家说了，青苹果的事厂里决定免责，我爸说了，不让我追究此事了！”

“真的？”岳姬花瞪大了眼睛。

“这还有假！我做了我爸的工作，他亲口对我说的！”

岳姬花几乎蹦了起来，激动之余，她下意识握住了赵强的手，眼里滚动着泪花，多少个走投无路，日夜委屈的日子，没想到一句话就化解了，就这么简单。。。。。。。

“谢谢你，太谢谢你了！”

“不，谢的应该是你！”

“是我？。。。。。。是我吗？”岳姬花在白色的阳光里望着赵强，想说的话到了嘴边还没出口，赵强已经慢慢的摸起了桌子上那串汽车钥匙。

“你愿意去云门山游玩吗？我请客，如果你能够答应去，也是对我的最佳感谢方式！”

岳姬花有些惊讶的同时，眼睛突然流露出喜悦的光芒，此时此刻，她那多日来沉重的心情才显出孩子般的稚气。

“呵呵，”岳姬花大声笑了，爽快地答道，“去，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