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虚账

清晨一绺阳光映射着天能冶炼厂厂部办公楼。

岳姬花趁厂部领导去开调度会的时间里，拿着抹布，拖把，把领导们的办公室和厂部会议室收拾得干干净净，明明亮亮。干完这些活，又去了洗涮间清洗完抹布，正要回办公室，尹红娟沿着楼梯从一楼爬了上来，走得急了些，一边喘气，一边用神秘的眼神盯着岳姬花。

岳姬花虽然猜不透尹红娟此时此刻的心思，但从她笑眯眯的眼睛里，翕动着泛红的嘴唇上，脸儿顿时涨红了，低下头小声说：“尹主任，开完会了？”

尹红娟点点头，眼睛还是盯着岳姬花的脸上，微微一笑问：“都办妥当了？”

岳姬花轻轻点头，小声说：“断绝了，以后再不来往了。”

“青苹果和罗丽呢？”

“也断绝了！”

“嗯，”尹红娟满意地点点头，小声说：“刚才听青苹果说，你俩昨夜谈的挺好，呵！恭喜你了！”

说这儿，尹红娟转了话题，“九点钟厂部领导开会，王再芳说让你也参加，记住，是九点开会。”

九点钟了，岳姬花来到了厂部会议室，她是第一次参加厂部领导召开的会议，心里不免有些惴惴不安，她把准备好的会议记录本小心翼翼摆在茶几上，又拿出笔做出记录状。

开会了，王再芳说：“这次会议所以吸收岳姬花参加，几天来，这是我和尹主任青苹果私下议论后做出的决定，以后岳姬花的工作范围不单是日常会议布置和综合统计工作了，重要的管理工作也要参和进来，这样更有利于今后工作的开展与保密。”

岳姬花有些听不懂，她偷偷给坐在身边的青苹果使了一个眼色，期望青苹果能够暗示一下，无奈青苹果低头忙着写记录，根本不往他这边看。

王再芳讲了一会儿，捧起水杯喝水，之后又说：“刚才我说让岳姬花参与厂部管理工作，从刚才岳姬花给青苹果的眼神里我看出来了，岳姬花还没听明白，不用问青苹果了，我给你解释一下吧，小岳呀，你应该比我还清楚，咱们从赵连奇那儿接过来的冰晶石厂，眼下改成了冰晶石车间吗，可不要小看这个车间，天能冶炼厂需要的原材料，尤其是大宗原材料——冰晶石，全从那儿走货。这样一来，牵扯一个账目问题，账目要上报冶金局，首先体现在我们生产耗材问题上，这个数字容易写，但它牵扯许多问题，我在此就不多说了，总而言之一句话，这个账目是咱们今后管理中的重中之重！虽然我给王用憨老陈挂了一个车间主任副主任头衔，但我摸不透他俩的脾气，不能太相信他俩了，昨天我们几个商量一下，让他俩只负责看管材料进出库，至于进出的数量，价格，资金动态不能认他俩知道，明白吗？，咱们几个人了解情况就行啦。”

说到这儿，青苹果望着岳姬花问：“听明白了吗？王厂长的意思很透彻，只要你把账目按照厂部的要求做好上报就行了，关键是让上边查不出纰漏来，还要管住自己这张嘴，你的工作就算做到家了！”

岳姬花好像在烟幕弥漫，热气蒸腾中恍然大悟了，自己的任务不是亲自管理冰晶石进出库，而是按照领导的意图做账目。

岳姬花从小数学学的特别好，三岁时，会算一百以内的加减法，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参加了全国数学奥利匹克大赛，曾经荣获优秀奖，累计账目还不是小菜一碟！

岳姬花信心满满地说：“放心吧，我会干好！”

看看岳姬花的表态，王再芳笑了：“我说了吧，青苹果有眼力，看不错人。”

岳姬花经王再芳一表扬，心花怒放了，心里像蒸腾的沸水，但她压抑着兴奋的情绪，谦虚的说：“我还没这本事，领导高看我了！”

“唉！哪能这样说！”尹红娟把记录本放到茶几上，认真的看着岳姬花，一本正经的说，“你很聪明，但你还需要明白，做账目的时候，不是完全依照老陈他们提供的数据去做账，是按照领导意图做账，这点儿你应该明白！”

吃罢晚饭，岳姬花整理了一会儿台账，感觉疲倦了，抬头看看墙上那块挂表，离下午上班时间还有四十多分钟，她想趴桌子上睡一会儿。昨天晚上，她和青苹果在小石桥上玩到深夜，青苹果送她到了宿舍里，由于心情过于激动，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云天雾罩想过去的事，演电影一样，一幕幕在眼前晃动。她想到了青苹果，罗丽，还有赵强，有忧愁也有欢心，有**也有仇恨，她还想起自编的几句歌词，躺在被窝里，心里默默念叨着：

我多想看到你，

那依旧灿烂的笑容

再一次释放自己，

胸中那灿烂的情感

我多想告诉你，呜。。。

再一次释放自己，呜。。。也。。

想到这儿，她灿烂的笑了，这一笑不打紧，眼前又晃动着母亲的身影，记得前段时间，回家探亲的时候，母亲唠叨好几次了：孩子呀，你学业有成了，年纪也老大不小了，该成家了，你若有了家，过上安稳日子，我和你爹也按心了！

是呀，成家，自从来了天能冶炼厂，岳姬花何尝不这样想呀！可是，前段时间自己走了弯路，耽误了时间，如今好了，她和青苹果重归与好了，昨天夜里，两人还谈到结婚的事呢，两人商量了一晚上，终于达成了一致意见。想到这儿，望着迷蒙的天花板，她幸福的笑了，笑了一会儿，这才迷迷糊糊闭上了眼睛。

“小岳，别睡了！咱俩去冰晶石车间看看去吧！”岳姬花朦胧中听见喊她，抬头一看墙上那块挂表指向下午一点半了。上班时间到了，尹红娟站在桌子旁边望着她微微开玩笑：“呵，别太疲倦了呀，来日方长吗！”

岳姬花抹了抹涨红的脸说：“其实，昨晚玩的时间不长，回宿舍躺床上失眠了，到了天亮才闭闭眼睛。”

“哦，哦，”尹红娟答应着，回到她办公桌上拿了一支笔。

正巧王丽华进来了，一见岳姬花，大惊小怪的说：“小岳呀！恭贺你啦！”

看到王丽华兴奋的样子，故意为了一句：“恭贺我什么呀，我有什么值得恭贺啊？”她猜王丽华是说她和青苹果的事，故意问一句。说罢，由于内心羞涩低下了头。

王丽华却穷追不舍：“小岳呀，说说怎么重归于好的吗！青苹果给你磕几个响头，额头磕出血来了吗？”

岳姬花低低地说：“王姐，别问了好吗！有什么好说的，还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今天脸红，明天和好，同孩子性格差不离呢！”

“嗯，”王丽华一本正经的说：“这样有好处，铁不打不硬，树不经风雨不长，二人的关系暴风雨中才能锤炼出真情！”

“去你的！”岳姬花仿佛被刺一刀，脸儿微微红了，反驳说：“你和你哪位就这样过来的？”

王丽华一脸认真，瞪着眼睛说：“可不是吗，我俩一天不打闹，年底居委会评五好家庭的时候，准给挂上一个“和睦家庭”的牌子。”

“呵呵，真的？”

“那还有假！不信你去问问我那位！我俩感情眼下铁打一块，坚如磐石！”

王丽华正说得津津有味，一扭头看见尹红娟站在身后边，肩上背着一个小包包，要出门的架势。岳姬花也站了起来，把笔记本放到了随身带的坤包里了。

“你们要出去了？”王丽华发现两人要出去，打个招呼扭身走了。

汽车开到冰晶石车间门口的时候，岳姬花跳下车，来到门口轻轻敲了几下门。开门的还是那个门卫老头，他穿着原来那身皱巴巴的衣服，隔着门缝问：“唉，你来啦！是拉料还是结账？”

老头抹抹沾满眵目糊的一双眼睛，，把两扇门全开开了。汽车停到了院子里，老头也跟着走过来，由于他认识岳姬花，站在岳姬花身边唠叨起来了：“嘿，嘿嘿，”老头猥琐的笑，抹抹两眼眵目糊，眨眨肿眼泡说：“他不在这儿了，这儿归王主任陈主任啦！”

岳姬花心里知道他指赵强走了，前几次岳姬花来这儿找赵强，老头都看见了。岳姬花有些不好意思，有意避开老头的眼神，扭头看另一个方向。

“屋里坐吧！”王用憨可能清扫仓库了，一身蓝工装上沾满了白花花的冰晶石粉末，他摊着双手笑嘻嘻迎过来，“看，看吧，我这一双手弄的太脏了，不握手啦！”王用憨朝尹红娟笑笑，以示歉意。

尹红娟朝王用憨点点头，她扫视一眼仓库，又看看办公室那一排平房，眉宇间皱成了一个疙瘩：“这儿太简陋了，夏天好过，冬天怎么办呀？”

一提到冬天，王用憨叹了口气：“是呀，说是一个车间，看着场地，像一个破烂场，除了进出冰晶石，其他基本上没什么事情可做，还不如叫冰晶石仓库呢！”

尹红娟摇摇头说：“唉，王主任，可不能这样说，这是历史遗留问题，新领导不会让这儿这样继续下去，新领导要有新气象，王再芳说了这儿重新规划啦。”

“嗯，那好！”王用憨笑了，“怎么规划呀，能提前给我透露点儿消息吗？”

“这有什么保密的！”尹红娟说，“计划靠东墙根建设一个仓库，西边这个冰晶石仓库拆掉盖新仓库，重建的仓库比现在这个面积大出三百平米，能储存三百吨冰晶石。”

“东边这个仓库储存什么？”

尹红娟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反正建设好了就有用，闲不着。”

“唉，闲话说多了，我还有一件重要事事情要说，这是厂部刚决定的！”

王用憨一听有重要事情，又是厂部定下的，军人的形象又表现出来了，“啪”一个立正，两眼直视前方：“请尹主任指示！”

“哈哈，哈哈，”看门老头坐在门卫室门口台阶上抽烟，眼睛一直盯着他们说话，歪着耳朵想听听他们说什么，看见王用憨那样子，不禁哈哈大笑起来了。不仅门卫老头笑了，尹红娟也笑了。尹红娟第一次和王用憨打交道，不了解王用憨的性格脾性，感觉这个人精神有问题，不然，怎么突然做出这只姿态。

王用憨去卫生间的功夫，尹红娟问司机李洪森：“这人怎么这样啊？跟神经病一样？”

李洪森抽了口烟，慢慢吐出来才说：“这人性子直，认真，在部队干了二十五年，受教育太深了，一点儿私心都没有，你别看他这样子，可有着丰富的管理经验。”

听了李洪森的介绍尹红娟点点头没再说什么，正在此时，老陈推着一辆独轮翻斗车从门外回来了，车上放着铁锨，拖把，老陈身穿一身破旧蓝工装，弄的土头灰脸的。

“陈主任，你这是干什么呀？”岳姬花上前打招呼问。

老陈笑笑说：“仓库里成了垃圾站了，老鼠乱串乱跳，我打扫打扫仓库。”

“呵呵，你挺能干呀！岳姬花回了一句，“新官上任三把火，压抑了二十多年的火山终于喷发出来了！”

一提起这事，老陈不好意思低下头：“可不是吗，我要感谢王厂长感谢你哪位新任领导，要不是王再芳，尹红娟来厂里，我这肚子学问算废了！”

“陈主任！”岳姬花望一眼尹红娟，又看老陈：“你光说感谢尹主任，你认识她吗？”

老陈叹口气说：“唉，我这几天忙着工作，抽出时间去感谢感谢她。”

岳姬花瞅瞅尹红娟笑了：“不用去了，领导知道你很忙，特意来看你呢！这不，尹主任就站你面前呢！”

老陈不禁脸红了：“嗯，嗯，真是应了哪句诗：相见不相识啊！”老陈动情的伸出大手要和尹红娟握手，伸出的手又缩了回去，苦笑笑，“看，看我这手多脏！”双手抱抱拳头，“欢迎，欢迎了！”

等到王用憨从卫生间走出来，几个人去办公室了。

尹红娟说：“今天来给你们说一件事情，刚才和王主任说了一些，以后这儿冰晶石进出报表，岳姬花负责统计。二位主任只负责往天能冶炼厂发货就行了。待几天新仓库建成后，厂部临时存放铅锭，另外，尹红娟说这儿瞅瞅门外，“征求你俩的一点儿意见：门卫换不换人？你俩说说自己意见！”

尹红娟提起门卫的事，王用憨皱了皱眉头，虽然来这儿时间不长，由于事务繁忙，见了门卫老头只是点点头，客气客气，没有亲自接触，对他的情况不了解，尹红娟问到这儿，王用憨犯难了，他愣愣看着老陈说：“老陈呀，你经常来这儿，对门卫老头比我熟悉，你和尹主任说说！”

老陈平时高门大嗓的，自从干了冰晶石车间副主任，似乎变了另一个人，稳重了，办事细致了，他思考一会儿，才说：“我过去听赵强说过。”一提赵强老陈眼睛瞅瞅岳姬花，岳姬花脸儿登时涨红了，赶忙把头转向另一个方向：“说这个人是单身汉，上无父母，下无姐妹，河南人，早年从河南来打工留在当地，赵强看他老实本分嘴严，又无牵挂，就把他弄这儿二十四小时看门，吃喝拉撒都在门卫室里，不过，自从他来之后，据赵强说，他挺负责，没丢失过任何东西！”

老陈说完，又远远瞅门卫老头一眼。门卫老头拿把铁锨，在清扫大门口的垃圾，望着他可怜的弯弓般的背影，老陈说：“能留下就留下吧！怪可怜的，这儿总能有口饭吃，走了，这么大年纪了，能去哪里混饭吃！”

尹红娟说：“是这个理，可是，咱们这儿不是救助站，不是扶贫单位，这儿不是养人的地方！”

王用憨老陈一听，尹红娟执意撵门卫老头走，厂部领导说了算，车间只有建议的权利，二人只好说了一句：“情况就这样，你们决定吧！”

尹红娟说：“是这样，咱们一句话也决定不下来，待我回去给领导回报后听听他们的意见，再做决定吧！”

王用憨老陈点点头：“行，行，留下问题让领导决定吧！”

几个人正说着，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声响了：“喂！哪位呀？”

电话那头传来王再芳的声音：“陈主任吗？尹红娟去你那儿了吗？嗯，请她接电话！”

老陈把电话送到尹红娟手里时，发现尹红娟突然紧张起来了，手明显发抖，把话机听筒死死扣在耳朵上，生怕外边听到一点儿声音：

“什么事呀？回去说吧！”尹红娟小声而温和地说道。

那边说什么听不清楚，只能听到尹红娟压低的声音：“算了，改日吧！这几天挺累呀！”

王用憨一听是个人私事电话，使了使眼色，三个人借故去院子里了。

就在这闷热的中午，吃过饭，王用憨倒到了沙发上了，这几天太累了，他想睡一会儿，躺下了怎么也睡不着，心里好像挂牵着什么事情，一抬头看见岳姬花送来的《冰晶石月度统计表》，顺手拿到手里，躺沙发上看。当看到月出货一百二十吨数上，盯了一会儿，干脆不睡了，爬起来从墙上摘下天津冰晶石厂的进料单据，拿起算盘“噼里啪啦”累计起来了，算了几遍才进料八十吨，怎么也和岳姬花的统计报表数量符合不起来。他又想起天津那个送货人说的一句话：这个月就送八十吨了，下个月多送一些。可是明明进了八十吨，岳姬花为什么要往冶金局上报一百二十吨呢？

王用憨认为有必要问问老陈，看看自己不在的时候进没进过料。

“老陈，老陈呀！”老陈正在门口站着，听见王用憨喊他，走进屋里来，见王用憨手里拿着料单急火火的样子问：“出什么事了？看你急的！”

老陈慢悠悠问。

“这个月你报给岳姬花多少吨冰晶石？”

老陈皱皱眉头说：“进货八十吨，就报了八十吨呀！这又不能虚报！”

“真的？”

“嘿嘿，你怎么了？这数字可是铁板上钉钉子，一板一眼啊，一点儿虚的没有！”

王用憨突然认真起来了：“你报给谁啦？”

老陈一扬脖子，嘴都撇到耳根了：“看你问的怪不！岳姬花管这事，我能报给谁呀？”

“不对，不对呀！”王用憨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个劲的喊不对。

老陈说：“这还有错呀！你认为我和迷魂药啦，痴呆啦！报给谁都迷糊了？”

“唉，”王用憨叹口气，“我不是说这事，我说岳姬花反馈的统计表数字有误！”

一听王用憨说统计数字有误，老陈从王用憨手里一把夺过来统计表，默默看了一会儿：“是呀，统计表上确实写着一百二十吨，比起实际多出来四十吨，是不是写错了？可能是吧！”老陈嘟嘟囔囔的说完，又默默看，“不对，不对呀！关键数字，差额四十吨料，价值几万元，不可能有差错吧？何况还有王再芳的亲笔签字呢！”

王用憨说：“怎么办呀？冰晶石出货进货经咱俩的手，咱干这一行，不能在咱这个环节上出错呀！”

“是呀，是呀，”老陈说，“认真了一辈子，到头来弄一身污泥，不划算，我看咱还是问问岳姬花吧，把问题的实质搞清楚再说不迟。”

“王用憨说：“行，先打个电话问问岳姬花，弄不好是写错了！”

老陈去拔打电话，王用憨阻止说：“别！别打电话！咱两商量商量，她如果一口咬定就是出库一百二十吨怎么办？”

老陈自信的说：“这还不好办，让她立个字据，写明白多出了四十吨料，是她加上去的，以后出了事同你我毫无关系！”

电话拨通了：“喂！小岳吗？我找岳姬花！”

“是我，陈主任，你有事吗？”

“我想问你个事呀！这个月咱们进了八十吨冰晶石，你的统计表上写上了一百二十吨，是否笔下误啦？”

“陈主任呀，”电话那头传来岳姬花压低的声音，“这个数字吗，我，我说了不算，你问领导好了！一切，一切都会明白啦！”

老陈放下电话，心情沉沉的说：“别提这事了，这是王再芳弄的虚假数字，目的从中套现厂里的钱！”

王用憨愣怔半天没说话，他呆呆望着墙上那张《月度进出材料统计表》，再隔窗户望望门卫老头，门卫老头正在门卫室门前的台阶上默默抽烟，不时抬头往这边看。

王用憨突然大笑起来了：“唉！唉！我还认为赵连奇走了，能变变天，没想到呀！走了王八来了鳖，都想着从国家这块地上揩点儿油水，嘿嘿，没治了！”

两人正在长吁短叹，电话铃声响了，王用憨毫不犹豫抓起电话机：“喂，那位？”

电话那头传来尹红娟的声音：“喂，王主任吗？我是尹红娟呀，刚才岳姬花和我说了，我昨天不是给你们安排好了吗！你和陈主任负责冰晶石进出库，至于往上边报统计数字，岳姬花根据厂部领导实际需要填写，这不是你俩的工作范围，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