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五吨冰晶石

第二天清晨，岳姬花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来到办公室以后，趁领导去开调度会的空挡里，悄悄爬上四楼晒图室，把昨天遗留下来的一地碎纸片打扫干净了，才回到办公室里来了。

一抬头，她不禁惊叫一声，原来窗台上那瓶玫瑰花蔫蔫了，赶忙走过去拿到手里仔细看，这才发现瓶子里的水全蒸发干了。她长长叹了口气，心情沉沉的又看了一会儿枯萎的玫瑰花，正要把瓶子和玫瑰花扔到垃圾桶里，一转身看见王丽华站在她身后，正望着她发愣呢。

“王姐，你看什么呀？”岳姬花苦笑笑，“无事不登三宝殿，大早晨来这儿一定有事吗？不然。。。。。。。”岳姬花说了不然两个字，闸住话头不说了。

王丽华沉不住气了，催促说：“你卖什么关子呀，又不是让你说谜语，你快说出来吧！不然后边是什么意思？”

岳姬花见王丽华认真又急躁的样子，越不说。这下闹的王丽华更急了，岳姬花知道越是不说，王丽华会越急着问。王丽华就这么一个脾气，什么事喜欢打破砂锅——纹（问）到底。

岳姬花指指垃圾桶里的玫瑰花说：“我是说它枯萎了，没有了观赏价值了。”

王丽华瞅一眼枯萎的玫瑰花，叹口气，深有感触的说：“唉，唉，你认为花儿永远这样红，这样鲜艳，告诉你吧！什么事都有一个欢乐的青春期，漫长的衰败期，迅速的瓦解期，不光是花儿，世界上万事万物都是如此，宇宙如此，草木如此，人间爱情也如此，比如说你眼下和青苹果一分钟不见面眼珠子都要掉地上，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爱的死去活来，这是暂时的，等你结婚后你看看吧，用不了二年时间，爱情就像这束枯萎的玫瑰花一样。”

岳姬花笑了，似信非信的说：“你有体验？难道大哥冷落你了？”

王丽华认真地说：“可不是吗！说出来不怕你笑话啦！你真有眼力，刚才那句‘不然。。。。。。。’，你看出我的心思了？”

岳姬花点点头：“我看你情绪不高，满脸忧郁，猜你遇到不愉快的事了，我这几年与人打交道，学习了不少东西，我只要见到一个人脸上什么表情，就能猜透他这时的情绪变化。”

王丽华说：“瞧你都成神仙了，跟着青苹果长了不少知识呀！”

岳姬花见王丽华扯远了，岔开她的话题说：“王姐，接着你刚才的话说吧！你究竟怎么了？心情怎么突然降到了冰点？我真难于理解啊！”

岳姬花这一问，王丽华叹口气，心里压抑的苦闷要吐出来了，话到了嘴边上，她又咽了回去，脸儿瞬间变的苍白。她上前握住岳姬花的手，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

岳姬花没想到一向乐观向上的王丽华突然伤心到如此程度，性格变的这样脆弱。她不知道她为何如此伤心，她意识到了一点儿什么，但她不敢确定自己的猜想是否正确。

“王姐，你为什么哭呢？难道遇到难处了？我能帮帮你吗？如果我帮不来忙，你可以和大哥说说，让他出面帮你吗！”

不说这些还好，一提起王丽华的丈夫，王丽华哭的更厉害了，嘤嘤哼哼哭了一阵子，才抬起泪汪汪的眼睛望着岳姬花说：“小岳呀，你说男人的心怎么这么花花呀？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这话你信吗？”

从这句话里，岳姬花弄明白了王丽华苦恼的缘故，劝慰说：“大哥挺好的，你怎么生他的气呢！”

王丽华愤愤地说：“好，他好！好个狗屁！披着人皮的财狼，猪狗不如的东西！”

岳姬花心里一惊，顿感两人绝非发生一般的矛盾，一定有大事发生，不然，王丽华不会把自己的男人骂个狗头喷血，一钱不值了。但是，王丽华不说出来闹矛盾的原委，毕竟属于个人隐私，不好去问，只好说：

“好了，好了，两口子吵嘴不过夜，明天就消气了。”

王丽华又抬起泪汪汪的眼睛望着岳姬花：“明天好个屁！他不在家里住了，搬走了！”

岳姬花愣了，两人居然闹到这地步，发生了什么呀？岳姬花不再沉默了：“他，他干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了？”

王丽华眨着一双忧郁暗淡的眼睛，突然扑在岳姬花怀里低声哭泣起来了。岳姬花心里一团乱糟糟的，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停了一会儿她扶着王丽华才说：“王姐，别哭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呀！让你伤心痛苦！”岳姬花的话低沉而凄楚，她陪着流泪了。

“他，他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提升干部了，认为自己有了身价，就在外边包养了一个女人。。。。。。。”

王丽华正哭哭滴滴说着，桌上的电话铃声响了，清脆的铃声打破了两个女人的啼哭声，铃声刺耳而忧伤。岳姬花抹抹眼泪，抓起电话机问：“喂，哪位呀？”

电话那头传来急促的声音：“我找青副厂长，找青副厂长！”

急促而焦急的声音，令岳姬花心里一愣：“什么事这么焦急？请问你是谁呀？”

王丽华的话优在耳边索饶，听到找青萍果，她心里凉冰冰的，难道青苹果又出事了？自从更换了领导班子，在王再芳的影响下，青苹果天天晚上跟着王再芳尹红娟泡舞场，去酒店，彻底打破了两人往日下班后，夜幕里微风吹拂下依偎在南定河小石桥上，数着亮晶晶的星星，看那一轮皎皎明月，缠缠绵绵偎依一起的快乐时光，可眼下青苹果总是天天忙，忙的两人下班后几乎见不到面了。

“我是王用憨，冰晶石车间的王用憨！”

岳姬花终于听清楚了，听着王用憨急躁而又低沉的声音，岳姬花料定有什么事，又问一句：“王主任呀，听你急火燎躁的。，有事呀？。”

“是，我是有急事，快叫青苹果接电话！”

“王主任，青苹果去调度室开会去了，还没回来呀！”

“你就喊王再芳接电话吧！”

电话那头听着老陈说：“弄不好王再芳也开会！”

岳姬花慢悠悠的说：“是呀，王厂长开会也没回来。”

“那么，就叫尹主任接电话！”王用憨大声喊起来了。”

岳姬花说：“尹主任也不在呀，不行，你们等等呀！”

“几点能回来呀？”岳姬花突然想起来了，领导们开会走之前，尹红娟在洗刷间遇到了尹红娟，她正端脸盆要回办公室，尹红娟喊住她说：“小岳，今天办公室就剩下你一个人了，工作上有什么事情，你代理我们处理一下吧！”

岳姬花问：“你们去哪呀？”

尹红娟说：“我们开完调度会，还要去局里参加会议，要一天时间。”

想到这儿，岳姬花如实告诉了王用憨，王用憨听了说：“既然领导把工作委托你了，你放下电话马上来冰晶石车间一趟，有急事要向你报告！”

岳姬花说：“电话上说不行吗，非要去你那儿吗？”

王用憨说：“小岳呀，别多说了，电话上说不明白，需要你亲眼看看现场，另一个问题，领导没说话之前，要保密！唉，麻烦你了，辛苦辛苦亲自来吧！”

岳姬花不得不赶往冰晶石车间。

当他来到铁门外边的时候，太阳已经升到了东南方向了，明亮的太阳光线映照着铁门。岳姬花要敲门，手指头刚触动铁门，铁门却打开了，王用憨探出半个脑袋：“快，快进来！”

岳姬花见王用憨叼着烟卷，一口口抽。岳姬花突然想到那次为了提前结束军训的事，王用憨气呼呼来到赵连奇办公室里，赵连奇笑嘻嘻给他递烟，王用憨摆手说：“我不抽烟，真的不抽烟！”

岳姬花犯了嘀咕，今天他为什么抽起烟了，像个永远满足不了的烟鬼。看他忧郁的面孔，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

“王主任，发生什么事了？”岳姬花轻声问。

王用憨不说话，一双眼睛里喷火，目光斜视着门卫老头。门卫老头蹲在门卫室台阶上，低垂着头，神情诅丧不安。往常岳姬花来了，不管门卫老头忙什么，都蹒跚两条条腿，跑过来开门，然后微微笑着打招呼，老核桃皮一样的脸迎着岳姬花谄笑。今天怎么了？岳姬花有些愕然。

“爷爷，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岳姬花停在门卫室门口，站在老头跟前问。

听见岳姬花问他，老头抬抬头，又低下了头，嘴里咕噜道：“没事，没大碍。”声音小的如蚊子哼哼。

就这一抬头，岳姬花见他肿眼泡包裹的眼珠红红的，揉进了沙子般。

“走，”王用憨耷拉着脸，气哼哼地说。“屋里谈吧！”

当岳姬花双腿迈进王用憨办公室的时候，她回头看看老头，老头正呆呆看他的背影，两双眼睛触碰一起时，老头又低下了头，然后用一只粗糙的手，使劲揉搓眼睛。

“小岳，你还不知道吗？昨天夜里这儿出大事了！”王用憨瞪着眼睛严肃的说。“你负责冰晶石统计工作，理应告诉你。”王用憨无可奈何摊着双手，“我在部队干了这么多年，搞管理工作也有十几年，从未出现过差错，你说，我这主任才干几天，怎么就出这事呢？！唉，气死我了！”

老陈推门进来了，衣服上沾满白花花的冰晶石粉末子，他抹抹满脸汗水，涨红着脸说：“唉，活该咱俩倒霉，命里就是出大力的料，老天爷都不愿意让咱俩在管理岗位上干！”

“你，你！”王用憨急了，瞪着眼睛想朝老陈发火，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老陈，你经历大半辈子风风雨雨了，今天说出话来，像个无脑人说的话！老天爷安排的，你说真是老天爷安排的吗？”

王用憨话里虽然难听，但他没发火，而是平平和和的说。说完，担心老陈接受不了，又勉强挤出一丝笑意。他了解老陈的脾气，一句话说不好，老陈会发火呢，目前关键是要找出丢失冰晶石的来龙去脉，不是内讧的时候。

岳姬花蒙在迷雾里，但从两人一言一语的争论中，她判断一定发生了大事，不然的话，王用憨不会急的猴吃蒜一样，可笑的是，两人咕噜半天了，没说出来发生什么事了，让她听的云天雾照，不知就里，两人还是领导呢，讲话这种水平？

岳姬花实在沉不住气了，“噗嗤”笑了：“王主任，你唠叨半天了，是天塌了还是地陷了，到底发上了什么呀？我怎么听了半天没听出头绪来呀！”

王用憨愣了一霎，猛拍拍自己的脑袋：“唉，看我都急糊涂了，还没把事情的经过说出来呢！来，老陈你搬条凳子过来，让小岳坐下做记录，我把事情的经过详细说说。”

岳姬花感觉事情并非简单，搬了条凳子坐在桌角上，摊开老陈拿来的记录本，抽出笔等着做记录了。

王用憨说：“本来我每天早晨七点来到车间，今日由于起得早些，六点半就来到了。往常这个时间门卫老头都从里面锁着门，来了都是我喊门，他才慢悠悠开开门，开开门的时候，老头有个习惯，站门边上笑嘻嘻和我打招呼：王主任，你来了，等我进了大门里头，他就把门关上。

我曾经想，老头可是一个铁门将军呀，有了这样的门卫，不用担心车间丢东西了。可是今天，我来到铁门一看，门虚掩着，没上锁，我感觉奇怪，难道老头早早起床去门外搞卫生了？我去门外溜了一圈不见人，回到门卫室推门进来一看，老头还没起床呢！

老头怎么能忘了锁门呀？这可是大事呀！

我喊了老头几声，他像没听见一样，蒙着还是头睡，他病了？我摸摸他的头不发热，我大声喊，他才像睡梦中醒来一样，慢慢转过身爬起床穿衣服，我说你怎么忘了锁门了？老头低着头不吱声，我又问，还是不吱声，我真急了，大声吼道：怎么回事呀？不愿意干就走人！你怎么能这样呢？

老头这才唯唯诺诺的说：你去仓库里看看吧，回来再说！我一听老头话里有话，什么也顾不上了，急急忙忙跑到仓库一看，我差点儿晕过去，仓库的门锁撬开了，门半开着，走进仓库一看，堆在东墙跟的五吨冰晶石没有了。

夜里进来贼了，被盗了？老头年老体弱斗不过盗贼，我是这样想，又奔回门卫室里来了。老头已经穿好了衣服，没事一样慢悠悠抽烟，老头不吱声不说，也比看我一眼，我吼了他一嗓子，他才抬起那双昏暗无神的眼睛，叹口气说，‘唉，没办法呀！’，

‘怎么，没办法？’你快说！老头又不吱声了。

我急了，冲出门卫室，推起自行车就往门外走，门卫老头急了，突然扯着破锣一样的嗓门声嘶力竭的喊：‘王主任，你去哪呀？’

我说：‘我去报警，这是一场盗窃案，让警察来破案！’

老头不知道哪来的一股劲，一把抓住我的自行车后座架，死拉硬拽把我拉回铁门里头了，可能用力过猛了，憋得他的脸和老母鸡下蛋一样红，大口喘气，好半天喘上来一口气后才说：‘千万，千万别报警，报了警事情就糟了！’

我一听其中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私密，沉沉的问‘为什么不能报警呀？’

别看老头长的邋邋遢遢，心眼儿不少，他说：‘王主任呀，你知道我是个看门的，鸡蛋大的事情不担待，人家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夜里拉料的人告诉我：‘你待门卫室里，不要看不要问为什么，明早告诉王用憨和老陈发现问题了，要沉住气，万万不能报警’有什么疑问，让你们去找岳姬花，一切问题都明白了。’

这不，我就打电话把你叫来了’’

岳姬花思考了一会儿，抬起头看看门卫室门前台阶上坐着的老头，说：“王主任，你看这样行吗？我先去门卫老头那儿了解情况，然后再回来商量下一步怎么办，可以吗？”

王用憨说：“只能这样了，你去吧！”

“爷爷，我想问你一句，你可要说实话呀！”岳姬花来到了门卫室和蔼的说，“昨夜究竟怎么回事呀？”

老头先是沉默，低垂着头，他想了一会儿，才慢慢抬起头看着岳姬花。岳姬花从他难为情的眼神里看出一点儿事来了，但她猜不透事情的详细原委。“爷爷，你说吧！我会为你保密的！”

老头眨眨肿眼泡，又看岳姬花一眼，很快低下了头：“唉——”长叹一口气。

“爷爷，你说呀！你知道我是厂办的人，我代表领导来的，但说无妨！”

老头翕动着嘴唇。终于哼哼出几个字了：“让我怎么说，我就怎么说呗，我只是一个看门的，说了不顶用，你要想知道详细情况吗，你去问问青苹果副厂长，他能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

青苹果？青苹果？岳姬花的头“轰”像炸开了，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事牵扯上了他。青苹果夜里不是跟着王再芳尹红娟忙工作吗？他们要干什么呀？岳姬花愣愣的望着冰晶石车间办公室，办公室窗玻璃上映着王用憨老陈期待的面孔，岳姬花顿感像一个走进了弥天大雾里模模糊糊的人。。。。。。。

她想到了那个周日的事。

周日那天，青苹果从岳姬花手里接过冶炼炉图纸后，出了厂大门一头扎进了高大胜轿车里了。

“呵呵！感谢你了！以后我们厂投产了，聘任你一个头衔，多份收入吗！”高大胜说着扭头朝副驾驶位置看，“给，办事挺利索的，不给你三万了，给伍万元吧！”

青苹果这才看见副驾驶座位上还坐着一个人，这人五十多岁，黑乎乎的脸，左下巴长了一块一元金币大小的胎记。他眨着一双小眼睛望望青苹果，说：“还不认识吗？你是。。。。。。。？”

“哦，哦，”高大胜像梦中醒来人：“我忘了介绍了，”他指指副驾驶座位上的人，“这位就是冶炼厂筹建带头人，哦，未来的董事长李太极老总，极是太极拳的极。”

他又转过身指指青苹果，“这位是天能冶炼厂副厂长，呵呵，未来的厂长，未来的冶金局局长青苹果！”

出于礼貌，青苹果伸出手和李太极握握手。

李太极说话很幽默，他笑了笑，说：“看样子我要称呼你老弟了，老弟今年多大年纪了？”

青苹果说：“二十七岁了。”

“爱吆，”李太极惊讶的瞪大眼睛在青苹果脸上扫视几眼，“年轻有为呀！自古英雄出少年，你真了不起啊！二十七岁当上了厂里二把手，唉！我像你这个岁数时，还是一个不谙人事的人呢，唉！唉！五十多岁了才懂得挣钱养家糊口，发财致富。”

高大胜的宝马轿车引起了冶炼厂上下班人的瞩目，好事者甚至跑到车子跟前转悠看。

高大胜小声说：“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走！东望山上去！哪儿没人，肃静，不会让人看见咱们！”

汽车发动起来了，高大胜问：“青副厂长，还带上岳姬花吗？以后还用她。”

青苹果摇摇头说：“算了吧，人多不方便，有什么事我告诉她就是了。”

东望山坐落在天能冶炼厂东边十多公里的山脉中，这儿曾经是天能冶炼厂的矿山区域，前几年矿石开采光了，职工搬走了，这儿成了一片废弃荒凉地带，但是，原来水泥路还在，停车场还在。高大胜把车停在一片水泥铺成的平地上，这儿四周杂草丛生，一个人影都看不见，只能听到风刮树梢的“呜呜”声，鸟儿鸣叫声。三人跳下了汽车来到了一块石头边上坐下了。

“老弟，”高大胜撇着嘴瞅瞅青苹果，“李哥还是很讲信用的，他说给就给，绝不撒谎掉皮的，只能多给不能少给，这次咱们小小的一次合作顶你二年的工资吧！”

青苹果望着山上成群喳喳鸣叫的鸟儿，心潮澎湃起来了，有了钱才能买上新房子，有了钱才能结婚生子，才能买一辆宝马豪华轿车，才能带上漂亮媳妇，风风光光回到自己家乡见父母，见昔日的小伙伴。

青苹果笑了，笑得很开心：“多谢二位指点出一条路，不然，不然。。。。。。。”

“哦，哦，”高大胜说，“我替你说了吧！不然还是拿那点儿死工资，是吧！”

“哈哈！”李太极一阵狂笑，“年轻人脑子转的快呀，我五十多岁才想开！”李太极叹口气摇摇头。突然又抬起了头，一双晶亮的眼睛看清苹果，说：“人的本能是欲望永不停止，这山看着那山高，你这点儿钱离买上一套房子还差远着呢，更不要说买上豪华轿车了！”

青苹果刚燃起的火焰突然被一盆冷水浇灭了。是呀，唉！两份图纸钱哪够用，谁老是需要图纸呀！

“哈哈！”高大胜哨子一样尖利的笑声，回荡在山沟沟里。“轰”，山崖上一群鸟儿惊恐的飞到了空中，叽叽喳喳哀鸣一阵，又落到了另一片树丛中。

“人生那能只走一条路？这条路走完了，还有另一条路吗，那能一棵树上寻找果实？漫山遍野都是果树吗！”高大胜望一眼李太极说。

李太极抽出一颗烟，塞到嘴里，燃着火慢悠悠抽了两口，等烟雾从鼻孔冒完了，才说：“我知道二位不抽烟，不让你们了。”

李太极抽完一支烟，又点上一支，两腮一秕，抽一口，吐出烟雾，这才瞅着青苹国说：“我倒有第二条致富路，不知道你敢不敢干？”

青苹果正为下一个发财目标绞尽脑汁呢，他虽然想了许多办法，但都不成熟，都没有普，李太极一说，如在黑暗的迷途里看到了指路明灯，他心里一喜，又想起自己一眨眼弄到的十五万元钱，还不是高大胜一句话指出的路吗！再说，李太极正筹建冶炼厂，此时此刻，不但缺少技术，也缺少原材料什么的，即便投产了，还需要很多东西。天能冶炼厂运行几十年了，什么都有，何不趁机帮帮他，自己发点儿财。

“什么致富路？你说说好吗！”

李太极高大胜对视一眼，笑了，笑的很猥琐，很神秘兮兮，但青苹果没看出来，他满脑子装满了发财两个字。

“我的冶炼厂建成后。”李太极装作漫不经心的咕噜道，“要投产吗，投产的时候，第一缺少原材料，眼下全国生产冰晶石的厂就这几家，基本让你们垄断了，竞争吗，就要抬高进货成本，良心上过不去，怎么办呀？我想。。。。。。我想既然离建成投产还有两年时间，未雨绸缪，眼下先筹备原材料，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抓瞎，你说是吗？”

李太极说到这儿不说了，他瞅瞅高大胜：“你给青副厂长说说咱们的打算吧！”

青苹果正想听听他们筹建冶炼厂的事，见李太极不说了，他催促说：“说呀！谁说还不是一样吗！”

高大胜说：“既然李哥让我说，我就说了吧，你们不是每个月都进冰晶石吗！如果从你们进货中转给我们一部分，对我们的冶炼厂也是一个很大帮助，既能加快建设，又能促进早日投产，当然，咱们合作的原则和这次图纸合作一样，给你的报酬不会低了，当然，你们统计上报的时候，需要一个熟悉编制数据的人了。”

青苹果像一句冰冷的僵尸，直愣愣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他感觉手脚冰凉冰凉的。弄冰晶石比起晒图纸难度大多了，一要汽车运输，二要编制上报数据，众目睽睽之下能行吗？王用憨可是一个认真遵守职责的人啊，还有王再芳尹红娟，能逃脱他们的眼睛吗，干的再巧妙，墙打一百板，没有不透风的墙。当青苹果轻轻摇头的时候，眼前晃动着一捆捆泛红的百元大钞，继而是一座豪宅，宝马豪车的影子。。。。。。。

“不过，您不要为难，我们都替你想好了，门卫老头这张嘴我们去堵住，王再芳尹红娟不要害怕他们，他即便知道了，我们设法缠住他。只要你能按时安排车辆运出来冰晶石就行了，至于往冶金局上报的统计表，你和岳姬花不是恋友吗。一棵树上结的果子，她会帮你把统计表编制好的。如果这样下去，用不了两年时间，你就能买上一套大面积的房子，开上宝马车了。”

高大胜自信的指指停在不远处的宝马轿车方向盘：“你看，握紧它，不就决定了你奔驰的方向吗！一踩油门，目的地到了，呵呵，遍地黄金啊！”

东望山顶飘来一片白云，阳光一映，如一团雪白的棉絮，经微风一吹，飘飘悠悠朝这边飞过来。

青苹果沉默一会儿，突然握紧了拳头狠狠砸在石头上：“好吧！就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