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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 妥协

小说:并非两人世界 作者:默雨言秋 更新时间:2024/2/1 15:45:06

休完了婚假,第一天上班了。

当青苹果岳姬花踏上办公楼二楼走廊的那一刻,王丽华依照尹红娟的安排早在楼梯口等他俩了,见他俩爬上了楼梯,吆喝一声,各科室突然跑出来许多人,对二人“呱呱”的鼓起掌来,一边鼓掌一边从走廊两头合拢过来,两人被大伙热烈的簇拥在中间,两个年轻女孩给他俩献上了花,尹红娟喊道:“恭贺新郎新娘幸福快乐!”

大伙跟着呼喊:“恭贺新郎新娘幸福快乐!”

突如其来的热闹场面,是青苹果岳姬花始料未及的,两人没时间多想了,涨红着脸频频朝人们点头致意,不停的咕噜道:“谢谢,谢谢大家了!”

这个场面是尹红娟刻意策划的。前几天临下班的时候,王再芳喊住尹红娟说:“后天,青苹果岳姬花要来上班了,不要让他们走到办公室感觉人脉间冷冷清清,举办个欢迎仪式吧,热热闹闹,也能彰显职工之间的团结友爱。”

尹红娟说:“我也有这种想法,正不知道如何办理呢!”两人商量了一会儿,商量出这个欢迎方案。

笑声阵阵,恭贺声不绝于耳,轻飘飘悦耳的音乐,在走廊里回荡。热闹了一番,看看时间不早了,随着尹红娟一声尖利的嗓音喊道:“欢迎仪式到此结束”,各科室的人才陆续回到自己办公室了。

刚才欢迎仪式进入**的时候,罗丽独自站在化验室阳台上,听到厂部办公楼那边传来阵阵的欢笑声,心情无论如何平静不下来,愤怒,悔恨,嫉妒,她眼睛里都喷火了。她像做了一个噩梦,是一个令她痛恨疾首的噩梦。

举办婚礼那天,当青苹果岳姬花踏在宴会厅中间红地毯上的时候,心里像无数只钢爪抓挠她的心,令她一阵阵心痛,痛的要滴血了,她想哭,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不能哭,她努力抑制住将要崩溃的情绪,不能让眼泪流出来。她下意思捂住自己的眼睛,幻想天上飞来一块黑色棉布,像绷带般死死地,严严的遮挡住自己的眼睛,让世界变的一片漆黑;她又幻想,天上飞来一块棉絮,飞到了自己耳朵里,死死地卡在耳膜上,听不到外界任何鼓噪,使自己彻底的与外界隔绝,她感觉只有掉进万丈深渊中,心停止跳动了,才是步入自己最幸福的一刻。

捂了一会儿脸,她感觉憋闷的慌,狠狠心使劲咬住自己的嘴唇,都咬出血了,她一点儿不感觉痛。松开手的一刹那,她最不愿意看到的,也是令她撕心裂肺的一幕出现了:青苹果挽着岳姬花的手,满脸幸福地踏着悦耳的轻音乐,迈着舞步缓缓走在大红地毯上,不时喜笑着朝坐在宴会厅里,一双双投来羡慕目光的人们挥手致意。

看到这儿,罗丽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激荡的情绪了,猛然站起来,匆匆离开了宴会厅。

罗丽回到家里,一头倒床上,蒙上被子,一趟就是一天半夜。惆怅,愤怒,憋闷,她要窒息了,夜里,她仿佛听到火车粗狂的**声,又听到火车轮碾压轨道的“咔嚓”声。月光从窗外映射进来,洒到床铺上,她遥满天闪烁的星斗,她大脑里陡然升起一个念头,于是,她急急忙忙爬起床,穿上衣服,蹑手蹑脚走出家门,朝青平果的婚房奔去。

罗丽不能眼睁睁让青苹果如此这般举办了婚礼,她要脏他,侮辱他,不能白白和他算完。罗丽想到了那个月光如水的夜晚,青苹果挽着他的手,情意绵绵偎依在南定河小石桥上边的一幕。

“罗丽,你真美,你的美颜如这一轮皎皎明月!我喜欢!”青苹果望着罗丽充满幸福的眼睛,甜言蜜语的说。

罗丽耳边如一首令人陶醉的歌,顿感心潮澎湃,热血奔流,激荡的情绪沸腾了。青苹果的话,是对自己无私地坦白,毫无遮拦的心扉交换,她为拥有如此高大帅气的男友发自内心的自豪与慰藉。

罗丽幸福的扎进了青苹果怀抱里,她像一个充满醉意的少女,又像一只刚出生的羔羊,浑身每一个毛孔里都充盈着“幸福”二字。

可是,眼下这个狠心郎,竟然背叛了自己。

罗丽站在化验室阳台上想着想着,慢慢的,慢慢的没有怨恨了,刚才绷紧的脸皮居然笑了,她想起青苹果婚礼的当天晚上,她怀着满腔愤怒,给青苹果新房门抹上屎了,心理平衡了许多,慰藉了许多,这就是对无情无义,背叛自己的人一种严厉处罚。

“唉!小罗呀,你在这儿。”科长手里拿着一摞化验单,一进门悄悄对罗丽说。

“是呀,化验单做完了,喘口气呗。”

“好,好呀!”科长把化验单放抽屉里,又转身小声说:“小罗,郭科长让你去他那儿一趟!”

“谁?”罗丽吓了一跳,分明听见是去郭科长那儿,却问一句。

罗丽虽然军训时和郭科长打过交道,但自从来到化验室以后,由于工作的关系,再也没和他碰过面。他找自己干什么呀?罗丽思想中下意识看看窗外,似乎郭科长在楼下等她呢。花池里面,翠绿的麦冬叶子包裹着无数粉红色花瓣,像一把把小伞,微风里摇晃着,好像向她频频招手呢。

罗丽转过脸,用焦灼的眼神看着科长,问他:“郭科长找我干什么呀?”

科长微微一笑,然后头摇的像拨浪鼓,说:“不知道,你去了也许会明白。”

听了科长的话,罗丽心里沉沉的,科长说去了就会知道,说明科长知道郭科长为什么找自己。郭科长劳资科长兼任武保科长,职工纪律,企业保卫都属他管辖,罗丽竭力回忆这几天发生的事。

科长见罗丽站在阳台上不动弹,催促说:“去吧!快去快回吗!还有化验单等你化验呢!”

罗丽犹豫一下,心跳的更快了,她像掉进万丈深渊,水淹没了身子,漩涡里悠悠打着转转,而两腿悬在半空里,无论费多大力气,都探不到底。但是,丑媳妇总要见公婆,去了就会弄明白了,自己光明磊落,胆怯什么呀!想到这儿,罗丽大大方方说:“好,我这就去!

“哈,来了!请坐!”郭科长坐在椅子上,眼睛瞅着窗外,“吧嗒,吧嗒,”抽烟,抽完了烟,铁青着脸问罗丽,“小罗呀,干化验室行吗?”

罗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这,她带着沉重的心情和深深的疑虑望郭科长一眼,绷着嘴,没回答郭科长的话,一双反射似的眼神扫视郭科长那张布满黑疙瘩的脸,她想,郭科长还要说什么?

“问你呢!”郭科长重复了刚才问的话。一双眼神针一样刺着罗丽的眼睛。

罗丽心“咚咚”跳起来了,她从郭科长严肃而不友善的眼神里猜出了端倪,凶多吉少啊。她预示到了什么。罗丽静静神,慢慢低头,被审查的罪犯般,但她猛然抬起头,倔强的性格暴露无遗:

“郭科长,你有什么话说吧!我都听着呢!何必转弯抹角呢!”

郭科长笑了。美美抽一口烟,烟雾从他鼻孔里冉冉升到空中,然后又慢慢消散,使劲一挥手,将烟头扔到窗外,刚才还喜笑的脸突然变得吓人了:“职工都反应你干的不怎样!”

罗丽瞪大了眼睛,愤懑的怼一句:“谁说的?你说出来他的名字!我撕烂他的嘴!”

郭科长听了嗓子眼里卡了鱼刺般,伸伸脖子,黑脸憋成了紫茄子:“呕,呕,你要想知道,你问你自己好了!”

罗丽突然想起来了,前几天科长召开化验室全体员工会议时说:上级来文件了,要求厂里开展“一刀切”活动了,“一刀切”完成后,各单位人员有变动,鉴于化验室超员,个别人要调整到人员短缺的冶炼车间去,郭科长叫自己来,是不是要把自己调出化验室呢?想到这儿,罗丽壮着胆子,刚才阴郁的脸,突然嫣然一笑,说:“郭科长,我相信你,有人说我工作不好,不过,我认为众口难调,一人难称百人心吗,谁能堵住人家的嘴?不过,我早想好了,红唇白牙,任凭人家说吧,不做亏心事,哪怕鬼敲门,我相信郭科长给我会有一个实事求是的正确评价!”

罗丽唱歌般,拉着尖细的嗓音说的郭科长“噗嗤”笑了,笑罢说:“是呀,我挺佩服你这张甜嘴!”郭科长讥讽地说,“你做的亏心事,单凭这张巧嘴能遮盖住吗?不能信口开河,说出话来要负责任呀!”

“唉,郭科长呀,”罗丽反驳说,“你真逗,这样的话语,怎能出自你大科长口里,别说了,你都这么大年纪了,说出话来更要负责任呀!”

郭科长显然怒了,突然收回来笑脸,一脸黑疙瘩闪着紫光。他燃起一支烟,猛劲抽几口,吐出来,又问:“我问你,你为什么往青苹果家门抹屎,你应该知道这是什么问题问题吗?你违反了厂纪厂法,要受处罚的!”

“嘿嘿!”罗丽瞪着滚圆而燃烧的眼珠,挪动挪动肥胖的身子,冷冷地说,“是呀,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有因必有果,你看他是副厂长,有权有势了,就替他说话,我问你!你今年五十多岁了,‘一刀切’有你吗?你干不了三天两早晨了,何必老鼠给猫舔屁股呢!”

罗丽刀子般的嘴,确实厉害,郭科长听了差点儿噎过去,半天没喘上气来,细细想想自己五十多岁的人了,既是这次“一刀切”切不下来,离开岗位的时间也不多了,何况王再芳找自己谈过哦,这次“一刀切”也要切下去,人员稳定了再返聘回来,可是,现在这些领导,有一个算一个,惯用哄骗手段来达到他们的目的,他们的话不能太认真了。

想到这儿,郭科长转换了另一种态度,说:“罗丽呀,不是我和你过不去,你往青苹果家门抹屎,你不想想他大喜的日子里,让他丢尽了脸面,街坊邻居面前抬不起头来,他能善感罢休?还不趁“一刀切”人员调整的时候,把你调出化验室呢!冶炼车间天车班缺人,哪儿又脏又累,你愿意去吗?唉!请你不要任性了,常言道:胳膊拗不过大腿,我告诉你了也无所谓了,我都这么大年纪了,唉!我有了思想准备,随他们的便吧!”

青苹果要报复罗,在罗丽的预料之外,也在罗丽预料之中,但没想到来的这么快。罗丽执拗的说:“郭科长,既然你说到这儿了,你要明白,这事和厂里无关,完全是我俩之间的事!”

“那么。那么。。。。。”郭科长想说,罗丽打断了他的话,“他和我恋爱这么长时间了,你知道吗?他向我发誓了,说一辈子爱我,海枯石烂心不变,我相信了他,认为他诚实,可信,我把。。。。。我把我的贞洁送给了他,他反而自食其言,背叛我。。。。。。我——”

罗丽哭了,他狠命的咬住嘴唇,直愣愣站那儿,由于过于激动而引起颤抖:“他。。。。。。他不是人,是流氓!畜生!呜呜——”

郭科长突然又变成另一副嘴脸,乜斜眼睛流露出鄙视的神情:“一个巴掌拍不响吗!”郭科长站起身来,悄悄走到罗丽跟前,一边轻轻说,一边用手向罗丽肩背摸过去。

“滚开!”罗丽激愤的喊了一声,一跳躲到了门后边,**了一会儿,刚要开门冲出去,突然听见走廊里响起杂乱的脚步声,接着乱哄哄吵嚷声。

高科长的声音:“请大家安静一下,有话慢慢说吗!我能解释的我一定给大伙解释清楚,唉!小白呀,白雪芬请你不要激动好吗!”

嚷嚷声淹没了高科长的喊声,吼吼的喊声要把屋顶冲垮了,白雪芬尖利的嗓音像一把闪着寒光锋利的刀尖,狠狠刺着高科长:“你说,你说呀!厂里效益还好,为什么要“一刀切”?

高科长笑了,他那张洁白的脸布满了皱纹,忧郁挂在脸上,他五十多岁了,什么都明白,什么都清楚,虽然他也在“一刀切”圈子里,前途未卜,可是他不能说,不能流露出丝毫低落情绪,王再芳单独和他谈了,让他和郭科长一块儿随大伙“一刀切”回家,事情稳妥后,王再芳再设法返聘他回来。

“唉!唉,什么办法呀!国家大形势吗!如今全国企业都搞减员增效,四定一优化,定岗定员,如果咱们原地踏步不走了,天能冶炼厂依准要破产,莫说“一刀切”之后还能拿一千二百元生活费,破产了,一分钱都拿不到,你们说说,到那时候喝西北风能管饱吗?这次“一刀切”体现了领导高瞻远瞩的眼光,体现了领导对咱们的关怀,好心不能当成驴肝肺呀,要不是王厂长亲民,把大伙当亲人,换了第二个人能管咱们的死活吗!”

“胡说八道!当婊子还想立牌坊,一派胡言乱语,你把我们当成三岁孩子好哄呀?!”王用憨吼道,“你们的良心被狗吃了,说人话拉狗屎,一帮不耻人伦的东西!”他咆哮着,狂肆的争辩着,像一只发疯的猛兽。

他两个孩子正读中学,眼下是花钱的时候,老婆在家属小厂倒闭两年了,就依靠他一个人的工资支撑整个家庭了,“一刀切”之后,一家四口人一月拿一千二百元,,莫说孩子杂七杂八的学杂费,吃饭都成问题了。

王用憨回头看看走廊里黑压压的人,一个个满脸布满皱纹的脸,疲惫,苍老,愤怒于忧愁,生活的重担压弯了他们的腰,他们为厂贡献了青春,老了老了,为什么会有如此令人悲惨的结局呢?

白雪芬喊道:“我才三十八岁,高科长你不想想,三十八岁正是年富力强的年龄,正是为国家出力的时候,你们赶我们回家,你们不想企业未来发展,还不想想国家的未来命运吗?企业需要有经验的技术人才,不是你胡乱抓一个就能上岗的,你们制定政策为什么不接地气,老是凭空想呢?”

“说得好!高科长你听见了吗?”人群爆发出热烈的掌声,罗丽跑过来加入了抗议人群,尖着嗓子喊:“他们打击报复,借“一刀切”公报私仇!”

罗丽一喊,把高科长的目光吸引到她这边来了,阴沉脸呵斥道,“不关你的事,走开!”

罗丽不甘示弱,尖嗓门怼道:“大伙的事,就是我的事,你们处罚我吧!没有什么可怕的,高科长我等着你的处罚呢!”

“不要使用权力压人,让人说话天塌不下来,不要搞一言堂!”

“搞好企业效益才是正道!”

“激化矛盾,没事找事!是犯罪!”

大伙七言八语嚷嚷。

青苹果来了,笑嘻嘻问大伙:“喊什么?喊什么?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吗!请大伙去会议室喝着茶水慢慢说说心里话,好吗?”

青苹果的出现,人们似乎有底了,他毕竟是农村走出来的年轻人,又是才提拔的干部,他会同情老工人,会替老工人说话。人们怀着一腔期待,呼呼啦啦涌到了会议室里。

“小岳,上茶,上茶!给老师傅们搬凳子坐下!”

不管青苹果如何热情,人们人依然吵嚷,辱骂。震耳欲聋的吵嚷声,几乎要把房顶掀翻了。青苹果高声喊了几次,声音淹没在吵嚷声中。

刘胖子来了,他也进了“一刀切的圈子了,他扭动着肥乎乎的腰,揉搓挼搓拆卸机器的时候扭伤的双臂,望一眼大伙愤怒的脸,说:“这帮没有人心的东西,厂里有困难的时候是我们出力挽救了厂,如今效益好了,卸磨杀驴了,人心呀!真坏透了!”

高科长怼一句:“刘胖子呀,话不能这样说,改革吗,不可能人人受益,如果光想着个人利益,改革能成功吗?”

“你算老几?你不鸟泡尿照照自己满脸皱纹哪来的?”刘胖子急了,“你比我年纪都大好几岁,‘一刀切’我,难道切不着你?”刘胖子满脸怒气,眼圈乌黑,朝高科长吼一声。

高科长被刘胖子呛了一个窝脖鸡,脸儿顿时煞白,低头咕噜道:“我听领导的,一刀切我,我绝对不像你一样赖着不走!”

刘胖子好像受到了侮辱,瞬间脸儿涨红,报复起了高科长:“你不知道吗?有的人人前是人,人后是鬼,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当初赵连奇当厂长的时候,死舔他的腚沟子,赵连奇走了,把赵连奇骂个狗头喷血,又舔上另一个人的腚沟子了!”刘胖子挥着手朝大伙喊,“这号人,烂头疮长到脸上还感觉光彩呢!”

高科长火了,一般情况下他不会发火,这一次实在令他沉不住气了,一张嘴吐沐星子喷到了刘胖子脸上,吼道:“刘胖子,你少满嘴喷粪,我老高这一生还没做出下三滥的事呢。。。。。。。”

大伙吵嚷的不可开交,王再芳尹红娟进门来了,身后跟着一个矮子。矮子手里拿着一份红头文件,挺神奇的一定坐在会议桌前头,小眼睛扫视大伙一眼又低头翻看文件。

“诸位!”王再芳找了个桌位坐下,摆摆手说:“请大伙静静,我很理解大伙的心情,以厂为家吗,自从咱们来到这个厂的那天起,就怀着这颗心愿来的,可是,思想不能固封在一个地方,现在改革了,天能冶炼厂再也不是过去的管理模式了,换句话说,过去咱们是工厂的主人,眼下都成了打工仔了,所以,咱们的思想也要伴随改革的要求转变思维,如今天能冶炼厂经营遇到了困难,怎么办呀?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它破产吧!为让它起死回生,上级领导决定采用“一刀切”的改革方式,减员才能增效。我理解大伙的思想,厂里干了几十年了,一时思想上不好接受,可是,我也感谢大伙,包括王用憨,老陈,白雪芬,刘胖子等等老师傅,关键时刻支持我,给我捧场,带头完成“一刀切”这个特殊使命,为企业焕发青春贡献自己的一切,下面,请冶金局的领导宣读这次“一刀切”文件精神!”

矮子清清嗓子,翻开红头文件,又习惯性扫视大伙一眼,照本宣科读起来。。。。。。。

沉默,还是沉默,会议室里静的出奇,一双双晶亮的充满愤懑的眼睛,像一盏盏直射灯,忧郁,充满愤怒的直视矮子,王再芳青苹果他们;矮子低沉而沙哑的嗓音游荡在会议室屋顶上。

窗户外边那棵大杨树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飞来三只乌鸦,“哇——”叫起来,叫声悲哀,凄惨,令人惊悚,闻之毛孔悚然。老辈人都说听到乌鸦叫不是好兆头,王用憨惊出了一身泠汗,脸色变得煞白,老陈悄悄说:“唉!这么大岁数了,还能活几年,胳膊拗不过大腿,何必同他们治气呢!让走就走吧!”

王用憨听了,想了一会儿,刚才还煞白的脸,变的涨红了,他激动的握住老陈的手,说:“完了,耿直一辈子,走到这一步了,认命吧!”

矮子念完文件了,眼睛蔑视的看大伙说:“想想吧,想好了,这儿有《自愿离岗表》,可以填上自己的名字了。”

沉默,还是沉默,会议室里变的和真空般。

突然,王用憨一声沉沉叹息:“唉,认命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们的便吧!来?!给我一张表,我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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