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新年抗了个倭 （下）

福田手脚着地，踉跄着狼狈地要从地上站起来，应该是喝的太多了，试了两下没起来。三本忙不迭地起身扶他，同时给几位社会哥赔不是。

之前跟着福田站起来的那个小倭子见状，却不知道为什么站在那里有些犹豫。像是在考虑到底是该守着他们的桌子，还是过来帮忙搀扶福田。

看几位社会哥火气旺盛，骂得起劲，我有意往福田他们的桌旁退了两步。

就在这时，那个个子瘦高看着会两下子的小倭子，趁着我背对他的机会，从我侧后方出手了。他低声喊了一声，双手向我的肩头抓来。一出手就是妥妥的柔道招式，看来我猜的不错，这厮练过。

“有龟孙儿偷袭你！”那位长相气势颇像“大傻哥”的社会哥在我的对面看到了，冲我喊了一嗓子。

其实不用他提醒，我一直用余光盯着这个小倭子。在他们四个人中，我一直提防的就是这个家伙。他刚一动，我就注意到了。

就在他的手快要抓住我的肩头时，我身子一矮，让他落了空。与此同时，我快速抓住他的手腕子一折一带，身子微微扎了个定桩，肩背同时发力往上一送，一招卸甲式顺势把他从我背上震飞了过去，直直地砸向福田。

本来在三本的搀扶下，福田好不容易站了起来。结果没想到刚站稳，这家伙又飞了过来，三个人砸在一起再次齐齐地倒在几个社会哥的身上。

这一下子，几个社会哥还没下去的火气又被刺激上来了。几个人相互间招呼都没打，配合默契地同时出手，分别抓着三个小倭子拉到舞台区的空地上开打。

一个社会哥甚至不知从哪儿抄起一个酒瓶，冲着离他最近的小倭子脑袋就砸了过去。

那气势！啧啧啧！和当年抗倭游击队死掐小鬼子兵有一拼！

我和小倭子理论的事情，早就成了餐厅的焦点，吸引了很多食客坐在自己的桌边看热闹。看到小倭子跟几位社会哥打了起来后，福哥倒是没过来劝架，而是带着男服务员和保安在战斗圈外拉起了人墙，劝阻着富有“国际友谊精神”的群众进来拉架。尽管如此，还是有个别热心群众趁漏钻了进来站在旁边起哄。

看到这个场面，那个犹豫着的小倭子终于不再犹豫，手忙脚乱地推开桌椅，准备冲进人群中抢救被围困的同伴。只是他还没靠近混乱的人群，就被一个大喊着“小鬼子打人了”的身影给踹倒，顺着桌椅间的空隙滑了出去。

不用看，光是听声音我就知道这一脚是张飞踹的。“打架别废话，直接上脚踹”，这是张飞打架时惯用的招数，我太熟悉了。只是不知道他这一脚有没有收着点劲，他要是按照训练时的力道发力，就他下脚那位置，估计这个小倭子以后想当爹得费点儿事儿了。

看张飞还想上前补一脚，我伸手拉住了他，低声告诉他我已经报警了。

张飞马上明白了，马上改口喊到：“这几个是外宾，别打了！别打了！。”边说边拉住一样跃跃欲试的范军，和一起我站在人群外围口头劝架。两人劝架的同时，不往出脚把快要“突出重围”的小倭子踹回去。

这场“抗倭人民战争”完全超出了我的计划，福田明明是冲我来的，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他跟别人的打架斗殴了？这样的话，我还怎么“正当防卫”啊？看来我只好“见义勇为”了！

想到这里我转头看了看大厅门口，确定警察还没来，我又看了福哥一眼。福哥了然地点了下头，转身往大厅门口走去。而我假装着劝架，弯腰低头护着头脸挤进了“战斗圈”。

自混乱开始，我就一直盯着在人群里被打的福田。没费什么力，我就在人腿间找到了真得变成了“猪头”的他。趁着混乱，我从背后扶着福田的右肩，抓着他的右臂把他拉了起来。看似要把他出人群，我手上却是暗自发力，一拉一拽把他的膀子给摘了。

这一下把福田疼得，左手捂肩回头想看看是谁对他下手。

没等他回头，我便撒开手身子后撤。而这时，那位“大傻哥”出现在福田的面前，一拳狠狠地砸在福田的右肩肩头。

“啊——”福田疼得大喊一声，身子扭转着往后倒来。我没有扶他，缩了一下身子从混战的人群里“被”挤了出来。

就在此时，在两三个保安开道下，福哥领着四位巡警分开人群挤了过来。

那几位社会哥也注意到巡警的到来，没等巡警发话他们自动停了手。福哥这才得以带着保安，把四个小鬼子“解救”了起来。

“怎么回事？怎么把人打成这样？刚才谁报的警？”带队的是个一毛三，他环视了一下围观的人大声问到。

“我报的警。”我上前把事情经过简要地说了一下。

在我的口中，事情经过是这样的：

被打的最惨的叫福田，刚才趁着喝多了对我朋友耍流氓。我报警请警察来调解，让他给我朋友道歉。报警后我跟他提道歉的要求时，他不仅不认错，还态度蛮横地出手打我。我避让时，他自己没站好，把邻桌的桌子掀了，双方发生了冲突。

“没错，我们正坐着喝酒聊天。这个兔孙儿就扑到我们桌子上，掀翻了我们的桌子。”这时“大傻哥”也站了出来，指着身上的菜汤印跟一毛三说道：“他把我们的衣服弄脏了不说，还打我们。把他抓起来！”

趁着巡警向“大傻哥”询问情况，我抬眼四下扫看了一圈。我发现，“万梓良”他们三人不知什么时候在年青人的陪同下离开了。

听完“大傻哥”的叙述，一毛三将信将疑地跟福哥核实情况。

福哥倒没隐瞒，三言两语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这位外宾喝多了欺负这位客人的女朋友，这位客人十分克制地来跟他谈。结果这几位外宾不但不道歉，这位外宾还要打人，自己没站稳碰了别人的桌子，闹出这些事儿的。这几位客人桌子被掀，衣服被弄脏肯定生气。我正说要过来劝解，还没到跟前，这三位外宾就先动了手，想拦都来不及”福哥最后特意补充了这么一句。

阿福哥是个见多识广懂得该怎么讲话的老江湖，其实他的话有些漏洞，偏向性很强，可偏他语气诚恳，面相看着也老实敦厚，所说得又能跟我和“大傻哥”的陈述相互印证，不由得一毛三不相信。

“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外国人？”一毛三问我。

我指了指三本：“这个是我们学校的留学生，其他三个是他的同乡，从外地来的。”同时我掏出学生证递了过去。

“你是学法律的？你应当知道瞒报事实做假证的后果。”一毛三仔细看了看我的学生证，盯着我追问。

筱雨和好好这时候挤了进来，我把她俩拉过来护在身后。

“这是我的朋友，那个福田就是对她们动手动脚的。这几个倭国留学生都会说华语，你不信的话可以直接跟他们确认。再说了，还有这么多群众可以作证呢。”对于一毛三的话，我一点儿没客气，“而且，这几个倭国人当众耍流氓可不是初犯。今天晚上早些时候在我们学校的晚会上，他们就借着酒劲非礼女留学生，跟别的留学生发生过冲突。我们学校校警处正在调查处理，不信你可以联系经办的马煜波警官确认。”

看我不卑不亢的态度，一毛三没再说什么。这时，福哥凑过去跟一毛三说了些什么。一毛三看了我一眼便转身查看四个小倭子的伤势，交待同来的警员和茶楼的保安一起，分别把四个小倭子和“社会哥”带到一旁问情况，做笔录。

临走前，一毛三把学生证还给了我：“这里面应该没你啥事儿，你跟着来做个笔录就可以走了。”

“警官，那个福田还没跟我朋友道歉呢。我报警为的是让他当着你们的面，给我朋友道歉。”我站着没动，“他还没道歉，我们这事儿不能算完。”

“人都被打成这样了，就算了吧。”一毛三的态度有点儿为难，准备和稀泥。

“只要人没死，说句话道个歉总不是事儿吧。他们挨打是因为掀了别人的桌子，可不是因为没向我们道歉。”我没打算就此了事儿，“我们没有要求追究他的法律责任，只是要求他道个歉，这不过分吧？警官，如果换做你的家人被畜生欺负了，结果连个赔礼道歉都没得到，你心里会是什么感受？”

“就是！不能因为是个倭国人，做错了事儿，不道歉就想走。哪儿有这种美事？”张飞和范军在旁边帮腔到。

“你们哪儿的？关你们什么事？”张飞的话让一毛三有点儿有点下不来台，语气带着一丝不快。

“WS军的，家就在旁边家属院住。这是我哥。”张飞没跟一毛三客气，说完把自己的士兵证递了过去，同时指了指我。

“省军警通连的。”范军也掏出个红皮本子晃了一下，斜眼看着一毛三，“我们嫂子被人欺负，我们帮着说句话还不行了？”

范军说完不忘给方平原递了个眼色，马上方平原和其他几个小兄弟马上在旁边夹枪带棍地帮腔。这突如其来的架势闹得一毛三明显有些下不来台，脸色有些多云转阴。

看场面过于热烈，我赶忙出来打圆场：“其实就是一句话的事儿。你让那个福田给我朋友道个歉，我们这边的事儿就算完了。他跟别人打架，给别人和茶楼造成损失，是另外一回事，你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我懂点倭语，他们要是糊弄你，我帮你听着。”

一毛三看了看我们几人，没说什么，转身走向三本和福田跟他们沟通去了。

很快，清醒了不少的福田在三本和两位警察的陪同下走过来，不情愿地给筱雨和好好鞠躬道了歉。

随后，我、四个小倭子和几个社会哥跟着警察出了茶楼做笔录。

一毛三倒是没为难我，让我在警车上做了笔录就让我回去了。四个小倭子在两名警员警的陪同下上了一辆救护车，应该是去了医院。

那几个社会哥，被赶来增援的巡警带上了一辆金杯警车。虽然没给他们上铐子，但估计今天后半夜他们得在派出所呆着了。

上车时，“大傻哥”回头看了我一眼。我冲他微微拱手，远远地表示了感谢。“大傻哥”咧嘴一笑，冲我点了点头上车了。

不知怎得，我觉得他最后那一眼，眼神似乎有所深意。

回到座位，刚才打斗的地方早已重新收拾好，安排上客了。

原计划的胡吃海喝的跨年活动，没想到是在“抗倭斗争”中度过的。这事虽然刺激好玩，但经过这么一闹大家喝酒吃饭的兴趣都没了，更别说在这儿玩通宵了。

征得大家的同意后，我们决定撤退。我找福哥结帐时，想要顺便把张飞他们那桌也一起结了。结果被福哥给拒绝了。

“大飞，今天你的俩妞儿在我这被欺负了，是哥哥照顾不周。不过你不出手就收拾了那几个小倭瓜，我在旁边看着都觉得解气！你们两桌的饭钱，我已经交待过给免单了。你那几个小兄弟不错，一会儿我再送他们几张贵宾卡，算是给小老弟们的新年礼物了。”

之前我算过，我们两桌的餐费加起来应该一千出头，这在福哥的免单权限中不算多。既然是福哥在表示心意，我便谢过了他，没有多矫情。

我让大小亚他们先到门口等着后，我领着筱雨和好好去跟张飞他们告别。为着筱雨和好好，哥几个刚才都站出来帮忙了，虽然没轮上出手，但仅这份心意筱雨和好好还是有必要得去感谢一下。

对于筱雨和好好的感谢，张飞他们没有多客套，只说兄弟间这些都是该做的。我们走的时候，张飞坚持要和娜娜把我们送到茶楼外面。一路上李娜娜陪着筱雨和好好在后面说着话，张飞则拉着我走在前面一路嘀咕，说晚上必须一起坐坐聊聊。

我明白，他是想跟我商量考军校的事儿呢。

跟他约好中午再约后，这才领着筱雨和好好跟“大部队”会了合，打上车往我的小窝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