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铁马冰河

“喂，喂，孙司令，听到请回答！听到请回答！”

当火急火燎的“绥署”参谋疯狂地用电话、电台呼叫孙敏时，果如薛岳所料，第一快速纵队已经进入了最后的时刻。

由于冬季的冷湿气流是从西伯利亚经蒙古高原南下，因此，更北边的山东比徐州更早地降雨、降雪，在薛岳恍然大悟、任韩饮弹自尽的前一天，凌晨时分，在大雨的掩护下，头陀岭的共军终于朝陷在泥泞之中的快速纵队发起了总攻！

降雨之前，常远的部队只能依仗头陀岭的地势，凭险据守；可如今，由于孙敏的所有坦克、车辆全部在泥泞、雨雪中寸步难行，以轻步兵为主的野战军反而占据了巨大的优势。

黑夜之中，无情的大雨冲刷着战场上仿佛流不完的血水，人吼马嘶，枪林弹雨，杀声震天，刀光剑影。

此时在指挥部中的孙敏悔得肠子都青了，因为，当共军倾巢而出时，尽管夜色昏黑，但孙敏依然能勉强看出——面前的共军只有不到2万人！

早知如此，老子还等什么等，直接拿大炮轰平了头陀岭，何至于现在陷入如此狼狈的境地！

不过，孙敏依然心存侥幸，毕竟常远、王挺人少，即便是近战、夜战、白刃战，纵使快速纵队免不了元气大伤，但他依然有信心，依靠装备优势灭了常远。

想到这里，孙敏傲然站起，他虽然长期在参谋本部供职，但依然经历过北伐、抗日的烽火硝烟，自己的士兵在浴血奋战，自己作为指挥官，岂能安坐于后方？!他拿起钢盔，抄起一支卡宾枪，召集了指挥部的所有人。

“全都过来，有枪举枪！没枪举手！”

看着血脉贲张、战意澎湃的部下们，孙敏点点头：

“好样的！都是好样的！我们是dang国的军人，是三min主义的信徒，当为校长而战、为国家而战、为信仰而战！我快速纵队的人，决不当俘虏！”

寒雨连江，怒发如狂，孙敏不顾参谋长的劝阻，带着警卫连投入了战场！

在爆炸产生的火光中，孙敏发现，尸山血海中，常远、王挺的部队已经被自己困在了核心，快速纵队在付出了巨大的牺牲后，终于把这一万多人团团围住。

此时，无边的夜色逐渐消散，晨光透过冰冷的雨幕逐渐照亮血色的天地。

孙敏狞笑道：“胜负已定！”

一发炮弹划破长空，在他的身边狂怒地炸响，巨大的冲击波让他狼狈地摔在泥泞之中。

炮弹？哪里的炮弹？共军的炮弹不是已经打光了吗？

当孙敏挣扎地爬起来时，被围困的常远、一身血污的王挺突然豪情勃发、旁若无人、相拥大笑，在这震动天地、空谷传响的笑声中，饱含对死去战友的悲伤，更饱含苦尽甘来、否极泰来的狂喜。

孙敏回过头去，大惊失色！

突然，一声雄鹰的长啸，上通九霄，下彻黄泉。

北风烈、万马鸣，十余万山东野战军、华中野战军，以55旅为先锋，向快速纵队发起了雷霆万钧的进攻！

苍龙突击队队长阿克索龙高擎红色的战旗，一马当先，郑龙、海蓝心紧随其后，骏马的鼻孔拖曳着雾白的气流，踏碎了满地的泥水、冰水和血水，无畏地扑向惊恐万状的敌人。

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

快速纵队坦克上，一个国民党少壮军官，脱光了上衣，正用重机枪疯狂地扫射，郑龙攥紧缰绳，夹紧马腹，一下子偏到右侧，仿佛突然从马上消失了一样，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击，骏马突进到国民党军官十步左右的距离时，郑龙猛然发难，巨大的腰腹力量与爆发力让他马上一跃而起，如暴雷般大喝一声，光武剑已然出鞘！

军官大骇，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以被郑龙砍成两段！

一击得手，郑龙得势不饶人，从腰间拔出李宗仁当年送他的柯尔特M1911手枪，左手持枪，将周围的士兵一气射杀。

说时迟，那时快，郑龙收刀入鞘，一把打开坦克的顶盖，随着里面一声国民党士兵脖子被拧断的脆响，坦克的炮塔随即转动，郑龙娴熟地从潜望镜瞄准了狼奔豕突、仓皇逃窜的孙敏，冷笑道：“胜负已定！”

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一发杀爆弹的弹壳从坦克的后仓猛然弹出，当烟尘散去，孙敏和他周围的几名卫士已化为一阵血雾，消散在凄风冷雨之中。

与此同时，海蓝心、阿克索龙、范成章等人在战阵之中纵马驰骋，所向披靡，阿克索龙的白雕更是从天而降，不断冲杀，在成千上万的惊呼声中连连得手。

此时，正是1947年1月4日清晨，当听到快速纵队被击溃的消息后，薛岳大惊失色，蒋介石更是惊骇莫名，不断急电薛岳，令其火速驰援。

可惜，经过宿北战役，薛岳手上一时已没有可调之兵了。

在两大野战军的分割包围下，第80旅首先被歼。坦克群失去步兵掩护，被压缩在兰陵以北下湖、漏汁湖之间一片洼地内。时值雨雪交加，道路泥泞，坦克、重炮、车辆大多陷入泥淖，行动迟滞，人员、辎重混乱成团。进攻部队以勇猛动作突入敌阵，南北夹击，用炸药包、集束手榴弹炸，用燃烧手榴弹、秫秸烧，用铁锹、洋镐砸电台的天线等多种手段，与坦克群搏斗，激战至下午3时，第1快速纵队除7辆坦克钻隙逃入峄县外，余均被歼。

与此同时，原本气焰嚣张、不断突进的国军整编第26师，也被山东野战军、华中野战军全部歼灭，第26师被围歼期间，整编第33军、第51师先后派部出援，均被第1、第10师阻援部队击退。

第1快速纵队、第26师被歼灭后，野战军首长立即下令左纵队南下台儿庄、邳县地区，求歼整编第33军；右纵队抢占峄县，包围枣庄。但这时整编第33军已西渡运河，依托既设工事固守，河水湍急，强渡不易，难以围歼；而峄县、枣庄之敌孤立突出，内部混乱，士气低落。陈粟决心调整部署，集中主力直取峄枣，以扩张战果。左纵队立即转兵北上，围攻枣庄，并以第1纵队一部及刚由苏北调来的第13旅集结峄县以南，阻击韩庄、台儿庄援敌。右纵队主攻峄县，第10师在临城、齐村方向阻击援敌，并由苏北增调第2纵队、第6师进至郯城、马头地区隐蔽集结，待机参战。

1月9日，峄枣战斗开始。右纵队在炮兵的有力支援下，向峄县发起攻击。10日下午，第8师首破南门。当夜，各部队均突入城内。至11日凌晨，攻克峄县，全歼守军整编第51第52师各一部及整编第26师残部，俘整编第26师中将师长马励武。10日，左纵队第1师完成对枣庄、齐村的包围，守军凭藉坚固建筑物顽抗，双方展开激战。11日，国军由苏北和广东北调的整编第11第46师已进至韩庄、台儿庄一线，为加速解决战斗，华东野战军陆续增调第1纵队、第8师各一部参加对齐、枣之敌的攻击。16日，攻克齐村。19日晚，枣庄总攻发起。经过逐堡逐屋激烈争夺，至20日，全歼守军整编第51师余部，俘该师中将师长周毓英。至此，鲁南战役胜利结束，历时18天，共歼国军两个整编师、一个快速纵队，计5.3万余人，其中俘1.7万余人。华东野战军伤亡8000余人。缴获坦克24辆、汽车470余辆、各种火炮200余门。收复了峄县、枣庄及其以东地区。

鲁南战役首创华东战场一次歼灭国民党军2个整编师的纪录。特别是歼灭第1快速纵队的胜利，沉重地打击了进犯的国民党军的气焰，粉碎了其进攻山东解放区首府临沂的计划，同时也使中国人min解放军华中、山东野战军取得了对敌机械化部队作战的经验，并为尔后组建解放军的特种兵纵队提供了最初的物质基础。

战役结束后，陈yi写下《鲁南大捷》诗篇：“快速纵队起如飞，印缅桂来自鼓吹。鲁南泥泞行不得，坦克变成废铁堆。快速纵队今以矣，二十六师汝何为？徐州薛岳掩面哭，南京蒋贼应泪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