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围城打援 围魏救赵

“糊涂！”蒋介石一拍桌子，把汇报宜川战役的顾祝同吓了一大跳，“这个刘戡，有勇无谋竟然到了这个地步！围城打援，那是郑龙的强项，胡宗南，他为什么不阻止！”

“校长。”顾祝同赶紧说，“胡宗南也想不到，如今的西北野战军早已今非昔比，从我们闪击延安的两万羸弱之师发展为了十万劲旅，连刘戡装备精良的两万人他们都敢打包围战、歼灭战。”

“如今，刘戡被团团包围在瓦子街，危在旦夕。”顾祝同接着汇报，“共军西北野战军主力将刘戡的4个旅压缩在铁龙湾以西的乔儿沟、丁家湾、任家湾之间狭小地区内。第2纵队经圪台街北上，也赶到瓦子街以南砖庙梁参战。如今，第1纵队沿洛宜公路及其两侧由西向东，第2纵队由南向北，第6纵队主力由东南向西北，第3纵队主力由东北向西南，第4纵队由北向南，同时包围了刘戡的部队！”

“胡宗南呢？他为什么不派部队救援？”

“校长，您是知道的，刘戡部队是胡宗南如今为数不多的机动兵团，胡宗南占领延安后，需要大批的部队维持占领区的治安，**共军的游击队。如今，刘戡被围，要想解围，至少要再派八万到十万的兵力，派得少了很有可能再次陷入共军的包围，这……胡宗南哪里还拿得出啊！”

蒋介石转过身子，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一言不发。

“要不……”顾祝同试探性地说，“我们撤出延安？”

“不行！绝对不行！”蒋介石猛地转过来，大骂道，“撤出延安？墨三，你是脑子坏了吗？这不就是告诉外国，尤其是美国，我们闪击延安，不过是劳师靡资占领了一座空城，没有任何意义吗？这绝对不行！”

“……是。”

蒋介石骂完，想了想，叹了口气：“这样吧，急令距离最近的洛阳、潼关的兵团星夜向西驰援，电告刘戡，让他发扬黄埔精神，只要坚守十天……不，七天，我们就能对共军进行反包围，他就可以中心开花、反败为胜，到时候，我请他到南京，给他授勋！”

“是！”顾祝同敬礼，随即快步离去。

此时，军务局长俞济时进来了：“校长，您已经一天没吃饭了，这样下去不行啊。”

“哦，我都忘了。”蒋介石仰头坐在沙发上，有些疲惫地说，“把中午的鸡汤热一热，泡点儿饭，我对付着吃一点吧。”

“是！”

不一会儿，俞济时中将亲自捧着鸡汤端给了蒋介石，他含着泪说：“校长，您要保重身体啊，这两年，您……您的胡子都花白了！”

瘦削地蒋介石打开碗盖，拿起筷子，吃了几口，头也不抬地说：“要是我的学生们天天报来的消息，有一半是捷报，别说是鸡汤，就是一口清水，我也如饮美酒……唉，下去吧。”

“延安……延安……”俞济时退下后，蒋介石喃喃自语，其实，他何尝不知道，此时国军占领延安，需要耗费大量的兵力、物资去维持当地的治安，延安除了政治意义外，已经成了一个巨大的累赘与包袱，可是，让他蒋介石承认失败，他却有一千个不甘心，一万个不愿意。

突然，蒋介石的筷子夹到了一块鸡肋。他突然想到了《三国志·魏志·武帝纪》中鸡肋的故事。汉中之战，刘备大将黄忠夺取了定军山，曹操先机已失，知道此战以不可为，但他不甘心失败，聚集兵队想要进兵，又被马超拒守，欲收兵回都，又怕被刘备耻笑，心中犹豫不决，正碰上厨师进鸡汤。曹操见碗中有鸡肋，因而有感于怀。正沉吟间，夏侯惇入帐，禀请夜间口号。曹操随口答道：“鸡肋！鸡肋！”夏侯惇传令众官，都称“鸡肋！”

行军主簿杨修，见传“鸡肋”二字，便让随行士兵收拾行装，准备撤兵。有人报告给夏侯惇。夏侯惇大吃一惊，于是请杨修至帐中问道：“您为何收拾行装？”杨修说：“从今夜的号令来看，便可以知道魏王不久便要退兵回都。鸡肋，吃起来没有肉，丢了又可惜。如今进兵不能胜利，退兵让人耻笑，在这里没有益处，不如早日回去，来日魏王必然班师还朝。因此先行收拾行装，免得临到走时慌乱。”夏侯惇说：“先生真是明白魏王的心思啊！”然后也收拾行装。于是军营中的诸位将领，没有不准备回朝的。

当天晚上，曹操心烦意乱，不能安稳入睡，因此便用手提起钢斧，绕着军营独自行走。忽然看见夏侯惇营内的士兵都各自在准备行装。曹操大惊，急忙回营帐中召集夏侯惇问是其原因。惇回答说：“主簿杨德祖事先知道大王想要回去的意思了。”曹操把杨修叫去问原因，杨修用鸡肋的含义回答。曹操大怒的说：“你怎么敢乱造谣言，乱我军心！”便叫刀斧手将杨修推出去斩了，将他的头颅挂于辕门之外。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嘿嘿……”蒋介石夹着鸡肋端详着，自嘲着，苦笑着。

这边厢，顾祝同回到国防部作站厅，正要把调集洛阳、潼关兵团驰援刘戡的命令发出去，值夜班的高级参谋刘时少将谨慎地说：“总司令，如今，洛阳、潼关兵团在胡琏11师的两翼策应，如今，11师正大举进攻大别山，如果两兵团西去，胡琏成了孤军，必然无法久持，这岂……岂不是……”

“岂不是什么？”顾祝同不耐烦地说，“校长岂不是中了共军的围魏救赵之计?!”

“不！属下不敢！”

“哼，不敢就好。”顾祝同余怒未消地说，“老头子（蒋介石）不肯放弃延安，也不肯放弃刘戡，他什么都不肯放弃，什么都想要！我这个陆军总司令，不过是他的高级传令兵！哼哼，既然如此，那就都按他说的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