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吴阁狡猾诡计多端 永钢机智更胜一筹

第十七回 吴阁狡猾诡计多端 永刚机智更胜一筹

刑警队的办公室里，徐队长兴致勃勃地对戚永刚说：“文先生，你这出戏，演得真漂亮。”

“还是你导演得漂亮。”戚永刚风趣地回了一句。

屋子里充满了愉悦的笑声。

“当…当…当…”敲门声打断了笑声，侦查人员何雷走进来。

徐队长忙问：“审讯的结果如何？”

“曹麻子已经供认盗窃铜阳极泥和宝马牌轿车的犯罪事实，只是对宝马牌轿车的下落，说不清楚，而那个王倩和王长生却闭口不谈，什么也不说。”何雷认真地汇报着情况。

戚永刚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说：“我在王倩鳄鱼皮小手提兜里，搜出一封信，很像王老板的字迹，上面写道‘货已经联系妥，到源口镇关街头文摘杂书亭，找老刁头，然后取货，要快。’这个货，指的是什么呢？会不会同盗窃宝马牌轿车有关？”

何雷问道：“被盗的宝马牌轿车有什么特征？”

徐队长说：“被盗的宝马牌轿车是一辆新车，但，在左反光镜上，有一条竖纹裂痕，这是唯一的特征。”

戚永刚双手托腮说道：“这货，到底是什么呢？”

徐队长看了一眼戚永刚，很沉稳地说：“现在只好抓紧时间，查明这封信，戚探长，你再走一趟，到源口镇，见一见那个老刁头，也许能弄清货的奥秘。”

戚永刚沉稳了一会儿说：“行，借这封信的线索，顺藤摸瓜，查个水落石出。”

徐队长紧锁双眉，吸了一口烟，又定睛凝视着戚永刚，说：“这个任务重要而艰巨，很可能会涉及到重大案件，所以，凡事要谨慎，要知人之未言，料事于末言，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坚定必胜信念，牢牢掌握主动权。”

戚永刚像一个军人接受命令那样说：“请徐队长放心，我一定查清这封信的奥秘，无论遇到什么困难，我将用最大的努力，克服困难。”

徐队长转身，看了一眼何雷说“戚永刚探长一走，我们随后一同到源口镇，策应戚永刚的调查工作。”

“我马上就做准备。”何雷说完，推开房门就走了。

戚永刚问徐队长：“我什么时间动身？”

徐队长看了看手表，又关切地说：“先不要着急，这几天来，你确实很辛苦，足足有半个月的时间，你没有回家了吧？”

这一问，倒把戚永刚问愣了，他确实很长时间没有回家。

“出发前，先回家去一趟，然后，在明日拂晓，离开黄龙城。”徐队长边说，边拍着戚永刚的肩膀：“要多保重呀。”

已是半夜十二点钟了，戚永刚回到家，他打开门，屋里静悄悄地，他蹑手蹑脚来到床边，妻子和孩子正在熟睡，他借着从窗口投射过来的月光，看见妻子那安详的面孔和孩子娇憨的睡态，心中涌起一阵热浪，他感到自己整日里，忙于公安侦破工作，很少关心孩子和妻子的生活。

戚永刚又想到自己是人民卫士，为保护国家和人民利益奉献力量，也是应该的，他不想打扰妻子和孩子，想看看就走，他轻轻地俯身，吻了一下孩子的额头，刚想转身离去，妻子高娟醒了，高娟是一个典型贤惠的东方女性，他多日未见丈夫，夜里见面，鼻子一酸，眼眶里，滚动着两颗晶莹的泪珠，一双秀眼，饱含秋波，向戚永刚投去充满柔情的一瞥，温柔地问道：“永刚，你吃饭了吗？”

戚永刚听到这话，眼睛也潮湿了许多，没有吭声。

高娟一骨碌从床上起来，就想到厨房，给丈夫热点儿饭菜。

戚永刚一把抓住妻子的手，深情地说：“高娟，我马上要执行一件重要的任务，路过家中，看看你和孩子。”

一汪泪水在高娟的眼窝里打转，她的头贴在了戚永刚胸前，轻声细语地说：“你要多保重呀，任务在重要，也要注意身子骨，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放心吧，待任务完成后，我一定戴记功章来见你。”

高娟用那充满依恋的目光，看着戚永刚，半晌没有吱声，过了片刻钟，戚永刚向妻子告辞，转身下楼，投入黑沉沉的夜色之中。

戚永刚驾车，经过半天时间的颠簸，来到了源口镇。源口镇是一座美丽的小城，公路起起伏伏，这几年搞**，这里的建筑业也发达起来，许多漂亮的楼房，建在山坡上，错落有致，景色迷人。

戚永刚很快找到了山关街文摘杂书亭，他轻轻敲了敲橱窗，一个瘦骨嶙峋的五十多岁男人，出现在门口，他穿着黑色西装，打着黑领结，像只挨饿的企鹅，两只骨碌碌乱转的眼睛，在戚永刚的身上，扫描一周，似乎有点儿捉摸不定。

戚永刚亮出了王长生的信。

那个男人看完信，才淡然一笑，露出两颗耀眼的金牙，客套地说：“请进吧，我就是老刁头，有话，屋里说。”

他将戚永刚让进了亭子间，又拿了一把折叠椅子，递给戚永刚，问道：“你是哪一位，贵姓大名？”

“我叫文儒生，是王长生老板派我来找你，货已经联系妥了，王老板想早点将这批货卖出。”戚永刚临时编出一套话来，应酬地说。

“取货就你一个人吗？”

“我先看看货，货看妥了，王老板马上就到。”

“这东西可都在吴阁手里，你想看货，必须经过吴阁允许。”

“那我直接同吴阁面谈，怎么样？”

“当然可以，但必须先请示一下，然后，再通知你们面谈的时间。”

戚永刚沉思了一会儿，问道：“货，到底怎么样？”

老刁头答道：“有一百公斤。”

戚永刚听到这里，不敢再往下问，怕问错了，出了漏洞，影响全盘侦破工作，只好岔开话题，寒叙了几句，也就告辞了，在附近寻找一家小旅店住下。

在源口镇中心地带的半山坡上，有一幢绿荫掩映黄山别墅小楼，楼外的墙上，爬满了一片绿茵茵的“爬山虎”，阵阵扑鼻的花香，四溢而来，这座别墅的主人就是吴阁，这几年来，他凭借非法生意，发了大财，成为源口镇的大富翁，此时，他正在自己的寝室里，坐在一把藤椅上，身背后，有一位年轻貌美的小姐给他按摩，他闭上双眼，胖胖的圆脸挂满了汗珠，下巴上的肉，像火山口凝固的熔岩一般，堆积起来，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嗡…嗡…嗡…”桌子上的电话响了，里面传来一位年轻女子的娇滴滴声音：“吴先生，老刁头要见您，现已在会客厅等候。”

他有些诧异地问：“他这个时候，有什么事来见我？”

“不知道，他说要同您当面说。”

“好吧，让他进来吧。”他说完，挂掉了电话。

“咯吱”门开了。

老刁头规规矩矩走到吴阁身边，低声下气地说：“吴先生，我来了。”

“有什么情况赶紧说，别吞吞吐吐的，”吴阁有点儿着急。

“王长生派人来了，说要把货卖出去。”老刁头气喘吁吁地说着。

吴阁用那特有的狡狯目光，瞥了一眼老刁头，端起身旁的一杯热咖啡，押了一口。

吴阁慢声细语问道：“派来的人，可靠不可靠？”

老刁头连忙说：“这个人带来了王长生的亲笔信。”说完，就把王长生那封信递给了吴阁。

吴阁左看看，右瞧瞧，没有看出信的破绽，便信以为真地点了点头。

“这个人，还想见您的面，您见不见？”老刁头眨眨眼睛问道。

“可以，今天晚上，到我的房间里见面，不要误时。”吴阁说得很干脆。

“好啰。”老刁头低眉垂眼地退着步，离开了这屋。

戚永刚在旅店住了一夜，早晨起床后，急躁的心情油然而生，时而独自在室内踱步，时而把脸贴在玻璃窗上，看着临街的动静，时而焦急地看着手表，他在等候老刁头的到来。

突然，门“砰砰砰”地响了几声，声音非常小，除非有意识地听，否则是听不到的。

“谁？”门轻轻地敞开了，但敞开了一半。

“我”门外的声音极小。

戚永刚已经听出是老刁头的声音，急忙让进屋问：“见到吴阁先生了吗？”

“见到了，他说今晚上，让你去一趟。”

戚永刚脸上，露出笑容，又是给老刁头递烟，又是给老刁头端茶，客气地说：“您可是帮了王老板的大忙了，这货要是卖出去，我一定不会忘记您的。”

“哦，货能不能出手，还是由吴阁先生定，他说一不二，做事干净利索，不拖泥带水。”老刁头奉承几句吴阁后，连连咳嗽两声，又说：“别忘了，今天晚上，我领你一同去见吴阁先生，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办，马上回杂书亭，见谅，见谅。”

“勿忘，勿忘。”戚永刚边说，边送老刁头出屋。

在晚上八点钟，戚永刚着一身西服，将一支装有微型录音装置的钢笔，带在身上，随老刁头，一同去见吴阁。

当戚永刚一进屋，见那吴阁嘴里叼着一支雪茄烟，冷冷地瞟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地“嘿嘿”两声，然后，吐出几口雪茄烟圈，有气无力地说：“都坐下吧。”

落座后，吴阁没有谈起“货”的事，只是问些黄龙城各种生意的情况，这下可把戚永刚弄蒙了，他本想快点知道“货”的情况，可是，吴阁就是不提这件事，夜长梦多，万一出了什么破绽，这一切，不都是前功尽弃了吗？他心里暗自琢磨，但，表情上还是随声附和，小心地应付着吴阁提出的问题。

“喝点咖啡吧。”一位小姐风趣一般轻盈盈地来到戚永刚身边，她弯下腰，倒咖啡时，她的额发**到戚永刚的面颊，T恤领口闪动着白生生的两个半圆，充满了一种诱惑，戚永刚没有理睬她，只是很有礼貌地用手指，轻轻地敲打几下茶几。

突然，吴阁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这突然一问，倒把戚永刚问愣了，他稳了稳神，恭敬地站起身来，弯了弯腰，沉着地说：“咱家王老板说，货可以出手了。”

“什么货？”显然吴阁在试探戚永刚。

戚永刚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货，吴阁还在问，他略皱眉头，急中生智，说道：“货就是货，既然您都不知道是什么货，那我也不知道呀，这是‘道上’的规矩。”戚永刚胡编乱造说了一通。

“你不知道是什么‘货’，那就算了，改日我们再谈。”吴阁下了逐客令。

“对不起，可以，改日再见。”戚永刚也没客气，转身就走。

老刁头拦住戚永刚，诡谲地一笑，说道：“慢…慢…慢…，吴阁先生在开玩笑，不必当真，做这种生意，不能不防备一点呀，你也应该理解。”

戚永刚这才假装气哼哼地坐下。

吴阁皮笑肉不笑地又开口说：“我这可都是好货，你们可别卖错了价呀。”

“既然是好货，你说，就让我看一看吧。”

吴阁向老刁头使了一个眼神。

老刁头轻轻摁了一下沙发腿旁的一个按钮，室内左侧墙壁，像一扇门一样打开了，原来是夹壁墙，墙内木柜架上，存放着许多用塑料袋装好的海洛因，老刁头顺手拿了一袋海洛因，递给戚永刚。

戚永刚吃了一惊，原来这货，指的是海洛因，他的心里已有了底数，于是煞有介事地用小刀在海洛因的包装袋上，扎一个小口，用鼻子嗅嗅，赞不绝口地说：“这货果然很好，很好。”

吴阁得意地奸笑两声。

戚永刚又说：“吴阁先生，我什么时间来取货？”

“取货就你一个人？”你反问一句。

“不…不…不…，王老板还要驾车来，我只不过是先来一步。”

“王老板什么时候到？”

“明天上午或者是中午。”

“那好，就定明天下午五点钟，交货。”吴阁很果断地说。

戚永刚编出王老板驾车来的瞎话，只是为了解脱，他又抓住机会说：“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不想打扰吴先生的休息，我先告辞了，明日准时来。”

老刁头笑嘻嘻地说：“文先生，莫要着急，吴先生已安排，你今夜，就在这楼上住吧，已经为你选好了房间。”

戚永刚当时，心中为之一震，吴阁这个老家伙真狡猾，他想把我控制起来，限制我的行动，但，我无论如何也要把这里的情况，传递给徐队长他们。

老刁头见戚永刚半晌没有吱声，又补充了一句说：“吴阁先生也是好意，主要是为了你的安全。”

戚永刚只好淡淡一笑，跟随着一个小姐，来到早已经安排好的寝室。

这一夜真难熬，戚永刚一夜没有合眼，他在想，明日如何与徐队长取得联系，他还想到，如果明天吴阁未见到王长生的踪影，那么，会出现什么结果呢？不管怎么说，戚永刚还是将自己掌握的现有情况，写在了纸上，搓成一个小纸团，放进香烟盒里，等待明天清晨，寻机将请报送出去。

第二天早晨，室外荡漾着清新凉爽的气息，别墅小楼外，那一片绿茵茵的山坡上，聚集着许多晨练的人，有耍棍的、有压腿的、有打拳的、练功的、五花八门，戚永刚也想去瞧瞧，他洗漱后，下楼走出院外。

“文先生，等一等。”突然，身后传来一个浪兮兮的女人声音。

戚永刚回头一看，原来是昨天给自己倒咖啡的那位小姐。

“文先生，吴先生吩咐过，早晨让我陪你散散步。”小姐露出一个迷人的笑脸。

但，戚永刚心里明白，这是吴阁在监视自己的行动。

“那好呀，我们一块走吧。”戚永刚为了排除小姐的疑虑，笑着说。

戚永刚走到晨练的人群里，并没有过多地理会小姐，却专心致志打起太极拳来，时而古树盘根，时而白鹤亮翅，时而仙人指路，一招一式舒缓，沉稳，洒脱，干练，那位小姐看着看着，连声叫好。

正在这时，何雷也步入了晨练的人群里，在昨天，他就跟踪老刁头至吴阁的别墅，他知道，戚永刚自进入吴阁的别墅楼后，就一直没有出来，很担心戚永刚会发生意外，一直在楼外守候，直到晨练时，他发现了戚永刚，便想靠近，急于了解吴阁的内幕情况，当他的目光与戚永刚的目光对视时，戚永刚使了一个眼神，步出了晨练的人群，从裤兜里，掏出仅剩一颗香烟的烟盒，叼起那颗香烟，顺便将装有情报的烟盒捏成一个纸团，扔在一条长椅下，又踱着慢步，沿着鹅卵石小路，漫不经心地同那位小姐向别墅小楼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