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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祸

小说:错误的选择 作者:冷雪散人 更新时间:2024/4/22 11:12:46

时至中秋之际,又因多年浪寄在外,每逢月朗穹高的夜晚,扶窗远眺,遥想起故乡的亲人、朋友,竟勾起还乡的意念来了。精心筹定了几份薄礼,草草打点了行囊,便踏上了使向故乡的列车去。

经过两天的旅程,到达故乡时,却已是下午时分。但见各户的烟囱里以升起了袅袅炊烟,空气中弥漫着饭菜的气息来。

家乡,因母亲的早逝,兄弟也外出闯荡未归,硕大的院落里仅有年迈的父亲还坚持在这里留守,正因如此,到使我这浪子之心踏进房院处就已感受到了家的气息。父亲竟在倚门伫望了。见我的到来,他的脸上绽放出了久违的喜愉,并似乎至此才将一颗悬着的心放归原位去。

多年未见,父亲虽然看起来依旧是那般的精神焕发,但我还是明显的感觉到他的脸苍老了许多。

迎进家门来,父亲已经在客厅预备了一桌丰盛的饭菜,还特特的备了酒。待我放下行囊,洗漱一通,相邀坐定,举杯敬饮,欲畅闲漫絮,却因父亲的年迈力乏,不善言谈,相互寒喧了几句久违之言过后,就尽乎无言可对了。

幸而此次回乡不仅仅为了他们而来,此次回乡还是为了探访几位故友而来。

因此,我便问父亲:“赵适就近可曾到过我家来?”

我曾经有这么一位同窗好友,名唤赵适;他性情直爽,为人和达,固彼此很投脾胃。至中学毕业之后,他原因酷爱玩车,便去了驾校,之后我也出外谋生去了,至此分别,无力见面,却也时有联系。后来,据说他从驾校出来便授聘于县上一家运输公司跑车。再后来,据说他在县上讨得一门亲事,结了婚,并就此自己买了车,跑起业务来。因他性情直爽,为人和达,固生意不断,因此攒了不少钱,还自己在县上买了一套房屋。渐渐的,却也少有联系,但难得他驾车便宜,据说他到也常有去我家里拜望我父亲的,并探听一些关于我的近况。

可是不知怎么了,这一年多来竟然查无音讯,所以问父亲。父亲说:

“他至从去年上春时候,开车去省城出了事故之后,就在没有到我家来走动了。”

“事故?”我十分诧异。

“是啊!难道他没有对你提起过?”父亲对我的表情也感到意外。

是的了。难怪这一年多来他竟没有于我联系,原来中间竟有这么一道岔子。“那后来呢?——他怎样?”我便问。

父亲沉沉地说:“后来,他遭了一场官司,赔了钱,因此也卖了车……”父亲说到这里便打住了,顿了顿,他酌了杯酒饮下,却说:“听说最近他回了镇上来,在镇北街头开了一家杂货铺,具体我也不明确,反正我是许多久没上镇里去了。——不如明儿你到镇上看看去?”

我默默地点了点头,瞧瞧天色,已是黄昏,便下了酒,草草的吃了些饭,帮着料理了一回家务之后,因旅途的劳顿,就早早的睡下了。

究竟睡不着,躺在床上,一宿的辗转反侧,大概是意念起这么要好的一位同窗朋友,出了这么些事件,这一年多来竟没有向我提起过一个字来——真是没意思。看来也真够见外的,照面定要跟他断个明白才是!好不容易挨到了天明,起了床,打点好一切,糊乱吃下些早点,就往镇上去了。

到达镇上,探听得他的下落,走近见时,原来就是靠近街尾的一间低矮的瓦屋,但见阔门敞开,房檐前尚无招牌,只是里面的柜架上摆放着烟、酒、饮料之类的一些小商品。我走进店内,屈指搕了搕柜台,不一会,就从柜架后面,门帘里间跛着右脚走出一位三十余岁的青年男性来。

我一见边认出是赵适——原本也没什么大变化,只是瘸了腿,穿着没先前那般讲究;头发变得有些蓬松,络腮胡子依稀可辩,脸上拼添了几分憔悴,没先前那般青春活力了。

他站出来看见是我,竟然窘在了那里,脸上露出异样尴尬的神情。我见他如此,也只好笑说道:“怎么的?不让进了吗?”

他强就着陪笑道:“真是稀罕!你怎么来了?”说话便往里见让。

走进里间,见这里也尚无什么摆设,只有床铺,以及一些餐具而已,显得格外的清贫。又见桌椅当中摆开,桌上盛着菜肴,看得出他正在用早饭;其间仅摆放着一副碗筷,我便问:“就你一个人吗?你老婆呢?”

他趁机去了柜台前取来一瓶酒,并拎了两个下酒的便菜回来说:“回她娘家去了。”说罢竟长长的吁了一口气,一面将酒菜摆上桌,并添了碗筷,邀我到桌边坐下,斟满了酒,这才解释说:“自去年上春我开车出了事故,赔了不少钱,又搞成了这副德性——她便一直闹着要与我离婚;我断然不依,她也就赌气回她娘家去了。”

对此,我也不想去理论,在我看来,现在的女人大抵也是如此句多。

从而也就相对无言,便各自饮酒,吃菜。半晌,我才又问:“你这腿也是那次事故损害的吧?”

他点了点头,却说:“虽然与那件事情有关,但实际上是被人打成这个模样的。”

“被人打的?——这是为啥?”我一脸的愕然。

至此,他又邀我饮了两杯水酒,才慢慢的对我讲述了以下的一席话来:

“去年上春,也就是在二月中旬的时候,我在县上接洽了一批货去省城。到了省城,我将货交结完毕,准备返回的时候,却碰巧遇到了一位朋友;因长时间未照过面,绕不过便随了他去了一家餐馆酌了两杯酒,叙了半日。待我出来餐馆时已是下午四点多了,因担心回家太晚以免家人惦念,路上就开得有些疾。——但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原本在这之前喝两杯酒过后去开车也是时有的事,可这天竟有些头昏脑涨的起来,两只眼睛沉沉的就是不自在,有一种盹盹欲睡的感觉。但是也顾不及那么多,赶路要紧。正当我来到一处叫‘钱岩村’的村前十字路口时,不知从何处鬼使神差的横截出一位踩自行车的十四五岁的姑娘来,一个刹车不及,就将她连人带车撞飞出一丈开外去——”

嚄!又是这个“钱岩村”,——它位于我省壁隶县境内,国道线边沿,是我县至省城的一条必经之地;恰巧正矗于交叉路口,早晚车辆是比较拥塞的。前些年我在家的时候,就曾确切的听得在那里发生过好些起交通事故来。近几年出门在外的到也不知道端底了,可真没想到竟让我的朋友也在此勾列上一笔。——不必多言,且听他接着说:

“当时我也吓得是不知所措了,所有的困意也都消失殆尽。稍觉镇定之后,我便要下车去看过究竟,以便送往医院。时候恰逢黄昏,夕阳悬在山头上,村前正有一群人在那里沐着日光浴;见此情形也都蜂拥过来。然而他们也不管那女孩的死活,只管将我堵在了车门口,动弹不得;并七嘴八舌地嘟嘟嚷嚷——

“‘别叫他跑了,揪住他!’

“‘这次总算叫我们逮着了一个!……’

“有的便走过去远远的看了看那女孩后说:‘这不是钱胜明家的闺女吗,快叫人去通知他。’

“有的就嘴里骂着脏话,用脚狠狠地踹着车轮。

“有的随手拿着家伙哐哐地砸着车头,并在那里喧哗。

“我被他们卡在那里,不能走动,隐隐的听得那女孩的**声,更是心急如焚,可遇上这帮‘木头’,又无计可施。正在进退两难之际,只见得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呜呜咽咽疾驰而来;她远远的看见女孩倒在一片血泊中,未见得动静,便号咷着向我奔扑过来。围困的人群顿时就于她撤出了一条‘绿色通道’。她过来就揪住我撕扯,一面哭嚷道:‘你这挨千刀的,你还我女儿命啊!……’

“随后又飞来一位二十余岁,身材生得彪悍的青年,他自称是那位女孩的哥哥,过来就瞅着我露出一脸的凶像。他上前将他母亲劝扯开去之后,回身就将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并尽力的压住自己的火气,——但我却一眼就看得出他那一脸的凶险。他对我说:

“‘兄台,你看你把我妹妹都撞到这个份上去了,你看该赔多少钱呢?’说罢只管用眼睛将我上下打量了一番,似乎是在掂量我到底能出多少油水。

“当时我就在想:‘这些人难道一点儿也不顾及自己亲人的死活,眼睛里就只有钱了不成?’但我只得尽量压住内心的情绪,语气委婉地对他说:‘朋友,好歹我们先把人送去医院了再来说行不行?’

“‘送医院?——妈的!人都撞死了你还要送什么医院,你直接送火葬场得了!——我看你小子就是想要借机溜掉……’说话便是拳脚相戛。

“紧跟着,周围的人们也就起的起哄,助的助威,帮着打太平拳的帮着打太平拳。顿时,拳脚如雨点般地落在了我身上。

“我无处躲脱,只得任凭他们踩踏,直至右腿感觉一阵生疼过后便晕死了过去。大略在隐隐的听得一阵急促的警笛声的临近,他们这才停止了对我肉体的蹂躏。

“等待我清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是在医院里了。这时,我脑海里急切想知道的还是那女孩的状况,也顾不得身体上的疼痛,挣扎着定要去问医生,——后来,医生过来对我说:‘她已经死了。’

“‘死了!’我顿时由如五雷轰顶,坐立难定。医生赶忙将我搀扶躺下,然后他坐在床沿上,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才对我解释说:

“‘其实那女孩的伤势并不是很严重,只是因为耽误了宝贵的抢救时间,以至于流血过多,这才间接的导致了她的休克死亡。——对此,我们医院方面已是无能为力了,还请见谅。’至此他便将我安慰了几句,见我心情缓和了些,才带门出去了。

“就这样我在医院一呆便是个多月,出来就遭了这场官司,赔了钱,并因此被吊销了驾驶执照,也就卖了车。——待诸事都完结之后,我见手头还有点儿余钱,为了维持生计,我便回了镇上来租借了这间房屋开了这小小的杂货店。”说罢,他又长长的吁了一口气,也就不在言语,并沉陷在了那段痛苦而伤感的记忆里去。

此情此景,令我思绪杂乱:原本车祸是不幸的,然而车祸之后这些人的无知的行进致使一位花季少女死于他们那龌龊的唇齿之下,却是更加的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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