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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集小说:默雨言秋短篇小说选集 作者:默雨言秋 更新时间:2024/3/8 13:01:50 神灵 太阳落山不久,夜幕徐徐笼罩下来,夜,漆黑一片。二蛋悄悄将埋在墙根的树苗扒出来,往机动三轮车上一放,回身又拿搞头,铁锨。一切妥当,朝屋里喊:“爹,走吧!” “走。”随着回答,二蛋爹从北屋走出来,他特意穿上窑厂搬砖时的工装,脚踏牛皮鞋。 他瞅瞅树苗,说:“二蛋,不开车,扛着走!” 二蛋爹把树苗扛肩上,另一只手抓过镐头,留下铁锨给二蛋扛。 “爹,路远,三四里地的爬坡,路难走!” “不!开机动车,人听见响声!” 于是,二蛋把铁锨扛肩上。 爷儿俩出门,沿着崎岖不平的山路,深一脚,浅一脚朝山里走去。 二蛋是家里的独苗,二蛋爹娘生下二蛋指望他养老送终。二蛋小时就不怕吃苦,稳当懂事,两口儿喜上眉梢,后来发现,美中不足二蛋长一米六五个子,停下不长了,还有,小时候玩耍从房顶掉下来,摔了头,伤了大脑,落下个癫痫病症,一年能犯一两次。 目前,年轻男女比例失调,农村女孩又争着往城里跑,条件稍差一点儿的男孩面临打光棍了。 二蛋二十八岁,至今没处上对象,为这事,二蛋爹娘愁的饭茶不思,夜里难眠。听人说能从越南买媳妇,还有人从尼泊尔领来过,二蛋爹娘都想过,可是,一来路途遥远,两眼一抹黑,上哪里找?另一个是没钱,买个外地媳妇要花三四十万,加上路费来来回回,土里刨食的庄稼人,还不是逼着登喜马拉雅山,难啊! 二十八岁了,如果再不抓紧,过了这个村,碰不上这个店了。 经过多方求爷告奶,这不,邻村王二虎蹬门了,说见到二老愁的吐血,凭同情心,先给二蛋看风水,指点迷经,风顺雨顺,好找媳妇。王二虎从小神道,据他说,去过武当山修炼三年,平日出门上店,买卖嫁娶,都喜欢算个吉日时辰,黄道八字。 二蛋爹把王二虎请屋里,王二虎摆出神佛像,下边许多黄纸牌牌,闭眼弄神,口里念念有词,说:“东山南坡,乱岗子东边有一片光秃坡地,栽上树木,树木成荫后,自然引来神灵,等到神灵附体。不久,二蛋就会喜结连理。” 二蛋爹听了,虽然半信半疑,想想,不走这条路,还有哪条路走?唉!唉!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二蛋爷儿俩一商量,决定宜早不宜迟,今夜行动。 爷儿俩气喘吁吁,衣服让汗水湿透了,终于爬上山梁。 天上薄云稀稀,夜色朦朦胧胧,爷俩山梁上跑来找去,弄大半夜,终于找到了那片光秃秃坡地。 二蛋步量步量,说:“爹,足有三亩地大。” 爹说:“地大了,神灵大,好事!” 二蛋拿镐头绕地边转个弯说:“爹,冲太阳升起方向,地西边数首位。” “首位神灵旺盛” “爹,咱从西边栽!” 二蛋爹说:“好,从西边栽。” 二蛋挽挽袖口,手心吐口吐沫,抡起双臂,高高举起镐头。 一镐头下去,只听“咔嚓“一声响,震的虎口生痛。 原来,上边薄薄一层土,下边净石块。 二蛋又挖几下,手臂像断了一样痛。 二蛋叹气说:“爹,别干了,挖不动!” 二蛋爹一脸恼怒说:“咋?遇到难处打退堂鼓,还娶媳妇啵!” 一听爹说娶媳妇,二蛋不吱声了,弯腰还是挖。 挖了一会儿,累的直不起腰了,又问:“爹,媳妇不容易要,我打一辈子光棍,别挖了!” 二蛋爹把眼一瞪,骂道:“混账小子,你知道啵,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连媳妇都娶不上,还说啥孝道?!” 二蛋不吱声,怕爹生气。 爷俩又挖一阵,爹说:“算了,天快亮了,走吧!” 二蛋步量一阵说:“爹,咱才挖一半地。” 爹说:“剩下一半,明晚上挖。” 二蛋问:“分开时间挖,神灵能来?” 二蛋爹说:“能来,神灵心眼好!” 二蛋还想说啥,爹拉二蛋说:“快走吧,天明让人看见,神灵生气不灵验了。” 第二天夜里,二蛋和他爹扛树苗拿镐头铁锨又来到坡地。 翻过山梁,听到远处“吭哧吭哧“挖地声音。 远远见两个黑影在剩下的一半地里挖坑栽树。爷儿俩紧忙走到跟前看,是后村三楞和他爹。 二蛋他爹见自己神灵被外人冲撞,恼了,大喊:“谁让你在这挖坑!走开!” 三楞和二蛋年纪相仿,没找媳妇,也是来寻找神灵的。 两家互不相让,吵吵闹闹到天明,村长调解无效。 最后王二虎来了说:“地各分一半,二蛋来得早,占西边,数首位,三楞来得晚,占东边,数次位。”两家这才罢手。 下山时候,看看满坡地种植的树苗,王二虎窃笑:“嘿嘿,乡里限期让我退耕还林,检查吧,完事了!嘿嘿!” 隔年,山坡上绿树成荫季节,二蛋,三楞前后娶上媳妇。 喝喜酒那天,王二虎,二蛋爹,三楞爹凑一桌,二蛋爹悄悄说:“王二虎看神灵神了!” 三楞爹说:“人家没白上武当山修炼三年!” 王二虎瞅两人:“嘿嘿”,笑而不语。 错觉 办公室就两人,他和她,她是刚入职的女同事。 他和她对桌。 每天清晨他提前一小时来,第一件事,他打开饮水机电源,烧开热水,给她倒上一杯,然后用一块洗干净的抹布,擦掉两个桌上的灰尘。几个月来,他都这样。 女同事叫小秀,小秀长的如同她的名字一样秀丽:洁白的皮肤,双眼皮大眼睛,流水式披肩发,在他眼里,绝对是一个画中美人。 小秀初来乍到,一切都感觉陌生而希冀。 不过小秀嘴甜,喜欢问,把他当成了“数家宝,好哥哥。”。 “王哥,”小秀甜甜的嘴巴保留乡村人的朴实天真,她还不习惯厂里“师傅”称呼。 “王哥,中午在哪吃饭?”甜甜语音,如王小丫甜蜜蜜音韵。在他听来,像酷暑八月吃一个冰糖葫芦一样爽心。 他起头,美美一笑,说:“中午饭厂里管,厂内食堂吃。” 她笑了,两个洁白的脸蛋现出浅浅两个美丽酒窝,她低头翻资料,才翻几页,又抬头甜甜一笑,扑闪一双晶亮的眼睛看他,问:“王哥,厂内食堂在哪?” 他一边写,眼角瞅她一眼,笑笑说:“不远,吃饭我带你去。” 中午十二点,大楼走廊里响起清脆悦耳的铃声。小秀眨着美丽又迷惑的眼睛问:“王哥,为啥响铃?” 他悠然自得收起满桌办公用品,朝小秀笑笑,说:“到点了,吃饭。” 于是,他和小秀并肩儿出门,一边走,一边热情的为小秀解答她提的问题。 不知不觉来到了食堂门口。 来食堂吃饭的人很多,他和小秀并肩站那儿,几个青年向他投来羡慕的眼神,有个青年扯扯他的衣襟,他回头看看,青年做个鬼脸走了。 他感到一种自傲,不知道为什么,他自己也说不出。 走进餐厅,餐桌都坐满人了,只有最后墙角那张餐桌空着。平时也许没人来这儿就餐,桌面一层灰尘和污渍。 他赶忙拿起抹布,洒上水,一遍遍擦拭。 小秀也拿抹布擦拭。 他说:“你别干了,我来!” 小秀穿一套新衣,怕弄脏了,站在旁边看他干。 餐桌打扫干净了,他又用一块干抹布,将椅子上的水分擦干。让小秀先坐。 小秀挺感动,笑笑说:“谢谢王哥!” 他说:“不客气,应该的!” 他让小秀等着,他跑到餐厅打饭窗口,特意打了一个麻辣鸡丁。因为晌午两人闲聊时,小秀说过,她最喜欢吃麻辣鸡丁。 菜肴齐了,两人一边吃,一边聊,吃得开心,聊的喜欢,聊得碰若无人。 吃罢饭,两人又一块儿回到办公室。 下午时间感觉短,眨眼到了下班时间。 冬至前的日子,昼短夜长。 当大楼内清脆铃声响起,血一样的晚霞消失了,天蒙蒙黑。小秀隔窗户看看,问:“王哥,你下班出厂门往哪走?” 小秀住处离厂五里多地, 他说:“我出门往东走。” 小秀听了,一脸懊丧,“唉!”一声。 他问:“叹啥气?” 小秀说:“我出门往西走,大黑天里,咱要走一条路该多好!” 他想:小秀毕竟对这儿陌生,害怕夜路。 于是,他唠瞎话说:“我说错了,出门应该往西走。” 小秀甜甜笑了,浅浅两个酒窝,显得更加美丽。 小秀说:“王哥,太好了,咱走一条路。” 于是,两人走出办公室,乘夜幕,并排儿踏上往西去的路。 穿过黑咕隆咚的夜幕,来到灯火通明的单身女职工楼下。 小秀扑闪着大眼睛说:“王哥,我到家了,明天见!” 他跳下自行车点点头说:“我走了,再见!” 于是,他转个弯,返回原路朝东走去。 一晃一年过去了,一切都如常。 一天,下班时,小秀悄悄说:“王哥,我想请你吃饭!” 他惊讶,问:“吃饭?” “对,请你吃饭,不知道赏脸啵?” 他从没往这想,有点儿措手不及,又不好当面婉拒,只好说:“好!谢谢,谢谢!” 小秀瞬间高兴地像个孩子,说:“王哥,咱去‘甜蜜蜜’,还是‘梦想成真’。 他顺口说:“那里都行,你做主吧!” 小秀说:“咱就去‘梦想成真’。” 他说:“行,去‘梦想成真’。” 两人在温馨柔和迷人的灯光下,守着一桌丰盛菜肴。从厂里人脉关系,到工作性质,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无话不谈,谈的很投机,很贴心,两人心里都有一股暖流“唰唰”流淌。 小秀喝了两杯红葡萄酒,嫩白的脸蛋像夕阳染红一样美丽。 两人面对面久坐,似乎将要开闸的河水,迎接汹涌澎湃。谁也没走的意思。直到餐厅服务员催促下班,两人才恋恋不舍离开“梦想成真。” 出门,小秀神神秘秘,带几分羞色,递上一张纸条,红着脸说:“王哥,前面路灯下看。” 说罢,美丽的身影融入柔和路灯的光环里。 他看她扭脸一刹间,脸上挂着一丝神秘和希冀。 他打开纸条看完,在上面空白处工工整整添了一行字:对不起,我有女朋友了。 他飞一样朝小秀追去。 第二天上班,办公室只有自己的一张桌子。 小秀搬别的办公室了。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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