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上加亲

一辆黑色的汽车开进了日军医院，走下来一位身着黑衣瘦小的男人，是供出在宪兵司令部任职高官的那位被捕的前军统人员，他在两三个日军的保护下朝医院大楼走去；苏枫的病房里，早已在此等候的浅井上野为两人介绍着，希望他们共同为大日本帝国的事业尽力。

楼下，抬头望向三楼苏枫病房的窗口，浅井上野没有得到他预期的答案，苏枫看到来人的泰然自若，都让他失望至及；开始他怀疑那个在特高课楼顶开枪打伤苏枫的人是苏锦，目地就是要他相信苏枫是真正效忠大日本帝国的，如今以锄奸队的名义把苏枫打伤，这是苏家兄弟二人做的一场戏给他看。

今早在电话里，浅井上野让松井清直放了苏锦，并让他在无意之中告诉苏锦，前些时日酒井云子抓捕的军统人员供出在司令部内部有潜伏的军统人员，且身居高位；浅井上野知道苏家两兄弟感情好，若苏枫真是那个潜伏在司令部的鼹鼠，那么苏锦一定会想尽办法让这个叛变的人消失，不会留下任何一点对苏枫不利的信息。

如今叛变的人硬生生地活着和苏枫做了对质，而此时的苏锦正软香玉在怀、快活着。

苏锦不是傻子，他对前来释放他的松井清直说：“找出这个人，老子一枪毙了他。”

松井清直借故要去特高课开会，离开了保安司令部。

在办公室窗口看到松井清直离开后，苏锦也借故离开了，他驱车直达相好丁红玉的住处，刚进门就搂着丁红玉亲热着，惹得丁红玉一阵骂骂咧咧，“死样，昨夜沈曼那个女人没伺候好你是不是，一大早跑到老娘这里来发情。”

“和你比起来，她确实逊色了许多。”

说着话，苏锦把丁红玉扑倒在床上，若得她一阵娇笑。

楼下，自苏锦出了保安司令部大门便一路跟着的黑衣人，相视对笑一声，各自分散开来守着。

今日苏锦是有意地让丁红玉叫的更大声些。

一轮过去，丁红玉为苏锦点上雪茄，躺在他的怀里问道：“听说你要娶沈曼。”

又吸一口烟，苏锦低下头把烟雾吐在丁红玉脸上，若得她又打又骂。

苏锦把丁红玉搂在怀里，又吸一口烟后，道：“结了婚你这里也不会少来。”

有那么小小的恍神，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沉默片刻后，丁红玉从苏锦怀里坐起身来，正色地问道：“你喜欢她什么？”

一根雪茄已吸完，苏锦又把丁红玉压在了身下，手也不安分着，惹得丁红玉又是一阵大叫；突然又传来的**声让楼下的黑衣人无奈地摇了摇头。

许是累着了，激情过后，丁红玉睡去了，苏锦看眼熟睡的她，起身走向窗边，抬手轻轻地把窗帘掀起一个小缝隙，楼下守着的黑衣人依然在。不远处，有个黑衣人从电话厅出来朝这里走来，似刚给某位长官打过电话，过来交代其他黑衣人任务。有个黑衣人听后朝上望了一眼，苏锦连忙放下手把脑袋往墙里贴着。

脚步声悉悉地传来，苏锦上床抱住丁红玉假意睡去，没多久，急促的敲门声传来，门外有人大喊着：“查房，查房……”

苏锦睡意困顿地咒骂着，推了推睡着的丁红玉；被阵阵猛烈的敲门声吵醒的丁红玉骂着起身来，“敲什么敲，敲什么敲，赶着去投胎啊。”

起身穿上衣服丁红玉走去门口打开门来，她依在门边上，朝门外的黑衣人念道：“我说这位长官，前天不是刚查过。”

“废话少说，证件拿出来。”

丁红玉也不再和他废话，转身走去床边拿起柜台上的良民证交给门外的黑衣人，道：“长官，我可是老实本份的良民。”

看完丁红玉的证件，黑衣人把它还给丁红玉，指着靠在床头吸烟的苏锦道：“你的。”

丁红玉：“他是保安司令部的苏科长，你也敢查。”

听到是日军保安司令部的人，黑衣人态度稍微好些，道：“特殊时期，不管是谁，都要查。”

苏锦弹了弹烟灰，指着地上的衣服道：“自己拿。”

黑衣了看向依着门的丁红玉，只见她把脑袋往那边动了动，似在说你自己进去拿；黑衣人默了默，抬脚走进了房间，边走眼神边四处瞄着。

房间的布置很简单，但却有一部电话。浅井上野知道，如若苏枫真是那只隐藏在宪宾司令部的鼹鼠，不管苏锦是不是同样也是鼹鼠或者是真心投诚的人，于情，他都不会顾自己的兄长苏枫不管，那么他必定会想办法除掉前去医院与苏枫对质的军统人员，譬如，给谁打个电话让他去做这件事。

“苏科长，打扰了。”

敷衍地看过苏锦的证件，黑衣人匆匆离去，下到楼下回复了之前打电话的那位黑衣人楼上的情况，那位之前打电话的黑衣人听后，拔脚朝不远处的电话厅而去。

楼上激情未减，楼下黑衣人依旧无奈地守着。这日，苏锦未曾离开过丁红玉的住处；这日，电话局监听丁红玉家电话的人员，未曾听到任何声音。

一直在丁红玉那里睡到次日响午，苏锦才悠闲地去到日军保安司令部上班；在办公室窗口偷偷看了看楼下，那些昨日守着丁红玉住处的黑衣人都跟着回来了。

苏锦知道，浅井上野对他和苏枫的怀疑，都在减少。

晚些时候，苏锦驱车回了苏家大院一趟，从叶顺那里知道，秦瑟依旧滴水未进；苏智一直在书房抱着与苏辉的相片未曾踏出过书房。

今日上午在保安司令部，苏锦有接到**打来的电话，言语之意在告诫他，如今浅井上野对苏枫起了疑心，不管这份疑心有没有消除，为了避嫌，苏锦都最好不要去医院看望苏枫。

如今哥哥苏枫在医院生死未知，父亲把自己关在书房独自悲伤，那个罪魁祸手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对苏家不闻不问。

苏锦的坏脾气上来了。

一直沉浸在秦浣已死的悲伤中无法自拔的秦瑟背靠床沿坐在地上轻声哭泣着，忽地一阵急促而又粗暴的敲门声传入耳中；不管是叶顺还是小玉来敲门都会唤她“秦小姐”，而今却没有；是谁在敲门，发生了什么事，秦瑟抬起手擦拭掉往下流的眼泪，起身走去开门。

门从里面打开了，出现在眼前的是秦瑟那憔悴的面容和布满泪痕的脸，苏锦没有心疼和怜惜，他伸出右手拽着秦瑟的胳膊把她拉出门外，往楼下走去。秦瑟没有叫喊，强忍着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任由他粗暴地拖拽着自己走。

叶顺见状，忙心急地问道：“二少爷，你这是要带秦小姐去哪里。”

苏锦未理叶顺，一路拽着秦瑟来到楼下一角的鱼缸前，二话未说，按着她的脑袋入到鱼缸里；叶顺见状，连声在楼下朝二楼书房方向呼唤着苏智。

突如其来的窒息，让秦瑟本能地挣扎着；但这份挣扎只在一瞬间，她便不再挣扎；父母均已不在人世，如今哥哥也逝，秦瑟觉得自己就这样被苏锦淹死也好，她想去另一个世界问问她的哥哥秦浣，他所信仰的革命事业要比生命，比她更重要吗？

眼见秦瑟不再挣扎，苏锦把她的脑袋拎出水里，嘴附在她的耳边恼道：“都是因为你们，父亲整日把自己关在书房，苏枫因为你们的事现在还躺在医院里生死未知，你倒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对他们不闻不问，还要让叶叔为你担心，这个家现在已经够心烦的了，你还要给他们添赌，你想死是吧，今日我就成全你。”

话音刚落，苏锦又把秦瑟的脑袋按进了水里，被从书房走出来的苏智大声制止着；苏锦把秦瑟从水里再次拽出，附在她耳边道：“闭好你的嘴巴，不要在父亲面前提及苏枫的事。”

苏锦把头发不断滴着水的秦瑟扔在地上，转身走去客厅**沙发上坐着，未看怒气冲冲下楼来的苏智，自顾开口道：“父亲终于舍得从书房出来了。”

让候在一旁的小玉扶秦瑟回房间，苏智质问着苏锦为何这样待秦瑟，他说：“她是你的妹妹。”

苏锦：“妹妹？我可不记得母亲什么时候给我和苏枫生过一位妹妹。”

苏智：“你…我不想和你说，苏枫呢，打电话让他回来，我有事对他说。”

苏锦：“他最近忙着，因为秦浣的事，浅井上野对他盯的紧，一时半会回不来。”

叶顺从厨房端来补汤放在苏智面前，附和道：“响午大少爷打了电话回来问你身体怎么样，怕他担心，我说好着，老爷，把汤喝了吧，若大少爷哪天突然回来，看到你这样憔悴，定要责怪老奴。”

苏智问道叶顺：“秦瑟今日用饭没？”

叶顺朝苏智摇了摇头，苏智叹了口气，起身准备离去；秦瑟从二楼客房走了出来，此时的她已擦拭了湿漉漉的头发，洗了脸，换了身衣服。

“叶叔，我饿了，厨房还有饭吗？”秦瑟朝楼下的叶顺唤着，往楼下走来。

叶顺：“厨房热的有汤，秦小姐先和老爷喝着，我去让李婶炒两个小菜。”

眼见秦瑟从客房下了楼来，苏智要离去的脚步便再未动，吩咐叶顺快去厨房为秦瑟承来补汤。

苏锦抬眼看了眼从楼梯下来的秦瑟，抄起叶顺之前放在苏智面前的汤碗一饮而尽。

秦瑟走到苏智面前，挽上他的胳膊，开口道：“二叔，我们去吃饭吧。”

苏智连声说着“好，好…”与秦瑟一同朝餐厅走去。

苏锦随后跟了过去。

餐桌上，三人无声地吃着饭。

秦瑟知道，苏锦说得对，不该让上了年岁的苏智因为他们的事整日悲伤着，也不该让有大好前途的苏枫为他们的事丢了性命；秦瑟很感谢这个从未谋面愿意帮助他们的二叔，也不想再为他添麻烦。

这些时日，秦瑟都陪在苏智左右陪他聊天、跟他学写着毛笔字、下厨为他做吃食；她决定等到苏枫回来，向他们道谢后，就离开。

苏锦这些日子晚上都会回苏家住，知道苏枫出了事，沈曼也没再开口问苏锦他什么时候娶她。

身体痊愈后，苏枫出院直接去了宪兵司令部找浅井上野报道；浅井上野知道，军统锄奸队是专除为日本效力被他们称为汉奸的人；他对苏枫的怀疑少了些。

对苏枫一番客套关怀后，浅井上野便让他回家休息去。

苏枫前脚刚走没多久，浅井上野派的尾巴就跟着了。回苏家的路上苏枫买了点心；叶顺瞧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苏枫，接过他手里的点心轻声问他身体是否好了。

苏枫一句“很好”让叶顺放下心来。

在客厅没见到苏智，苏枫问道叶顺：“叶叔，父亲呢？”

“老爷在书房教秦小姐写毛笔字。”叶顺凑近苏枫的身旁，把这些时日发生的事都一股闹说给了苏枫听，包括苏锦把秦瑟淹在鱼缸里。

听完叶顺的一番言语后，苏枫道：“知道了，你去忙吧。”拔脚朝二楼书房而去。

轻声地敲着书房的门，苏枫唤着：“父亲。”

听到里面苏智的“进来”传来，苏枫推开书房的门走了进去，秦瑟从书桌前朝苏枫走来，唤着：“大哥，回来了。”

苏枫温柔地摸了摸秦瑟的脑袋。

苏智：“事情都忙完了。”

苏枫：“忙完了，父亲近日身体可还好。”

苏智：“有秦瑟陪着，很好，倒是你，像是瘦了许多。”

苏枫抬手摸了摸脸，笑道：“我这嘴是想李婶做的饭菜了。”

“那大哥一会要多吃些。”秦瑟朝苏枫说罢话又转而对苏智说：“二叔，我去厨房看看有没有要帮忙的，你和大哥聊着。”

秦瑟离开了书房，苏智从桌前走出来招呼着苏枫去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我想让你娶了秦瑟。”刚坐下身来的苏智便开口道。

刚伸手准备倒茶的苏枫手顿在了半空中，一瞬间之后，他拿起茶壶倒好茶，坐下身来，说：“听父亲的。”

苏智：“秦浣死了，你大伯那脉就断了香火，虽还有秦瑟，但她终归是女儿身，日后嫁了人就是别人家的人了，孩子自然也是别人家的；若你娶了秦瑟，生个一儿半女，身体里流的也是苏家的血，也就为你大伯续了香火。”

虽身在民国，但苏智骨子里却是个老古板，思想也是封建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