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相

柔和的风吹着，院里**的清香随着秋风吹进窗户，飘到了书房，惊醒了沉迷书中的秦瑟，手里的诗经已经看到最后一页。

微风袭来，秦瑟闭上眼睛感受着迎面扑来的微风，合上书把它放在胸口上，感受着秦浣曾经的气息。

门把手轻轻地转动着，苏锦走了进来，一眼望去是秦瑟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的背影，落日余辉落在她的身上，给他一种温暖却又孤独的感觉。立在门边，苏锦突然想起第一次见秦瑟的情景，那日他抬眼间秦瑟迎面走来，在他的注视下，她红着脸微垂下脑袋走来。

他把她的青涩与害羞看在眼里，心脏没由来地跳动了一下。

窗外晚霞染红了天空，秦瑟突然回过头来，与立在门边注视着她的苏锦无意地对视上，有些意外。

寻常时候他都是入了夜才回来。

秦瑟站起身来朝着他道：“二哥，你回来了。”

“嗯。”看了一眼她手里的书，苏锦拔脚朝衣柜走去。

把书放好，秦瑟朝他走去，接过他脱下来的黑色风衣挂在窗边衣架上。

转眼苏锦已换上一件蓝色外套，又从衣柜边角拿出一个袋子，对秦瑟道：“换上它，一会出去。”

接过袋子秦瑟去到洗手间，再出来时身上已经换好了苏锦早前买的浅粉色洋装。

一双黑色的浅高跟鞋摆在床边，让秦瑟坐在床上，苏锦蹲下身来为她换上。秦瑟不好意思，本能地缩了缩脚，被他一把抓住。

“别动。”语气是不容反驳的。

微垂脑袋，秦瑟轻声问道：“二哥，这些都是你买的吗？”

“嗯。”他淡应了声。

捂嘴偷笑着，秦瑟大概明白了杨越口中的爱情。

二哥，你知不知道我喜欢你。你这样对我好，我很高兴。

心里对苏锦说着这些话，这刻的秦瑟觉得她是幸福的。

夜色下的仙乐舞宫霓虹闪烁，门外人来人往。

汽车停在了仙乐舞宫门口，苏锦下车绅士地为秦瑟开门。焕然一新的秦瑟走下车时，轻微地歪了一下脚，好在苏锦及时扶住了她。秦瑟通地涨红了脸，面露尴尬地看了看苏锦。

握着秦瑟的手，苏锦带着她走进了仙乐舞宫。

见着苏锦到来，早已等候多时的胡有迎上来：“科长，嫂子，你们可来了，大家都等着要喝你们的喜酒。”

苏锦带着秦瑟去到主舞台，闹哄哄的舞厅顿时安静下来，人群也朝这边涌来。秦瑟惊讶地发现，苏枫、杨越、丁红玉、还有那晚救她的沈曼都在人群中。

今夜，苏锦把保安司令部的人都叫来了仙乐舞宫，向他们介绍着他的夫人秦瑟。

胡有递来一个珠宝手饰盒，苏锦打开拿出里面的钻石项链，为秦瑟戴上。底下欢呼声此起彼伏地叫着，一向脸皮薄的秦瑟微垂下头，不敢看底下攒动的人头。

苏锦结婚了，新娘不是她。人群中沈漫终于知道苏绵不能娶她的原因，她看着台上脸色娇红低垂着脑袋的秦瑟，脑海里突然有个恶毒的想法：若那夜她没有从日本兵手中救走秦瑟，今夜在台上被苏锦带着向众人认识的妻子是不是就是她了。

苏锦风流，她和他认识的这几年里他的身边不知围绕着多少女人，可从没一个能让他牵着手带来众人面前亮相。沈曼不是恶毒的人，可这会她看着秦瑟脸上洋溢的幸福突然很嫉妒很嫉妒。

一旁胡有带头一句“亲一个”惹的众人跟声附和，苏锦为秦瑟戴好项链顺势从后搂上她的腰，低头在她通红的右脸颊上亲啄一下。

底下掌声雷动，秦瑟脸色越发红烫。一声舞曲自大厅传来，苏锦从前拥住她，问她要不要跳舞。

“二哥，我。。。我不会跳舞。”秦瑟前额抵在他胸膛上，带着娇羞的颤音回道他。

“没关系，我教你。”他左手把她拥在怀里，右手放在她腰间带着她一步一动。

舞池里，杨越开心地和苏枫跳着舞。

远处吧台边，丁红玉手握酒杯朝秦瑟这边望着，心里对着她道：秦瑟妹妹，你可一定要幸福。

“心灵儿随着转动的车轮换一换，新天地别有一个新环境，味着夜生活，如梦初醒。。。”

一曲舞毕，苏锦牵着秦瑟走去旁边坐下，他刚把秦瑟抱坐在腿上，胡有就附身过来在他耳边嘀咕着；他抬头望二楼某处看去，就见松井清直举着酒杯邀他一聚。

“我去办点事，你乖乖坐在这里不要乱跑，我一会就来找你。”

“嗯。”

安顿好秦瑟后，苏锦离开朝二楼去。他刚离开，和男人跳完舞的沈曼就朝秦瑟这边走来。

“你好，我是沈曼。”沈曼朝坐在座位上有些无措的秦瑟打着招呼。

闻声，秦瑟抬头，见是她，很是高兴地站了起来，“沈曼姐姐，之前谢谢你救了我，还帮我出车费让车夫送我去二叔家。”

“二叔？”沈曼疑惑道，那夜秦瑟说要去苏家找她的婶婶，这二叔是？？？

“。。。。”秦瑟突然想起什么，一时面露惶色，手指不安地绞着衣服。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不该告诉眼前这个曾搭救她性命的女人她和苏锦的其他关系，不能让人知道她是秦浣的妹妹，不能让苏家和秦浣扯上关系。

“秦瑟。。。”一身翠绿旗袍的丁红玉端着酒杯朝秦瑟走来，她无视沈曼、带着有些犯贱的笑朝秦瑟伸出手问候道：“你好，我是丁红玉，苏科长的相好。”

“红玉姐姐，你。。。”秦瑟想要问丁红玉怎么了，怎么突然这么生分了，她们不是早认识了吗？

“哼。”轻蔑一声，沈曼转身扭腰离去，刚认识苏锦的那年，丁红玉曾带着筒子楼的女人来仙乐舞宫找过她的麻烦，当时给她整的难堪极了。而那个罪魁祸首苏锦在知道这事后对她说会把丁红玉好好教训顿，可就她知道的，他不但没有好好教训丁红玉，更是时常留宿在丁红玉的筒子楼里。

“秦瑟妹妹，你坐。。。”丁红玉扶着秦瑟的双肩把她按坐在椅子上，略微扭头见沈曼走远，扭头回来端起桌上的酒杯递给秦瑟，屁股顺势坐在椅把手上，一手搭在秦瑟肩上借敬秦瑟酒的功夫俯身在秦瑟耳边小声道：“沈曼不是善碴，你小心些，不要和她有太多接触。”

她说完端着酒杯碰上秦瑟手中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秦瑟端着酒杯不知所措，她没喝过酒，不知这酒该不该喝下去，正端起酒杯准备往嘴边送时，和苏枫跳完舞的杨越过来找她。杨越见她手中拿着酒杯，一把拿过酒杯一饮而尽。

“这位姐姐，酒也喝了，你请自便吧，秦瑟要和我去跳舞了。”杨越以为丁红玉是来找秦瑟麻烦的，毕竟刚在下面听到台上苏锦介绍秦瑟是他已成亲的妻子后，底下有好几个女人面露厌色，口吐脏言说秦瑟是哪里来的乡巴佬竟能让名声在外的苏科长收心。

“大嫂，你误会了。。。”

秦瑟刚要替丁红玉解释，就见丁红玉冷淡地笑笑，放下酒杯走了；她临走轻轻按了下秦瑟的肩膀，示意秦瑟不要做过多的解释，她知道这里，此时此刻，不止一双眼睛在盯着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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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号汪伪政府邀请日寇高官，乘专列来上海参加中亚共荣典礼及商议收回租界一事。三日后专列将到达满铁上海站，上海保安司令部负责此次行程的安保工作。**一向信任苏锦，而松井清直想让这趟专列回程时能带些物资回去，安保一事自然就落在苏锦身上。

夜里回到苏府，杨越和秦瑟各自上楼回房沐浴时，苏锦邀苏枫在楼下饭厅小酌。

苏枫得知不日将有日寇高官抵达上海。

秋末的深夜，寒风凉凉。

苏枫借口宪兵司令部有事、上楼和杨越道了晚安后出了门。

汽车自苏府开出一路向北，行至公共租界外。苏枫下车左右望了望，抬脚踏进租界，在一黑了灯的华美旗袍店铺前停了脚步，他抬手连续在门上敲了两下，等了会过后，他又抬手连敲了两下，不仅后，铺内传出女人懒散的问候声。

“谁呀，大半夜的不睡觉，敲什么敲？”

“打扰了，我来取前几日给夫人做的旗袍。”苏枫有理回道。

“神经病，大半夜的来取货。”

铺内女人一声咒骂，很快门就从里被打开。“进来吧。”店主冷淡地邀苏枫进内，漫不经心地朝外张望了望后，两手合了门，引着苏枫往内去。

“组长，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进了内，女人态度恭敬温和了许多。她是苏枫领导的军统上海站潜伏小组一员，是名电报员、平常负责发报事宜。

各式样的女式旗袍挂在衣架上，苏枫照着杨越的尺码挑着、边挑边告诉她三日后日寇高官将要乘火车抵达上海一事。女人听后进了卧室，取了藏在屋顶隔间里的电台，开始给上级发报。

苏枫手拿一件旗袍走去门口，隔着铺门听着外面的动静。

此时深夜，路上行人罕有，风平浪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