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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读书>都市>尘事情缘>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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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小说:尘事情缘 作者:野外散仙 更新时间:2024/6/21 10:52:25

虽然这次的偶遇,小馨的确也是真心祝贺,但却深深触动了高平的心弦。推荐上大学,下乡知青们如此可望而不可即的梦想为什么是他,原来并非什么命运之神眷顾,而是因为他对铁汉做的那些事。

显然,由于小馨,尤其那几乎忘却的记忆唤醒,让他在羞惭的同时也难免深深地愧疚。铁汉的遗愿,代他向那不幸的母亲说一声对不起,自己曾经也这样想过,可是却拖延至今甚至就没有过行动的打算。

他决定了,现在就去,完成逝者的心愿既是义务也是责任。然而,当真正走进那个家,见到铁汉日思夜想的那母亲,需要面对的却是他怎么也想不到的一幕。

“你这说的什么话,去世之前,你这人,说的谁没了——”

“铁汉,这是他的家么——”

“是他的家又怎么啦,说吧。你又是谁,为什么一见面,会是你这种说不来话的臭嘴!”

她不知道,不可能吧,铁汉的去世,时至今日做母亲的竟然还一无所知。

“是这样,伯母,铁汉有话。当面带话给他的妈妈,一直也是他内心的夙愿——”

“铁汉,我儿子,你说的他说什么啦。”

虽然犹豫,他还是说了。奇怪的是,吃惊之余,那母亲除了表情木讷,随后又像是自语;“求我宽恕,真的吗,我儿子铁汉,他真的是这样说了吗——”

在很认真地点头之后,他说,铁汉还说错怪了母亲,枉费了妈妈救他养育他的恩情。当然,还有许多许多,他常常在梦中向母亲忏悔的那些话。

“为什么不去死,他后悔曾经这样向我咆哮,看来是了,你是知道我儿子铁汉。不过孩子,算是伯母求你,去告诉我儿子,在母亲的心中,就像给他取的名字那样,他是,铁汉应该还是真正立得起的人!”

母亲激动了,激动的说话,迫不及待地表现出她那母爱的一颗心。但遗憾的是,铁汉人没了,这毕竟是她绕不过的客观现实。

医院死亡证明,坠崖导致头颅破裂——

不信任地看他,紧接着,就仿佛遭了雷击,她眼睛瞪大,张开的嘴巴似乎就没有打算合上。但之后,就是这样的嘴,在泄出了内心里惊恐无比却又是气愤的叫喊。

“不是,你说的,那一定不是我儿子。铁汉没了,他怎么可以——”

随着那纸盖章的证明从手中掉落,是那近似于僵直的身体在颤抖,在摇晃。幸好有人进来了,隔壁的任妈一进门,见势不妙慌忙上前一把托住了她那友兰大姐。在紧按她人中,人缓过来以后,任妈说;“姐啊,你怎么啦,难道就不想,在这个青年人身上知道一些你的铁汉么——”

应该是任妈这提醒,高**应过来,他急忙说;铁汉他说儿子知错,大错特错。他的心几乎每一天都在忏悔,在祈求,在希望,也在害怕妈妈无法原谅他这不孝的儿子——

“没有,没有啊,儿子,我的铁汉,妈不是恨,是想,特别地想我儿子。因为,错不在你呀——”

“你说,小高,你们在一起,铁汉都给你讲了什么。特别他小时候,回忆一下——”

是的,铁汉说了,有一次,溺爱他的妈妈打了他。生平第一次,重重地惩罚,是因为自己向人伸手要吃的。妈妈说,孔夫子说,君子不吃嗟来之食——

果然,那母亲睁大眼睛,看他的眼里也因此有了精神。她相信了,就连这种的小事高平也知道,从这个青年身上,她似乎看到了儿子铁汉的影子。然而,毕竟丧子之痛,在确信铁汉没了之后,这一次,干瞪着一双眼睛的母亲就好像要气绝。

到底活生生的生命呐,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悲痛欲绝的老人,就这样地撒手人寰吧,在任妈的催促下,他跪下了。

“你儿子铁汉,你看我,就当我是他可以吗——”

或许从高平身上,母亲看到了儿子活动的影子,而她也希望更多地了解儿子铁汉。于是,任妈不失时机,一番的努力,促成了高平和友兰大姐的母子关系。

当然,这之后,关于铁汉的去世,铁友兰母亲之所以毫不知情,任妈也给出了自己的解释。人没了,街道办收到了铁汉生前所在地发来的函件,但是这种的不幸如果直接通知到本人,对于这个世上日夜心念唯一儿子的母亲,有可能意味着什么,任妈不得不认真考虑了。无异于母亲心灵寄托的儿子铁汉,的确也是支撑她活下去的精神支柱,一旦崩塌后果将不堪设想。

自己把消息扣下来,并不是想隐瞒大姐,其实也是在等机会。正因为没有人告诉,母亲心目中的铁汉,仍然品学兼优的好儿子一样在活着。高平意外的出现,友兰大姐现在知道了,但是因为他,会不会她这心中还有那么一点的牵挂。

至于为什么要这样紧张她,任妈讲了,除了铁友兰坎坷的生世,也包括任妈对老人的诚心忏悔。毫无疑问,任妈的诚心,的确也深深地打动了高平。

“是的,任妈,伯母少年的不幸,还是老魏那句话;归根到底,还是灾难深重社会中广大妇女不幸的缩影。至于后来的母子反目,不存在利益纠葛,即便任妈有错,也是认识上经不住现实的裹挟。而在当时,类似的情况屡见不鲜,事后的麻木不仁也大有人在,可任妈迁延日久的内疚,日复一日努力弥补,这样一份的用心弥足珍贵,的确也并不是夸张。”

任妈激动了,她说;特别是一想到大姐当年救助了地下党人,反而又是带给她家庭破裂,自己身败名裂的难以承受之痛,人这心疼,就好像针挑骨髓。没有别的,就想给友兰重圆一个家,要办不到,任妈这老命就跟着,陪伴大姐到最后。

高平被任妈深深感动了,他说;这样吧,我想好了,铁友兰母亲就放在我心上。除了寄信,探亲假我会来,而且是每一年——

夏道梅这时候全明白了,为什么任妈会说,高平不欠,并不亏欠铁友兰母子什么。而他和任妈一样,实际也都是在用行动,表现并且实践他们对生命的尊重。

“高平,和伯母这样的母子,有没有想过,对你公平吗。”

几乎是没想,他说;“没有想,也不打算想那么多。其实一开始我是听任妈的,不要像铁汉那样,眼睁睁看着生命就这样消失。但是在后来,探亲假来这里呆上几天,想不到的母亲待儿子那份真情,大凡是人,都不可能还能无动于衷——”

心中的疑惑清楚了,一切真相大白,铁汉的死,高平的被推荐上大学,以及没能及时解开铁汉心结的负疚,于是,才有了自己和眼前这男子汉的认识。而并不亏欠他人,却又对老人尽心尽责,这种源于他那朴实善良的本性的高平,她夏道梅应该的不是遗憾,而是由衷的佩服和敬重。

不会,放心吧,夏道梅不会,不可能把一桩不适合你的婚姻强加给你。她在这样心里发誓之后,似乎少了恋人那样的负担,之后的两个人面对,无论颍泉寺庙还是返回城市,她和高平的相处既真诚热情也既落落大方。

“直说吧,多少的擦肩而过,可你留了下来,老天爷这恩赐,这不可知的人生缘分,为什么我不是珍惜——”

“缘分,好像是吧,因为一系列的想不到,这生命的旅途因此多了你这夏道梅的女孩。”

一度卧床不起,现在不但自己下床,而且还能够杵着拐杖颤巍巍地移动的铁友兰母亲,看着两个年轻人,她几乎眼角眉梢都是笑。而匿龙坡回来,小院的这个家,包括任妈的屋子,忙进忙出的夏道梅显得既轻松也活泼。

任妈不但放心了,她甚至还相信,友兰大姐期待的母慈子孝,孙子承欢膝下的其乐融融的幸福已经为之不远。

在铁友兰母亲和任妈的催促下,夏道梅满足了高平,在自己的那个家里,让他成为了座上客。

虽然早就知道了高平,看见他,那母亲还是惊讶得大张了那门牙缺失显得干瘪的嘴。不过,对于高平那一声伯母你好,她还是显得尴尬地笑出了满脸的皱纹。

“哎呦,瞧我们这老房子,可是让你看不惯呐。”她说,临到客人落坐,她驱步上前,扯了衣袖去抹那木凳子。

土木结构的平房,显得有些凹凸不平地面,那母亲侧身让开,高平很随便地拉了木凳坐下。相对于那身体干瘦的母亲,嫂子赵玉招呼起客人来就得体多了,移动短胖身体,动作娴熟地端茶倒水,圆滚的四肢倒也是想不到的灵活。

“可是让你笑话啰,家就这个样儿。说来也怪我那妹子,有贵客来,也不提前打声招呼——”

对于一家人的殷勤,夏道梅一旁看着地也不说话,倒是兄长夏道成那宝贝,就快三岁的小龙儿靠在她身上,傻呆呆一脸的好奇,仿佛眼前这陌生人是某种的怪物。

然而,当高平拿出特地买给他的玩具汽车,小家伙那黑眼珠儿就来了精神。

“龙儿对吧,看一下,这车怎么样,喜欢吗。”

抬脸那姑姑,看见她含笑默许的表情,小家伙也就不再是安静了。那姑姑夏道梅只是说;“送给你的,龙儿,还不快去——”也不等她话音落下,小人儿就跑向高平,拿了他手里玩具。

那母亲赵玉弯了腰想要搂住孩子,嘴里说;“说谢谢,快谢谢高叔叔——”但是孩子并不理睬母亲,拿了玩具车直接出门,兴高采烈地在门前光滑地面上把玩了起来。

“听我妹子说,小高,好像你双亲——”那嫂子说。

“是的,不再,他们去世了。”

“哦,都不再了呀。那么,老人们,他们是——”

“母亲是生病,但父亲不全是。至于很早就去世,应该是和解放前夕,保护工厂,父亲遭特务打伤落下病根有关系。”

“这样的话,你父亲,他应该是党员领导吧。”

高平摇头;领导算不上,很平常的工人。不过在生前,因为腰椎行动不便,怕影响了党员名声,父亲自己不入党。但是在后来处理一起事故,旧迹迸发去世,由于避免了工友伤亡,组织上追认的党员。

高平家里这样的情况,夏道梅也是这时候才听说,那心里也更是说不出的感慨。送高平出来,夜幕下,看了看头上一轮弯月下的这人儿,她几乎不自觉拉了他手臂地牵手。

能够她这种少见的亲密,高平自然也是好心情。看来这一趟专程赶回没有白忙活,听任妈的,匿龙坡把一切说清楚,夏道梅身上果然有了变化。至少不同于之前的笑,她是那样自在,那样坦诚,让人分明地感到她那开朗活泼的轻松。

用不着如何的解释,女子看他那眼眸里的信赖就足以说明,曾经的担心没有了,危机化解的自己可以放心地返回。而这一次的接触,相貌娇好的姑娘,特别那清澈的眼睛,也更是他感觉到她的清丽和纯真。既然确定了与夏道梅的关系,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返回工作单位之前,必须赶去重庆姐姐的家。

毕竟父母之后,抚养他长大**的姐姐,尤其女朋友,一直以来,几乎就是姐姐高敏的一块心病。,

“高平啊,你说,你告诉我,什么样的女子,才入得了你的法眼——”

姐姐看着他,一脸的认真,并不掩饰她那明显的内心焦虑。

不存在法眼,甚至也谈不上要求,只要能够动心于一位女孩,也就是人们常说的红颜知己就已经知足。但他不会说,而姐姐总是自作主张,每次探家,她都会突然安排并不情愿见面的女孩。

没想到造化弄人,所谓红颜知己,那不过空中楼阁或者南柯一梦,为了铁友兰母亲,他不得不接受了夏道梅姑娘。当然,在不得已的情况下,自己不得不采取主动,这样的情况他不会说,假如姐姐要是知道,也不知道她会如何的愤怒。

“不管你心里会什么样的女孩,但回家,高平你一定要记住。重庆,你的根在这。”

只是这回忆,突然之间,他本来平静的一颗心就变得忐忑不安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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