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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那底下有东西小说:无漏之罪 作者:闪亮的弹壳 更新时间:2024/6/24 22:16:42 冯自军那一嗓子声音很大,把我耳膜震得难受。 “那不扒老房子俺们住哪?老房子都快倒了。” “你们扒房子,爬高上低的太危险。等我出去吧,顺利的话,这次减刑法院要是批下来,我还有几个月就出去了,等我出去再说。” 他老娘没有多说什么,这场会见匆匆结束了。 回去的路上,我说了冯自军几句。 “你现在遇到点事儿还是这么冲动,刚才你妈妈就说扒个房子,你就那么冲动干什么?不能对你妈态度好点?” “我错了,李队长。”冯自军低下头,在前面走着。 “小李,干啥呢?”路过的老杨迎面走了过来。他的样子很滑稽,瘦高个像竹竿,手里却拎着一个大号的圆乎乎的大号塑料水杯。 老杨监狱里的有名的怪人,脾气臭、说话难听,说是连省厅局领导都敢顶撞,有人背后叫他“杨老怪”。 老杨年纪并不算大,但却不知道什么原因,去年的时候,被从监区教导员的位置上,调到了狱侦科赋闲。 我听说过他的“事迹”,只得对他避而远之。 “没干啥,杨教(老杨曾担任教导员职务),他刚才会见时候因为扒不扒老房子的事儿,跟他妈吵架了,我说说他。”我嘿嘿一笑,挪步准备走。 老杨却停下脚步,哐当一下,放下了手里的大水杯。 这水杯真大,就像是一个小暖水瓶,里面一半茶叶一半水,原本泾渭分明的两个世界,被他这一晃,搅合在了一起。 “咋啦?杨教。” 老杨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冯自军,而后点点头,说:“好好,该教育。对了,小李,你送完劳改(老杨对罪犯沿用他入职时的老称谓)后,过来帮我搬下箱子,我年纪大了,腰不好,搬不动了,我就在这里等你。” “行。”我答应了。 不一会儿,送冯自军回到监舍,我从窗户看到老杨还在那边等着我,就硬着头皮去了。 到了后,我问东西在哪,我搬完好走。 老杨却一脸严肃地说:“没有东西让你搬,有件事问你。” 老杨要问我关于冯自军会见时的具体情况。 我把现场情况说给老杨听后,老杨摩挲着下巴。 “这个劳改是犯啥事儿进来的?” “贩毒。”说完,我又担心他误会,又补充说:“不是那种大毒枭,他是跑腿送毒品。” “贩毒?有点意思。”老杨捏着下巴来回踱步,嘴里嘀咕着啥。 我傻站在那,心想这老头真是有毛病。 “哈!”老杨忽然一拍手,吓得我一激灵。 “小李,这件事你严格保密,你把当时会见视频录音、这个劳改的卷宗,还有情况说明都送到狱侦科,越快越好!” 我不明白老杨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却拧开超大号塑料杯,咕咚喝了一大口苦茶,用命令的语气说:“去干吧。” “我还有事,你找别人吧。”我当时气不打一处来,心想你又不是我领导,凭什么命令我? 老杨却变了脸,说:“这件事很重要,你不要吊儿郎当地觉得无所谓。” 我忍住怒火,没有跟他当面争吵。心想不是看你年纪大,我早就走了?什么叫吊儿郎当? “杨教,我真没时间弄,你找其他人吧。”我撂下一句话,头也不转地走了。 回监区后,我坐在监区办公室摔了帽子,大骂老杨是个怪物。 监区长范大看见了,问我咋回事。 我把情况说了。我知道监区长范大跟老杨关系不睦,有一次在号内食堂,座位都坐满了,只剩下老杨身边有个空位,监区长范大宁可站着吃,也不愿意坐在老杨对面。 出乎我的预料,范大听后,脸色凝重,他一反常态地说:“你下午的班我安排人顶,你就按照老杨说的办。” 我疑惑范大是不是被老杨施了什么魔法? 范大却说:“你听他的,没错。” 我心里又是一阵问号。 …… 当天下午,我硬着头皮,把冯自军的卷宗和情况材料,以及监听录音,都一并给了老杨所在的狱侦科。 狱侦科全称是狱内侦察科,主要负责狱情分析,罪犯余罪、漏罪的线索搜集和调查等工作。 老杨是还有几年就退休了,现在是狱侦科唯一的四级高级警长,没有担任具体职务,基本上是挂到狱侦科养老。 我到了老杨办公室,敲了敲门。 老杨的办公室异常简单,也十分干净,不夸张地说,他的办公室是我见过最干净整齐的办公室。 他的办公室是由一个档案室改成的,旁边还都是铁皮柜子,还有一张桌子一张柜子和两把椅子。 铁皮柜子虽然空了,但却被擦拭的一尘不染。桌子也同样干净。 上面的玻璃可以照出影子,玻璃上除了一台内网电脑和整齐堆放的几本犯罪心理的书外,最显眼的就是那个大塑料杯子了。 老杨并没有因为上午不愉快而计较,他看见我来了,像个没事人一样,说:“都全了吗?” “嗯。” “喝不喝水?” 我摆摆手,说不必了。 只见老杨打开抽屉,拿出一袋金猴牌茉莉花茶,撕开口子,哗啦啦倒了将近小半袋茶叶到那个大塑料水杯里,然后拎着暖水瓶往里面倒水。 倒了好一会儿,暖水瓶水倒完了,他那个大号塑料杯子却没有满。 “帮我去打点开水,记住,等凉到九十五度再打过来。”这话又像是命令,不过我忍下了。 卫生间那边装了一台净水机,烧开水的时候可以显示温度。 我去的时候,里面刚好烧开,显示了100度。我想都没想,就去打满了一壶。 我打完水回来,老杨已经看完了冯自军的卷宗,他正在戴着耳机反复听着会见时的音频录音。 我站在一旁,把暖水瓶放下,老杨似乎没有注意到我,反倒是继续倒回,反复听那一句话。 他反复听了大约十几分钟,手里的笔在本子上不知道记录着什么,而后才摘下老花镜,拉下两条刀刻一般的法令纹,说:“这个冯自军,身上有问题!” “啥意思?我真看不出来冯自军有啥问题。” 老杨没有跟我说话,去旁边倒水,倒了一会儿,他哐当一下把水瓶放下,说:“你打的不是95度的吧?” 我心想开水几度之差你还能知道,便硬着头皮说:“我明明看的是95度呀?” 老杨神秘地笑了笑,没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又问说:“你是学啥专业的?” “刑事侦查技术。” 没想到,老杨教训我说:“那你学的是个啥刑事侦查?连这点疑点都看不出来。” 我不服气,就讥讽说:“那你倒是说说,到底有啥疑点,我好‘学习学习’。” 老杨问我:“你说老家扒旧房子盖新房,是不是好事?” “嗯。” “那冯自军为什么要反对?” “可能他对老房子有感情。”我实在不知道有啥理由。 老杨摇摇头:“这个冯自军听到老家要扒房子的时候,语速快、音量大,明显紧张了。有感情,不会这么紧张。” “那你的意思是?” “这房子底下八成有东西!”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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