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仙人跳

小郑警官惊奇地问道：“你怎么知道她一定会回来？”

老杨耸耸肩，说：“许梦乔的打扮和装束你们也能看出来，她现在过得不错。我想这并不是她自己努力赚的钱，或者说不是凭借自己双手挣的钱。”

小郑警官点点头：“我明白，她肯定找个不错的老公。”

“你推断的没错。这也就是她为什么会回来的原因。”老杨自信地说。

小郑警官有些不解。

老杨继续说：“她接电话的时候语速变换很快，说明情绪波动很大，很显然，她不想被我们打扰。

刚才见面，她的肢体动作很局促，双脚却不由得踮起，这都是想要逃离的表现。说明她不想让自己老公知道自己的过去。但我说了一些威胁的话，她也知道，不跟我们说清楚我们就会上门找她，所以我断定她会回来。”

没多久，许梦乔回来了。

她坐到了我们对面，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又试着调整呼吸。

老杨曾经跟我说过，人在极度紧张的时候，会调整自己的呼吸，因为紧张会导致人的呼吸节奏发生变化。

看得出来，许梦乔做了很久的思想斗争。

“说说看，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推过去一杯咖啡。

许梦乔低着头，拿着汤匙，缓缓地搅动着咖啡。

“李丽和丁力其实是兄妹俩。”许梦乔说出来的第一句话，就让我感到震惊。

我和老杨对视一眼，对她说：“继续说。”

许梦乔拽了拽脖子上的项链，这个动作是她紧张的表现之一，因为脖子上的神经末梢很多，紧张后脖子后会有不适感，动一下可以减少这种不适感。

片刻之后，许梦乔开口了，她抿了抿嘴巴说：“丁力和李丽两个人其实都姓黎，李丽的本名叫黎雪，丁力的本名叫黎磊，他们俩是亲兄妹。”

“亲兄妹？”我们都感到不可思议。

“这是黎雪亲口跟我说的。”许梦乔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很坚定，表情也没有什么异常。

接下来，许梦乔告诉我们，她和黎雪在南州市拘留所认识。那会儿，黎雪也就是后来的李丽，因为聚众赌博被拘留。

她跟许梦乔关在同一间号房。

和监狱不同，拘留所和看守所以大通铺为主，她跟黎雪睡挨着。

两人在几天的时间里，也就成了朋友。

“出来之后，黎雪就带着我认识了她哥哥黎力，还有她的另外一个朋友彭亚亚。”许梦乔告诉我们，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认识了彭亚亚等人。

几人凑在一块，在火车站租了几间屋子，改成了小宾馆，搞点“仙人跳”之类的诈骗，有时候也干点扒手之类的活儿，总之什么来钱就干什么。

为了安全起见，几人都起了新名字，黎雪就起名叫李丽，并办了一张假身份证。

黎力也就顺着叫丁力，许梦乔起了个名字叫小乔，而彭亚亚却没有起新的名字。

“你们是怎么分工的？”

“我跟李丽负责去火车站拉客，一般都是挑单身男性，就暗示有小妹服务，到了之后再由李丽跟他们见面，脱到一半衣服的时候，彭亚亚跟丁力再进去，然后拿出假身份证，说李丽是未成年，要拉着客人去送派出所，客人这个时候不敢声张，大多数就赔钱了事。”

“干了多久？”

“在一块干了约莫半年多的时间，后来有个客人对李丽动手脚，我们去的时候客人已经脱光了。彭亚亚很生气，就把那人打得不轻，骨头都砸断了。后来彭亚亚担心那人出事，就敲诈了一笔之后，就提出要分钱散伙，黎力不同意，两人大吵了一架，闹得很不愉快。”

“黎雪和彭亚亚是什么关系？”老杨忽然插嘴问。

“有点像是男女朋友，反正不清不楚的。不过我能看出来，两人有点那么个意思，不过丁力不喜欢彭亚亚，说这男的傻乎乎的，不想让自己妹妹跟他。”许梦乔说。

“后来呢？”

“后来我们就散伙了。”

“打那之后你见过他们吗？”

许梦乔摇摇头。

“关于黎雪兄妹俩的情况你熟悉吗？”

“知道一点，她说他们俩是孤儿，无父无母，十几岁就出来混，什么都干过，他们带着彭亚亚也是因为看彭亚亚可怜。其他的就不知道了，他们也不愿意多说。”许梦乔说：“黎雪满嘴谎话，一会儿说她们老家在河南，一会儿又说在山东，有时候还说在安徽、江苏，不过他们兄妹俩说话是有点北方口音。”

说完，老杨身子向后靠去。

他警惕地打量着许梦乔，说：“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总共实施了多少起类似的诈骗？”

“记不清了，我就是知道他们弄了一两次，后来我害怕，他们再喊我我就不去了。”许梦乔又说：“我起到的作用很小，顶多是在外面放放风，后来分钱的时候，也几乎没给我。”

“后来你就没有再去找他们？”

“我去了，有一次我们敲诈了一个人之后那人报警了，我们几个就都被公安抓了。彭亚亚没有被抓住，他跑掉了，丁力也跑了。后来李丽就怀疑说是彭亚亚举报的我们。”

“彭亚亚为什么要举报你们？”

“我听李丽说是他跟丁力因为一点小事闹得不愉快。”

“什么小事？”

许梦乔摇摇头：“我真不知道，李丽说因为分钱的事儿，不过我感觉不像。”

“你为什么觉得不像？”

许梦乔想了想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彭亚亚这人不是为了一点钱就会撕破脸的人，他不看中钱，再说了，丁力每次该分给他的也都会给他，大家有钱就是一块吃喝玩乐。再说了，就算因为一点钱闹别扭，也不至于去举报他们。”

老杨沉默了，看着许梦乔。

许梦乔错开了他的眼神。

“好了，我们以后需要你的时候，还会跟你联系。”

“这些事情我以前都在公安局交代过，我真没什么可说的了。”许梦乔拽了拽手。

老杨却说：“没关系，我们能不打搅你尽量都不打搅你，不过有些需要你回忆的，我们还是会跟你联系。”

许梦乔听了后，极不情愿地站了起来，走了。

……

结束了对许梦乔的讯问后，我们连夜赶回了监狱，对丁力，也就是黎力进行新一轮讯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