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背景颜色:
- √白√灰√蓝√黄√红√绿
- 字体大小:小中大
- ← →实现上下章节查看,鼠标右键激活快捷菜单
第四章 峨眉寻踪4小说:渔阳血 作者:辛十三郎 更新时间:2024/7/15 10:13:09 方丈注意地看着焦剑:“你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焦剑:“日本人当年要抢夺这部经书,我想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 方丈:“四十多年了……有这件事,是渔阳华严寺的长老慈青,提出要将经书送到伏虎寺。” 焦剑:“请问师父,你还记得要送来的是什么经书吗?” 方丈:“不太清楚,那时我还小,只有十多岁。” 焦剑:“师父,寺里派去的僧人是谁?他还在不在?” 方丈:“是我师兄觉慧,他比我大十岁,我习文,他习武。加之他聪慧,又有一身好武功,所以就选他前往渔阳。他没能回来,在潼关菩提寺归了天。” 焦剑心里一动,《为了忘却的回忆》一文就提到了萧寒在菩提寺树林里对着坟茔喊叫“觉慧”,总算查到了蜀中前往渔阳接经的人是谁了。 焦剑问方丈:“就他一人?” 方丈:“川军的一个连长带着几个人护送他前去。” 焦剑:“川军的连长姓什么叫什么,还在不在?” 方丈:“他姓李,叫李得胜,还健在。此人命苦,一九四九年做了俘虏,关押了几年后遣返回原籍劳动改造,这几年听他说日子好过了……” 焦剑迫不及待地问:“在哪儿能找到他?” 方丈一击掌:“巧了,他正好在寺里。他与我师兄觉慧感情甚好,每年这个时候,他都要到寺里来超度师兄的亡灵,然后再北上潼关去祭祀。” 天下竟然有这么巧的事情?焦剑奇怪地问方丈:“他什么时候来的?” 方丈:“他刚到一会儿,你就来了,我就先安排他在僧堂里歇息。” 忽然,窗外轻微的响声引起了方丈的注意,他小声说:“窗外有人!”说罢,他几步走到门前打开门,来到室外。 雪花,在黑夜中纷纷扬扬。 室外没有人的踪迹,窗台下的积雪中,却有一双人的脚印。是谁在偷听谈话,其目的是什么?焦剑百思不得其解,想立即见到方丈说的那个人。 焦剑:“师父,请带我去见李连长!” 方丈答应了,在前面引路。 到了僧堂,里面空无一人。方丈奇怪地喊了几声:“李施主!”寺院里响起他的回声,却没有人应。他叫来小和尚:“李施主去哪儿了?” 小和尚:“十来分钟前,他离开伏虎寺,下山了。” 方丈仰望着漆黑的夜空,雪越来越大。“大雪很快就会封山,他现在下山,会有危险……”他朝着寺门念了声,“阿弥陀佛!” 焦剑脑海里闪出在上山途中遇到的那个老者,问方丈:“你说的那个李连长,是不是头发已经花白,年龄有七十来岁,穿一件蓝色的旧棉大衣?” 方丈诧异了:“你认识他?” 焦剑:“不认识,在来伏虎寺的途中,同路。” 方丈叹息一声:“可惜,你俩有缘无分!” 焦剑断定在方丈室外偷听谈话的人就是李连长,他问方丈:“你说,他会到哪儿去呢?” 方丈:“他夹着尾巴做人二十多年,难哪!也许他察觉到了什么,就不辞而别……我想,他下山后会到潼关菩提寺去,再过几天就是觉慧的忌日。每年这个时候,他都会去的。” 焦剑:“潼关?” 焦剑突然冒出到潼关、渔阳去的念头,他想也许到了那里,才会查明事情的真相。 焦剑回到报社,刚一进门就莫名其妙地感到心跳,似乎有重要的事情要发生。收发室给了他一封香港来的挂号信,打开一看,是《为了忘却的回忆》那篇文章作者的亲属写给他的。信中说孙绮梅在接到焦剑来信后的第二天去世了,临终之前她说感谢报社发表了她的文章,她可以安心地走了。至于焦剑要求提供萧寒的联系方法,她已经多年没有和萧寒通信了。焦剑感到遗憾,如果她再多活一段时间,也许会看到余彪**的那天。同时,他也感到不解,在收到这封信之前,自己为什么会心乱如麻…… 焦剑来到老总编的办公室,老总编问他为何几天不露面。焦剑把自己去峨眉的事儿简单告诉了他,峨眉离省城很近,自己却从未去过。一来老方丈盛情挽留,二是他也想清静下来,整理一下几天来烦乱的思绪。 老总编:“你回来得正好,日本京都日中友好协会的副理事长幸子小姐已经等你两天了。” 焦剑奇怪地看着老总编:“我不认识这个人!” 老总编叫他坐下:“我们发的《为了忘却的回忆》,国际广播电台全文转播了。她收听了,立即赶来成都,通过对外友协找到我,提出一定要见你。” 焦剑更加惊讶:“见我?为什么?” 老总编:“报纸上的文章她看了,想进一步了解没有发表出来的材料。” 焦剑苦笑了:“说实话,材料我倒是掌握了不少,都是一鳞半爪的,我头脑里也是一团乱麻,说什么好?” 老总编:“不管如何,你要去见她。”他拿出一个信封:“里面有她的情况介绍和住的地方。” 焦剑无奈,只好答应了:“好吧,我先回家去看看父亲,再去见您要我见的人。” 老总编:“家要回,父亲也要去看,但别让客人等久了!” 焦剑:“知道!” 焦剑辞别老总编,骑上自行车回家。 说到家,那只是父亲的宿舍,一套两居室的房子而已。焦剑工作没日没夜,住在报社,父亲一个人住在家里。这么多年来,父亲为了他一直没有婚娶。焦剑在心里深深地感激,同时也为父亲悲哀…… 焦剑回到家里,父亲似乎有预感,早就准备了丰盛的饭菜,还特地拿出一瓶酒。 焦剑有些过意不去:“爸,我又不是外人,何必呢?” 父亲:“同在一城,十天半月难得见上一次!” 焦剑望着日渐衰老的父亲,心里充满愧疚:“以后我注意!” 三杯酒下肚,父亲看着儿子:“我看了你们报登载的《为了忘却的回忆》……写得好!这篇文章有没有什么背景?” 焦剑:“是我编的,老总编看了当天就决定见报。” 父亲端起的酒杯停在空中,两眼看着焦剑:“就这么简单?” 焦剑回答:“没你想的那么复杂。” 父亲疑惑地说:“文中提到的余彪……在没有搞清他的身份之前,他是国民党保密局的上校站长,何况是军事法庭判处的,你们……” 焦剑:“爸,我正在想办法搞清余彪的真实身份。” 父亲摇摇头:“你们报社不是权力机关,没用!” 焦剑:“爸,你小看了舆论的作用,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首先就是报纸推动的!” 父亲沉默了。 焦剑:“不光是余彪,我们也在查萧寒的事情。” “你说什么?”父亲眼里闪出异样的光,“也在查萧寒?” 焦剑:“是,这几天我忙得不亦乐乎!” 父亲问:“有收获?” 焦剑:“有,我见到了两个重要的人,一个是当年萧寒所在旅的旅长,现在的军区司令;还有一个是狙击手陈志,在当射击教练。” 父亲眼里闪出一丝惊讶,但稍纵即逝:“不简单,你居然找到他们了!有用吗?” 焦剑:“有用,提供了很多线索。” 父亲叹了口气:“难哪!与日本间谍大岛娟子关系**,和汉奸姨太太关系不正常……要澄清谈何容易,死无对证!” 焦剑奇怪地问父亲:“你怎么知道死无对证,只要杜原肯开口……” 父亲冷冷地问:“你连这个人也找到了?” 焦剑点了点头:“遗憾的是,他拒绝见我。” 父亲:“要是我,也不会见你!” 焦剑有些不服气:“那要看什么事情,错了就错了!” 父亲把一杯酒干了:“你太年轻了……很多事情不取决于人的意志,而是出于时代的需要。比如说那个余彪,在不能证明他是自己人的情况下,他那国民党保密局上校站长的身份,就足以杀他的头,那是为了维护新政权的需要!” 焦剑为父亲的冷酷与偏执而不满:“你没有读懂那篇文章……” 父亲生气了:“没有读懂的是你!文章中有句话说得好:‘在这个世界上,人的六根难以清净,你不是你,我不是我……’孩子,几十年都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不要再去揭那些伤疤……” 焦剑执拗地说:“为了公平与正义,我认准的事情,会一直做到底!” 父亲疑惑了,突然冒出一句:“你想做普罗米修斯,燃烧自己,照亮别人?” 焦剑一下蒙了,在他的下意识里,父亲是工农出身的干部,根本就不懂西方文学,他竟然知道古希腊神话,还有盗火者普罗米修斯! 总之,两人随后就无话可谈,有一杯无一杯地各自喝着闷酒。焦剑理解父亲,他一生坎坷,受了几十年的冤屈,今天虽然能大声地说话,但他的腰再也直不了。 吃完饭,焦剑告诉父亲:“爸,我走了……我要去趟渔阳。” 父亲:“渔阳,出差?” 焦剑:“不,一九四二年发生在渔阳的事情我理不出头绪,那儿是萧寒和余彪战斗过的地方,想去找找灵感!” 父亲眼里闪出一丝光,他似乎想说什么,然而他忍住了,什么也没说。 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