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银元被掉包

声响来自推门，老人笑眯眯地进来，怀抱灰色毛毯。

“大爷，有什么事么？”我被老人惊醒。

“不好意思，弄醒你了，外面起风，怕你冷，给你找一条毛毯。”老人边说边为我盖上，“你睡吧，不用起来。”

“太感谢大爷了。”我坐起来回礼。

“不用，睡吧。”老人慢悠悠地走出房间关好门。

我疲惫不堪，打了一个哈欠，躺下没一会儿便呼呼大睡，直到次日早晨日出东方才醒来。

老人做好了早餐：小米粥、咸菜和馒头。我感动得热泪盈眶，老人如父亲般关怀照顾自己。

“起来了，挺早的，城门已经开了，先吃点早饭，不着急赶路。”老人招呼我坐下，一起吃早餐。

“让大爷费心了，我受宠若惊。”我看着老人说道，眼神中充满感恩之情。

“哎，不用那么文邹邹的，快吃，趁热。”

我拿出包里的干粮回馈老人，被老人拒绝：“你拿在路上充饥，我家里不缺吃的。”早饭结束，老人提出送我去城门口，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我实在不好意思，再三推却：“我在这里已经可以看到城门了，无需劳累大爷，我可以自己走。”老人拗不过我，只好祝福我一路顺风。

我拜别老人，收拾行囊，踌躇满志地向南京城进发。路过钟离县城街道，我走走停停，东瞧瞧西看看。城里花红柳绿、车水马龙，简陋破败的农村根本无法与之相比。县衙已经改换门庭，由原来的“钟离县衙”变为“钟离人民政府”。我抬头看看天，太阳位置逐渐偏正，我估摸路程时间，吃口干粮喝口水，加快脚步。赶到南京聚宝门时，没有再吃守门人的闭门羹，我牢记住教训，掐住时点提前进入。

南京城的夜色像时尚女郎，风情万种，六朝古都散发无限的魅力，古老历史与现代文明完美融合。

我没有心思逛街，此刻饿得肚子“咕咕”叫，干粮早已啃食干净。我从小听闻南京的鸭血粉丝汤是本地特色，故决定找餐馆品尝一碗。卖鸭血粉丝汤的既有摊贩又有餐馆，我摸摸口袋的银元，选择进餐馆。餐馆里面顾客较少，一个穿军装制服的人坐在角落津津有味地喝汤。

我点了一份鸭血粉丝汤和三张菜煎饼。老板一看我的模样便知道是从乡下来的，故意问他：“乡巴佬，身上有钱吗？”

“有的，我包里有银元。”我急忙回应。

“拿出来瞧瞧。”老板不相信。

我拿出一块银元在老板面前晃晃，并用嘴吹吹，放耳朵旁，可没有任何声音。我顿时意识到出事了，心跳加速，脸比猴屁股还红，尴尬无比。

“有音儿吗？我试试。”老板从我手中接过银元，操作一番确认银元是假的，立刻呵斥他，“臭小子，敢来老子的店骗吃骗喝，活腻了！”

“我不敢啊，我的确是带钱了，怎么突然没有声音了，我被人骗了······”我翻遍包里所有的银元，挨个鉴定，居然全部是假的！我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有真的银元没有？”

“不可能，昨天还是真的，有声音的，现在为何全无声了！老板，我没有骗子，真的！”我一脸无辜地乞求老板相信。

“滚滚滚，像你这种小骗子我见多了，没钱别进来，走，快走！”老板无丝毫怜悯之意，强行驱赶我。我无可奈何，垂头丧气地离开，做到餐馆对面的石头上，默默流泪。到底怎么回事？明明在老人家银元是有声音的，如今却“哑巴”了呢？难道是被人掉包了，难道老人是个大骗子？他好心收留我都是伪装的，目的就是抢我钱财？果真如此吗？当初临行前，父亲叮嘱自己不要轻易相信别人，自己没有当回事，真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现在怎么办呀？只能找汪夸日叔叔，找他支援自己，但是，大晚上去哪儿找他，**府在什么位置？我越想越难过郁闷。

身着军装制服的人从餐馆出来向东走去，我偷偷地跟在他后面，希望可以找到**府。走了一段路，被那人发现，他生气地转身抓住我。

“他妈的，臭小子，你跟踪老子干嘛？是不是想让我一枪毙了你！”那人怒气冲冲地吼道。

我吓得浑身哆嗦，冷汗直冒，跪在地上，结结巴巴地回答：“对······对不起，叔叔，我······我想请您帮忙，帮我找找叔叔，他在南京城当官。”

“当官？是吗，你先起来。”那人扶我站好，继续问，“你叔叔叫什么名字？”

“叫汪夸日。”

“汪夸日？当什么官？”

“我不知道，他告诉我家，在南京城当官，有事可以找他。叔叔，你可以带我到**府吗？”

“你叔叔是**府里的官呀？”

“应该是。”我稀里糊涂地回答，真与假顾不了那么多了。

“哦，那你叔叔的官应该不小哟！我倒想认识认识他，交个朋友。”那人眼里放光，嘿嘿一笑。

“只要找到了他，交朋友肯定没问题。”

“现在**府的官员都下班了，明天去吧，你跟我一起去兵营，凑合住一晚，明天我再带你去。”

“兵营？是什么地方？”

“哎，乡巴佬没见过世面，兵营就是当兵的地方，说不定里面有认识你叔叔的呢。”

“行啊，远不远，我太累了，一天没吃没喝。”我有气无力，十分憔悴。

“给你一个饼垫垫肚子，我刚才没吃完，早知道剩的半碗粉丝汤留给你。”那人递饼给我，我略微犹豫，随即接住，狼吞虎咽地吃起来。那人前面带路，我则提心吊胆地跟随其后。“去兵营，他不会也骗我吧，骗我服兵役，骗我上战场挡子弹。又或者安排我做苦力，伺候他们，干脏活、干累活，被欺辱、被嘲笑。我要不偷偷地跑吧，反正吃了一个饼多少有点力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