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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读书>现实题材>八路军中的外国女记者>第15章浪漫舞步与激昂号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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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浪漫舞步与激昂号角

小说:八路军中的外国女记者 作者:傅加华 更新时间:2025/7/7 15:44:33

夜幕降临,延安城渐渐沉静,一整天的喧嚣与忙碌也即将过去。领导机关的人员三五成群地从各自的住处出发,向着鲁艺大礼堂的方向走去。大家边走边交谈着。

一人好奇地问道:“那个美国女记者今晚要举办交谊舞会,你看过跳交谊舞吗?”

另一人摇摇头,猜测道:“没看过,听说是男女相互拥抱,跟着歌曲摇摆身体。”

有人提出疑惑:“这不就是资产阶级那一套吗?”

“可听说毛**、周副**、朱总司令今晚都来参加舞会呢!”

人群中传来惊喜的声音,“他们也去跳?那我们可得去看看!”

于是一群人纷纷加快脚步,向鲁艺大礼堂走去。

鲁艺大礼堂内灯火通明,长凳环墙而列。四盏汽灯高悬穹顶,炽白光芒倾泻而下。舞台上的乐队已调试完毕,口琴、风琴、手风琴与竹笛、二胡错落排开,其中不少乐器是手工制作的。最引人注目的是定音鼓和爵士鼓,它们竟是用废弃的美孚油桶改造成的,却能很好地渲染舞场的热烈气氛。

随着舞会时间的临近,四面八方的人纷纷赶来。

**、左权、肖克、**等红军高级将领们笑容满面地陆续走进鲁艺大礼堂。在延安访问的王安娜也出现在人群中。康克清、蔡畅等熟悉的身影也陆续到场。

贺老总进场时,史沫特莱热情地向他打招呼:“欢迎贺老总!”

贺老总捻着短髯打趣:“史记者把洋舞会搬到黄土坡,辛苦呀!”

话音未落,彭老总的身影出现在门廊。史沫特莱眼眸骤亮:“彭大将军竟也来了!”贺老总大笑着率先击掌,潮水般的掌声霎时吞没礼堂,彭老总搓着双手连连后退,脸庞泛起窘迫。

门口忽然肃静。“毛**、朱总司令、周副**到!”数百道目光凝聚处,毛**披着补丁灰棉衣信步而入,朱老总踏着厚重布鞋,周副**则向人群颔首微笑,张闻天等紧随其后。史沫特莱纤手轻扬,《彩云追月》的粤韵悠然流淌,丝竹声里混着油桶鼓的闷响。

朱老总环视满堂宾客,对史沫特莱竖起拇指:“史沫特莱女士,你真不简单哩!还把咱们的彭大将军也请来了!”

彭老总赶忙摆着手说:“朱老总,我可不是来跳舞的,我是来看热闹的。”

舞曲骤换明快节奏。朱老总躬身邀起史沫特莱旋入舞池,毛**携着吴莉莉踏出流畅弧线,周副**与丁玲的舞步引来阵阵喝彩。贺老总则邀请王安娜翩翩起舞。

舞池中的人们踏着舞步,仅有屈指可数的几双自苏联或重庆穿来的皮鞋,其他全部是布鞋、胶底鞋或草鞋。男同志的草鞋没有什么花哨,女同志的草鞋或凉鞋上缀上一对跳跃的绒线红球,于是成了舞场上的时髦。在灰色一片的制服中间,从大城市新近来到的女同志们将上衣腰身收紧,扎上皮带,显露出优美的身材曲线,有的衣襟上还绣上一朵小花,就更加别致了。

史沫特莱和她的“学生们”成了舞会上的明星。

一曲终了,大家坐下来休息。剧社的小演员们为大家递上茶水、纸烟、瓜子。毛**精神焕发,敞开衣襟,坐在凳子上和朱老总、周副**说着话。

轻快的舞曲又响起来了。毛**、朱老总、周副**等红军将领们都换了舞伴,开始跳起来。

史沫特莱鼓动着围在四周的观众进入舞池,又马上给他们找来舞伴带着他们跳。有一些腼腆的男士不敢和女士跳,就互相抱着跳起来。

一曲接着一曲,舞会的气氛很热烈。

黎明时分,延安几条川里升起了白茫茫的雾气,雾气越来越重,把延安城周围的山川河流、村庄农舍都笼罩了。

史沫特莱和吴莉莉早晨起来,站在凤凰山山腰往山下望。

这时,山下的广播声传来令人震惊的消息:“从1937年6月起,日本侵略军在北平西南宛平县城附近连续举行挑衅性军事演习。7月7日夜,日军借口一个士兵失踪,要求到宛平城里搜查,要求中国驻军撤出宛平城和芦沟桥。当地中国驻军第二十九军官兵,在中国**抗日救亡运动的影响推动下,不顾国民党政府的不抵抗命令,进行了英勇的抵抗,中国人民终于向日本侵略者开火了……”

山下响起了军号声,紧接着脚步声、口令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史沫特莱拉着吴莉莉往山下跑。

钟鼓楼前人山人海,从各处来的队伍还源源不断地往这里汇聚。锣鼓声、军号声、口号声响彻云天,延安举行了声势浩大的****。

史沫特莱和吴莉莉加入到**的队伍。

延安,一场倾盆大雨不期而至,仿佛天地在为即将出征的将士们壮行。

抗日军政大学的学员们早已戎装待发,在礼堂内整齐端坐,肃穆无声。八路军总司令**立于台前,目光如炬,声如洪钟:

“将士们!日寇夺我东三省,复侵我华北,亡国灭种之祸,迫在眉睫!我辈身为黄帝子孙,华族胄裔,值此危难之际,若不执干戈以卫社稷,复有何颜立于天地之间?”

“今日,红军改编为国民革命军,开赴前线,誓与友军并肩,共赴国难,与日寇决一死战!此行,不为私仇,为的是——保我民族,复我河山!”

“保我民族!复我河山!”

学员们雷鸣般的誓言,几乎盖过窗外的风雨。听众席上,史沫特莱与丁玲紧握双手,激动得热泪盈眶。

动员既毕,这支钢铁洪流便义无反顾地开赴战场。他们背负着行囊与民族的希望,身影消失在滂沱雨幕之中,走向烽火连天的抗日最前线。

丁玲撩起史沫特莱的门帘,声音像刚烧开的水一样滚烫:“朱总司令的部队已开拔北上,贺老总的兵团三日后也要南下了!”

史沫特莱很激动地望着她:“是呀,我亲眼看到了延安军民高涨的抗日爱国热情。当我站在古城门下,眼看长龙似的**队伍从我的身边走过。我感受着那种特殊的庄重和严肃,深深地被那种决一死战的精神所感动。”

丁玲补充道:“还有,一批批抗大学员提前毕业,后方政治部每天都有几十名干部前来申请到前方去。”

“这些勇敢的人唱着歌,走向战场。”史沫特莱望着远方,“看着这些战士,他们穿着不足御寒的衣服,吃着不足果腹的粗杂粮,许多人将战死疆场,我心里感到内疚,因为我每天吃着饱饭,有好衣服穿,有温暖的床铺,还享受着无微不至的特殊照顾。我觉得自己仍然未能充分了解中国人民解放斗争的全部含意和实质。在激烈的斗争面前,我仍然是个旁观者。”

丁玲不同意史沫特莱的说法,摇了摇头:“不,你已是我们当中的一员!”

史沫特莱凝望了一阵,有感而发:“与你们在一起,我觉得自己的内心世界获得了净化,精神境界升华到了一种从来没有过的高度。成为你们当中的一员是我一生中最大的幸福。”

丁玲被她的热情所鼓舞:“大家都希望上前线,打鬼子。看到延安的每一个人都在为抗日战争出力,我也坐不住了。”

史沫特莱分折:“我觉得你已经被两种力量揪扯着:你的生活经历、文化教养、艺术天赋,都注定了你的文学生涯,可你的内心深处,却始终升腾着对实际革命工作的炽热激情。”

丁玲点点头:“你说得是!我的战士意识已远远在作家意识之上,所以我要申请上前线。”

史沫特莱不解:“你不能扛枪打仗,上前线能干什么呢?”

丁玲十分的自信:“我们可以组织一个战地记者团去前线,写抗战通讯,用胜利的消息鼓舞士气呀!”

史沫特莱深表赞同地点了点头:“这是个好主意!”

丁玲把心里的方案说了出来:“记者团一定要精干,只要很少的人,但要走好多好多的地方。”

史沫特莱深受鼓舞:“那就马上行动!”

“我去串联三五个笔杆子。”丁玲说完就向外走去。

丁玲刚把洗脚盆端到炕沿,门帘忽地被风掀起,呼啦啦闯进七八个年轻人,汗味和尘土味一下子灌满窑洞。

“丁玲同志,你们成立记者团,把我们也带上吧!”

“我的大字写得漂亮,可以帮你们刷标语。”

“我会画画,搞宣传正合适。”

……

丁玲连忙说:“我们的记者团只需要很少的人,都找好了。”

“扩大建制嘛,干脆搞个文艺工作团好了!”

“这个主意好,我们还演过戏,能编,能演,可以搞一个小剧团。”

……

丁玲笑着,一个劲地摆手,不肯答应,但还是架不住软缠硬磨,只是说:“这事还得请示宣传部!”

听丁玲这么一说,青年们又嚷开了:“那我们分头去找!”

青年们一走,丁玲便匆匆地跑来找史沫特莱商量:“艾格妮丝,看来密是保不住了,消息一下子传开了,抗大青年中有许多文协会员,都纷纷要求参加。”

史沫特莱建议:“那我们索性搞一个宣传团,带一些节目,去向老百姓宣传抗日。”

丁玲略一思忖,说:“我真的不想搞这么多人,管这么多事务,但是大家的热情又不好拒绝,不如来个顺水推舟,就搞一个大的组织,我们的战地记者团只是里面的一小部分,事务都由这个组织的头管起来,我们反倒省心了。”

“恐怕这个组织还得要我们操心,”史沫特莱问,“你的这个组织叫什么名合适?”

丁玲立即回应:“还是由组织来命名吧!”

阳光透过薄云,在延河水面洒下细碎的金光。史沫特莱骑着枣红马,沿着土路缓缓前行。河岸两侧的玉米地郁郁葱葱,挺拔的秸秆在微风中沙沙作响。

突然,一只野狗从玉米地里窜出,龇着牙直扑马腿。枣红马惊得前蹄腾空,将猝不及防的史沫特莱重重摔在地上。正在河边洗衣的工作人员闻声赶来,只见她脸色苍白地试图撑起身子,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别动!"一位女同志按住她的肩膀,"可能是脊椎受伤了。"众人小心翼翼地将她抬上临时担架,沿着蜿蜒的河岸慢慢送回住处。

门帘掀开,丁玲风风火火地走进史沫特莱的窑洞。她一身利落的八路军装束,打着整齐的绑腿,腰间皮带束得紧紧的,上面挂着一只小巧的袖珍手枪。她人未站定,关切的话语已脱口而出:“艾格妮丝,你这是怎么啦?”

史沫特莱半靠在土炕上,脸上挤出一丝无奈的苦笑:“真是不走运。医生检查后,说是伤了脊背,需要像这样卧床慢慢休养。”

“我就要出发,奔赴抗日前线了。”丁玲在炕边坐下,语气中带着惋惜,“看你伤得这么严重,这次恐怕是不能和我们同行了。”

“是呀,真遗憾。”史沫特莱叹了口气,微微抬起头,湛蓝的眼睛里满是对外界动态的渴望,“别光说我了,你的工作进展怎么样?”

谈到工作,丁玲的神情立刻变得振奋起来:“我们的‘西北战地服务团’已经正式成立了!服务团下设宣传股、通讯股,目前有三十来名团员,都是自愿报名的抗大学生和热血青年,男女都有。”

“多么好的一个集体,”史沫特莱眼中流露出由衷的羡慕,“真让人向往!”

“出发前的准备工作千头万绪,首要是政治准备。”丁玲条理清晰地介绍道,“我们成立了学习小组,每星期开会讨论时事和理论问题。还特意请了**领导同志来作报告,讲经验,谈传统。”

“为什么如此强调政治准备呢?”史沫特莱以一个新闻记者的敏锐追问道。

“因为我们到前线,不仅要面对日军,还要与友党、友军乃至各界群众接触。”丁玲的目光坚定而深远,“我们的一言一行,都关系到中国**和八路军的威望。团员们必须用最扎实的工作和最真诚的言行,去揭露敌人长期的造谣诬蔑,扫除人民心中可能存在的怀疑与误解。”

“除了政治准备,还有其他安排吗?”

“当然有,工作准备也同样繁重。”丁玲如数家珍,“主要是排练文艺节目和进行军事训练。我现在也和年轻人一样,集合、出操,一切行动听哨音。此外,团员们的业务能力也在加紧提升。说起来,他们虽是抗大的文艺骨干,但编排节目更多是凭着一腔热血,谁也没有真正的经验。可事情总得有人做,大家就一起动手,各尽所能。”

“哦……”史沫特莱轻轻地应了一声,表示理解。

“除了这些,还要准备吃的、用的、路上带的所有物资,方方面面都要想周全,一样也不能少。”丁玲补充道。

史沫特莱不禁惊讶地笑了:“丁玲,听你这么说,你现在简直成了一个大管家了!”

“是啊,”丁玲也笑了起来,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自豪,“我从来没管过这么多具体琐碎的事情,团员们事无巨细都来找我请示、拿主意。不过,忙归忙,心里却感到前所未有的高兴、充实、舒畅和痛快!”

“你这身打扮,”史沫特莱端详着她,笑道,“真像一位英姿飒爽的指挥员了。”

丁玲低头看了看腰间,笑道:“这是因为佩了这支手枪的缘故。”

“怎么,你都佩上手枪了?”史沫特莱显得有些吃惊。

丁玲郑重地将手枪托在手上,说道:“这不是普通的手枪。它是著名红军将领黄公略同志的遗物,由中宣部的领导转赠给我了。当我接到它时,能清晰地感受到其中蕴含的那份沉甸甸的份量。”

史沫特莱的眼神中充满了向往:“真遗憾,我不能随你们到前线去。否则,我也一定要佩上**枪的。”

丁玲握住她的手安慰道:“艾格妮丝,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在延安把伤养好!等你痊愈了,我们随时欢迎你归队。毛**给你留的‘顾问’位置,还空着呢!”

史沫特莱被逗笑了,说:“那好,我们一言为定。到时你可别不收我呀!”

西北战地服务团装束整齐,迎着太阳,向东出发。“十八集团军西北战地服务团”的旗帜在晨风中飘扬。

丁玲走在前面,随后跟着六、七名女团员,再接着是男同志。人人都像战士一样,一路歌声。

参考书目:

1、《中国的战歌》,(美)艾格妮丝·史沫特莱著,江枫译,作家出版社,1986年出版。

2、《史沫特莱——一个美国激进分子的生平和时代》,(美)珍妮斯·麦金农、斯蒂芬·麦金农著,汪杉、郁林、芳菲译,中华书局,1991年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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