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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读书>现实题材>八路军中的外国女记者>第97章 暗杀阴影下的精神共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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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暗杀阴影下的精神共振

小说:八路军中的外国女记者 作者:傅加华 更新时间:2025/9/18 16:18:44

上海亚尔培路的一个清晨,一辆私家车悄悄停在街角不太起眼的地方。车里坐着几个男人,神情有点鬼鬼祟祟的,一边抽烟一边紧张地盯着窗外。突然,四个人同时推门下车,左右张望了一下,就迅速散开、消失在各个方向。

这时候,杨杏佛刚起床,洗漱完换上了一身骑马装,戴着一顶灰色呢帽。

儿子杨小佛兴奋地问他:“爸爸,咱们今天去哪儿呀?”

杨杏佛笑着回答:“开车去大西路的马厩,然后骑马到郊外玩!”杨小佛一听,高兴得不得了。

父子俩慢慢走出门,到了院子里,杨杏佛打开纳喜敞篷车的后门,让小佛先上车,自己坐进驾驶座发动了车子。车缓缓开出**研究院的大门——而这时,早就埋伏在路两边的杀手们已经子弹上膛,紧紧盯着这台车,就等时机下手。

敞篷车正要往北拐进亚尔培路,突然之间,藏在暗处的杀手把烟一扔,四条人影从不同角落冲出来,对着车就是一阵疯狂扫射。枪声震天,杨杏佛当场中弹,整个人撞上方向盘。他下意识地用身体护住儿子,把他压在车厢底板,只有孩子的腿还露在外面。一阵乱枪之后,父子俩都倒在血泊里。杀手们迅速散开,跳上接应的车逃走了。

租界的华人巡捕王尤祥听到枪声赶紧冲过来,一边吹警笛一边拔枪追了上去。没多久,法租界的巡捕们也纷纷赶到现场。

这时候,在**研究院对面的利威汽车公司上班的一位俄侨职员培克,听到声音从二楼跑下来。他不顾流弹危险,冲到杨杏佛的车旁,往车里一看——杨杏佛浑身是血,孩子被他护在身下。

培克惊慌地问:“先生,发生什么事了?您怎么样?”

杨杏佛已经说不出话,只能痛苦地喘着气。

这时杨小佛醒了过来,挣扎着想动:“爸爸,你怎么了?”

培克二话不说,钻进车里关上门,一路疾驰把两人送到金神父路的广慈医院。

到医院时,墙上的钟显示是八点二十分。

杨杏佛被紧急抬上手术台,培克对值班护士喊:“伤得很重,急需抢救!”

但护士却说:“医生都在做弥撒,九点才能结束。”

杨小佛自己从车上下来,坐到椅子上。护士看见他,问:“你受伤了吗?”

杨小佛一愣:“没有啊。”

护士指着地说:“那这血是哪来的?”

他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大腿在流血,忍不住叫出声:“哎哟……”护士检查后说还好,只是子弹擦伤,不算严重。

不久,罗忠医生走进手术室,翻了翻杨杏佛的眼睛,做了初步检查。

培克急忙问:“医生,他怎么样?”

罗医生沉重地说:“一共中三枪:一枪从左胁进右胁出,一枪打中左腰,还有一枪直接打进了胸口,正中心脏——这一枪是致命的。”

培克追问:“还有救吗?”

罗医生摇了摇头:“已经没办法了。”

培克叹息:“真是太不幸了……”

罗医生默默在胸前画了个十字,轻声说:“让我们为他施行洗礼吧。”

史沫特莱在苏联待了十一个月之后回到美国,想找一家大报社争取常驻中国记者的职位。她跑了好几家,但都被拒绝了,只有一家报纸表示有点兴趣。

报社老板问她:“史沫特莱女士,您这是打算又去中国?”

她回答:“是的,先生。”

老板接着说:“我常在报上读到你的文章,知道你是个非常认真的记者。”

史沫特莱表示感谢,并直接问:“那您觉得,我能不能成为贵报驻中国的记者呢?”

老板笑了笑说:“我觉得挺有可能的,哈哈!”

史沫特莱连忙道谢。

老板接着问:“那您能聊聊现在中国的情况吗?”

史沫特莱直言不讳:“现在蒋介石政府**,还**老百姓,人民的反抗越来越强烈。”

老板却不认同:“我倒觉得蒋介石是在做好事,人家还两次登上《时代》封面呢!”

史沫特莱回应:“关于这一点,我不想争论。”

老板又转了个话题:“那您怎么看中国和日本的关系?”

史沫特莱认真分析道:“我认为日本不久就会向中国开战。日本自从1868年明治维新以后就不断扩张,在中日甲午战争打败中国,抢走台湾、旅顺、大连和南满铁路;一战后又拿到德国在山东的特权。他们靠武力建立起军国主义体系,越来越强。而中国这些年积贫积弱,经历了甲午战争、八国联军、辛亥革命,还有没完没了的军阀混战,根本没法跟日本比。”

老板摇摇头说:“但这也不代表日本就一定会开战啊?”

史沫特莱坚持自己的观点:“明眼人都看得出日本的野心——他们想吞并整个亚洲,再向太平洋扩张。现在英美都在妥协,没有国家敢真正阻拦日本。他们的军人越来越嚣张,‘九一八’占领东三省,现在又伸手进热河、长城,1935年更是进逼华北……”

老板觉得她有点过分悲观了,说:“你这简直是危言耸听!”

史沫特莱却毫不退让:“这不是危言耸听。日本就是想彻底殖民中国,实现那个所谓的‘大东亚共荣’。”

老板最后摊手说:“你说中日会开战?这太难以置信了。我们报纸主张和平,不能雇一个整天跟读者说‘快打仗了’的记者——而你就是这样的人。对不起,史沫特莱女士,我不能雇用你。”

史沫特莱回到中国后,鲁迅和许广平特意跑去上海疗养院看她。

一进门,鲁迅就喊了一声:“史沫特莱女士!”

史沫特莱又惊又喜:“大先生!许先生!你们怎么来啦!”

许广平笑着说:“听说你回来了,在这儿休养,我们就说来看看你。”

史沫特莱感动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太谢谢你们了!”

鲁迅关心地问:“这次出国疗养,身体好多了吧?”

史沫特莱伸出手臂活动了一下,笑着说:“你们看,我好多了吧?刚回上海,还没找到房子,暂时就住这儿。”

鲁迅马上接话:“要我说,你就别另外找地方了,直接搬来我家二楼住吧。反正空着也是空着,你来了我们还热闹点儿,常能说说话。”

许广平也热情地说:“对呀,就来和我们一起住吧!”

史沫特莱特别感激:“我这次回来是做自由撰稿的,没报社固定发薪水,不写稿就没收入。能住到你们家,真的帮我省下一大笔开销。”

许广平爽快地说:“那就这么定啦,早点搬来。以后宽裕了你再找房子也不迟。”

鲁迅又问:“你离开中国有一年多了吧?”

“是啊,在苏联呆了十一个月,后来又回美国。但发现自己已经和美国社会格格不入了。”

“哦?”鲁迅表现出兴趣。

史沫特莱接着说:“这趟回去挺失败的,美国对我像个陌生星球。小时候的朋友都到中年了,再见面,反而没什么话可聊。”

鲁迅点点头:“分开久了,再好的朋友也难免生疏。”

“我感觉自己像个局外人,我的想法、观点,跟美国主流完全不一样。”说到这儿,她话锋一转,“大先生,您还是给我讲讲中国现在怎么样了吧。”

鲁迅沉痛地说:“我要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杨杏佛先生被暗杀了!”

史沫特莱大吃一惊,激愤地说:“对政见不同的人进行暗杀,是最为卑劣、最为龌龊的行径!”

鲁迅抬起头来,说:“杨杏佛先生是一位政治家,一位学者,更是一位组织人才兼行政天才。他的死是个人的不幸,也是天下的不幸;是个人的悲剧,也是时代的悲剧。”

史沫特莱眼前浮现出杨杏佛的身影,她流着泪说:“杨先生在文章和讲演中曾大力推荐我的作品,还为我的《大地的女儿》一书写序,他的去世让我非常悲痛!”

鲁迅说:“中国从来不缺富有良心而不怕牺牲的知识分子,只是他们都不该英年早逝。杨杏佛先生才三十九岁呀,以他的头脑、抱负,精明能干,若不曾遭害,必将在日后成为国家的中流砥柱!”

“国民党反动派的残暴程度超过了欧洲先前虐杀耶酥教徒的记录。”史沫特莱说,“毫无疑义,扼杀民权保障同盟,扫除专制道路上的障碍,是他们的目的。”

鲁迅语气沉重地说:"恐怕接下来还会有更多人遭遇不测。"

史沫特莱关切地问:"听说国民党的暗杀名单上,也有您的名字?"

鲁迅踱了几步,情绪激动地说:"没错,我还'光荣'上榜了。但只要我还在世,就一定要用笔来回击他们的子弹!不然这群流氓真以为靠几杆枪就能统治天下了!"

史沫特莱被鲁迅的凛然正气深深打动,动情地说:"在这样杀戮、监禁和失踪事件不断发生、生命得不到保障的时刻,您依然坚持发声。我始终相信,只要有这样的声音在,再衰败的民族都还有希望。"

鲁迅说:"国民党以为靠暴力、绑架、酷刑和谋杀就能扼杀自由斗争。但我们的斗志不但没有被摧毁,反而越发坚定。"

许广平接着说:"杨先生遇害后,大家都为先生的安全担心,劝他暂时避一避。可他不但没有躲避,反而坚持要去万国殡仪馆参加杨先生的葬礼。"

史沫特莱震惊地说:"啊,那太危险了!"

许广平告诉她:"大先生出门时连钥匙都没带,这分明是做好了回不来的准备。"

鲁迅凛然道:"有什么好怕的?坚持正义的人,敌人杀得完吗?"

许广平回忆道:"平时他出门我都紧紧跟着,担心他的安全。但那次他坚决不让我跟着,非要分开走。"

史沫特莱若有所思地说:"我明白了,大先生是怕连累您。"

许广平说:"那时候万国殡仪馆里里外外全是特务。"

史沫特莱问:"大先生走进去时,特务们是什么反应?"

鲁迅冷冷地说:"我突然出现,反倒打了他们个措手不及。"

史沫特莱感叹道:"我能感受到您身上那种震慑力,一种无形的力量,特别是您那双能看穿敌人心思的锐利眼睛!"

许广平说:"特务们顾忌先生在国内外崇高的声望,最后也没敢动手。"

鲁迅说:"他们大吵大闹,就是想吓唬我,让我不敢说话、不敢行动。要说真有什么危险,反倒是他们悄无声息的时候。"

史沫特莱说:"也许您的判断是对的。国民党反动派虽然把您视为眼中钉,想方设法迫害您,但您在人民中的广泛影响和在国际上的声誉,就连希特勒式的流氓也不得不有所顾忌。"

史沫特莱住进了鲁迅家里。

许广平拉着她的手,热情地说:“史沫特莱女士,我简单收拾出了这间房,你看看合不合适?”

史沫特莱走进房间四下看了看,高兴地点头:“太好了,很合适!”

一旁,海婴正玩得起劲。

许广平笑着说:“你还需要什么千万别客气,随时跟我说。”

史沫特莱有点不好意思:“真是太麻烦你们了!”

许广平摆摆手:“你从美国大老远来中国,这么尽力帮我们,图什么呢?我们这房间空着也是空着。你能来,我还能多个能聊天的伴儿,多好呀!”

史沫特莱也笑起来:“你这么说,那我只能住下了!”

小海婴跑到妈妈跟前,扯着许广平的衣角说:“妈妈,给我折个纸飞机嘛!”

许广平手里正忙,轻轻推开他:“乖,自己玩会儿去,妈妈这儿有事呢。”

海婴看妈妈没空搭理,只好撅着小嘴走开了。

这时,史沫特莱走过来对许广平说:“我去看看大先生。”

“好,你去吧。”许广平应了一声,继续在窗边裁剪海婴的小衣服。她拿起一块布,放在缝纫机上,针头一起一落,“格答格答”的声音响个不停,连玻璃门都跟着轻轻震动。

史沫特莱走进鲁迅屋里,鲁迅招手让她坐下。

她拉过椅子,开口说道:“大先生,我读过您不少作品,最近又看了您新发表的《阿Q正传》。”

“哦?”鲁迅露出感兴趣的神色。

史沫特莱接着说:“我觉得这部小说其实是在调侃传统的人物传记写法。”

鲁迅笑了:“你这角度挺有意思。”

“您看,您认真考据阿Q的名字,写他的‘胜利’和‘失败’,连他荒唐的结局都写得像在给秦始皇写传记似的。”

鲁迅听了,不由得哈哈大笑。

史沫特莱又说:“以前好像还没有哪个中国作家把普通老百姓的生活当成创作题材,就算这些人有思想,也入不了‘大作家’的眼。”

鲁迅点点头:“我写的这个阿Q,就是个没什么文化的苦力。你看他在辛亥革命时期到处碰壁,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史沫特莱接着说:“阿Q这个人物稀里糊涂的,靠着无知和迷信过日子。好笑的是,他一次次受欺负,却总能靠‘精神胜利法’把失败说成胜利。我从这里面,也读出了您对中国在国际上受欺负的暗喻。”

鲁迅说:“我其实是想让那些有共产主义思想的知识分子明白,要是不发动广大农民起来抗争,中国就没希望。”

他点上一支烟,抽了起来。

“大先生,您是怎么想起写《阿Q正传》的?”史沫特莱问。

鲁迅看着她,慢慢讲起来:“刚开始只想写个短篇,是《北京晨报》的编辑非要我连载,才越写越长。”

“编辑一开始以为这只是篇讽刺孔教信徒的小品文,直到第二章登出来,他们才看出来是篇小说。我本来开头就想把阿Q写死,可编辑几个星期都不让我结尾,只好一直往下写。后来趁编辑休假,我才赶紧把阿Q给‘解决’了。”

史沫特莱笑道:“可现在关于这篇小说的讨论可结束不了。有人骂,可更多人夸。”

鲁迅说:“要是这篇小说能在读者中引起一点思考,我的目的就达到了。”

“您写阿Q,还有别的寓意吧?”

鲁迅笑了笑:“这么说吧,民国以前,老百姓是奴隶;民国以后呢?我们成了前奴隶的奴隶。”

史沫特莱追问:“现在国民党都进行第二次革命了,您觉得现在的阿Q还跟以前一样多吗?”

“更糟!”鲁迅说,“现在管国家的就是他们!”

史沫特莱表示赞同:“蒋介石集团确实让中国倒退了,让革命付出了太大代价。不过不管他们怎么折腾,最后肯定要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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