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备战横海

小五儿快马加鞭朝着横海城疾驰而去。

引得路上的人纷纷避让且观看，有人认出她来更是投以惊讶的目光，议论声此起彼伏：“这不是兰先生吗？”

“听说被劫走了，如今竟得救了。”

“谁救了？得了多少赏钱？”

……

小五儿无心顾及这些议论，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尽快赶回王府，将这个消息告诉赵元僖，安排守城事宜。?

傍晚时分，两个人终于赶到了王府门前。

守卫们看到小五儿都露出惊愣的神色，随即其中一人转身小跑着进去通报了。

鲁成英听到消息，匆匆赶来，看到小五儿时，脸上的神情又是惊讶又是困惑，似乎怎么也想不明白她怎么会突然现身。

他的态度也颇为微妙，半是陪着，却又隐隐带着几分押送的意思，跟在小五儿身后一起往书房走去。?

此时，赵元僖正和邱渊在书房里议事，忽然听到护卫禀报说小五儿回来了，两人都颇为不信，对视一眼后，不觉都起了身迎出门来。

果然看见小五儿走了过来，神色疲惫又焦急。

小五儿向赵元僖行了礼后，便说：“王爷，是韩采薇劫走了我，路上遇到了王继忠的亲兵，他认得我，把我救了。”

赵元僖和邱渊听了，眼中满是怀疑之色，毕竟这一切发生得太过巧合，实在让人难以相信。

二人又详细询问过程，小五儿半真半假地讲了一遍，说到王福求死时真情流露不觉哽咽，赵元僖和邱渊又对视一眼，又觉得不像是假的。?

小五儿见状也不再多做解释了，直接拿出杨延朗写的信递到二人面前，又说道：“这是杨将军写给王爷的信，王继忠未死，他是被辽人抓走了，如今已被辽国重用。他得知辽国要举全国之力攻打大宋，特意派王福给朝廷送信。秘信已经交给杨延朗将军，由杨将军转交朝廷。”

又指向跟在身后的护卫说：“他是杨将军派来护送我的。”

此言一出，赵元僖和邱渊都收起了之前的话题，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赵元僖忙接过信撕掉蜡封看了起来。

邱渊命人先安排来人住下，好好招待。

赵元僖看完信又递给了邱渊，两人都是面色严肃，再看向小五儿的时候已经没有一点儿怀疑了。

他们都知道辽国高层一直视赵元僖为劲敌，此番若真的倾国来犯，横海城必定首当其冲，大敌当前，前嫌尽释。

短暂的沉默后，赵元僖说道：“小五儿，龙跃，你们是我的左膀右臂，政见不同有了分歧是难免的，如今局势危急，我们必须摒弃前嫌，共商守城抗敌之策。”

邱渊微微点头，神色严峻：“王爷所言极是，当务之急是如何应对辽国大军。”说着话看向了小五儿。

小五儿也接口道：“王爷说的是。外城墙还没完工，横海城虽然有一定防御，但面对辽邦举国之兵，还是需要从长计议。”?

三人围坐在书桌前，桌上摊开着横海城的地图。

赵元僖指着地图上的各个要点，与邱渊和小五儿讨论着防御部署：“这几个城门乃是关键，必须重点布防，要安排得力人手，可惜咱们兵力有点少。”

邱渊微微颔首：“王爷所言甚是，辽军骑兵甚众，必会冲击城门。虽然守城士兵不多，但各堡寨的乡兵也会护守外城墙。如果有更多人口涌入城中还可以从中再选壮丁，王爷请勿忧心。我们储备的粮草足够，完全可以接纳更多人。还有辽军不善水，有咱们的炮船在，后面的港口不会有失，海运不会受影响，只要能运来材料，火器坊就可以一直加工。”

小五儿看着地图，也在思索着应对之策，“趁辽兵未来，我们可不可以在城外挖沟取土加速外城的建设？坚壁清野的计划什么时候开始实施？”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对横海城的兵力分布、应对策略等有了大体思路。赵元僖心也定了下来，便让二人回去休息，明日再召集军政各部完善细节，发布政令。?

邱渊二人从书房出来没走几步，正碰上玉夫人迎面走了过来，一脸傲然冷漠的模样，眼神扫过小五儿时视若无物，径直走了过去。

邱渊看了看小五儿，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小五儿心头浮起复杂的情绪，回头望了一眼玉簟的背影，低下头没有说话。大敌当前，其它琐事都无暇顾及。?

赵元僖召集了横海城中坚力量，下令执行坚壁清野的政策。

城中各部立刻行动起来，有快马和士卒到附近各个堡寨去通知百姓，让他们尽快收拾细软，迁入城内。

很快，城外的道路上挤满了拖家带口赶着牲畜的百姓，全都神色慌张脚步匆匆，在自己堡寨的寨主和乡兵的引导下朝着横海城涌来。

此时外城内新建的房舍都派上了用场，负责接应的人帮助他们搬运重物，分发食物和水。

新来的老百姓见吃住有了着落，便也定下心来，听从安排。?

更多的男丁们被组织起来，跟着士兵们登上城墙。他们手里拿着各种简陋的武器站在一起，一个个既觉得紧张又莫名觉得有了依靠，各队前面的士兵们开始教他们如何使用武器，如何在城墙上防守。

“拿稳了长矛，待会敌人来了，就朝着他们刺过去！”一名士兵向着男丁们喊道。

这些男丁们已经知道此战危急，一旦横海城失陷，自己和家人也只有死路一条，因此都在认真地学着。

不少人因为紧张全身都控制不住地颤抖，但还是紧紧握着手中的武器，跟着队伍练习刺杀并大声呐喊，在慢慢适应。

另外一部分老弱男丁在往城墙上搬防御物资，在士兵们指挥下，把石块、滚木等堆放到还未完全建好的城墙上，确保分布合理，足够使用。

城墙上的瞭望塔上，士兵们开始日夜值守。

与此同时，赵元僖还派出了许多探马，分散到城外各个方向，力争能第一时间探知辽国军队的动向。?

众人连日紧张备战，不想数日过去却未见辽兵的踪影。

就在有人开始怀疑情报真假的时候，探马终于带回了敌人来袭的消息：辽兵大队人马从遂城南下进入了内地，并未朝着横海而来。

随着这个消息传开，城头的兵丁们爆发出了一阵阵欢呼声，众人都觉得松了一口气。

赵元僖皱着眉头在书房里来回踱步，对辽军的行动十分不解：“辽国此番举动甚是蹊跷，没有来攻打横海，难道主帅不是萧挞凛？他们是不是有别的意图？”

邱渊也面露沉思之色：“依我看，他们定是另有图谋，或许是想绕过横海，直逼大宋腹地。难道不怕咱们截断他们的后路吗？”

赵元僖不觉又怒道：“这就是丢了涿州城的后果！总归是在边疆给敌人留了个口子！”

小五儿在一旁说道：“王爷，能否趁现在无事继续修建外城墙？多派斥候，辽兵来了保证百姓安全回城便可。”

几人商量后都同意了，发令下去，各堡寨开始在城外挖沟取土，继续修建城墙，人多势众，进展很快。?

过了十来天，斥候又禀报说，萧太后和辽帝亲自率大军去攻打瀛州去了，号称二十万大军。

听说萧太后都来了，众人都暗叹：果然是倾国出击啊。

那是否要出城援助？赵元僖为此颇费踌躇，瀛州是个小城没有多少兵力，估计是保不住了。

而且离横海四百里地，说起来不远，但横海没有骑兵，步兵出城自陷险境，且不论横海能挤出多少兵力。如果不出兵，任由萧太后和辽帝从这么近的地方过去，又实在不甘心。

小五儿建议道：“不如执行个‘斩首行动’派上一小队高手去刺杀萧太后和辽帝。”

赵元僖和邱渊都有点心动，能否成功先放一边，至少要骚扰辽军一下。

三人正在商量，邱渊的亲兵忽然在门外向他示意。邱渊出去片刻回来了，手里多了个小竹筒，他打开封蜡倒出个小纸条来看了一眼，将密报递给了赵元僖。

赵元僖看了密报顿时脸色大变，愤怒地将手中的密报扔在桌上，大骂道：“赵恒这个软弱无能之辈！小五儿，你看看，朝中官员大都畏战，主张迁都南逃，他这个皇帝竟然真就打算迁都！”

小五儿在一旁听了心中也是大感震惊，难怪赵元僖如此愤怒，此时迁都便是逃跑，意味着要放弃大片国土，置百姓于不顾。

赵元僖走了两圈转过头来，两眼盯着她愤怒地质问道：“小五儿，你看看这样的皇上，有什么可留恋的？”

小五儿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何尝不是对朝廷的软弱深感失望？

她想起历史上南宋朝廷偏安一隅的情景，心中不禁一阵悲凉。若是此时大宋朝廷也选择迁都南逃，那江北的百姓又将何去何从？?

“王爷，”这时邱渊上前一步，神情微微有些激动，两眼炯炯，他献策道：“王爷，如今局势混乱，朝廷软弱。我们何不顺势亮明旗帜，占据江北半壁江山。以王爷的威望和横海城的实力，再联合周边的势力，未必不能成就一番大业。”

小五儿听到邱渊的话，忽然觉得历史似乎在这一刻发生了改变，如果赵元僖真的起事，那么很可能会出现两宋并立的局面。

她的脑海中瞬间闪过许多念头，她既对朝廷的不作为感到失望，觉得这样的改变也许能让江北的百姓有一个新的出路，但她又担心这样的改变会带来更多的战乱和不稳定。

此时内部分裂对辽国来说肯定是有机可趁的，而且赵元僖起事后，会不会出现更多的军阀割据以致于陷入长久的战乱之中呢？?

赵元僖听了邱渊的话，顿时眼中一亮，神情振奋，大声称赞道：“好计谋呀！赵恒自曝其短，正是我等起事之时。”

他激动地来回踱了两圈，才恢复了一贯的沉稳之态，声音却压不住地激昂：“龙跃所言的确有理！我赵元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江北的百姓受苦，既然朝廷如此软弱，那我便为大宋撑起最后一杆龙旗！”

又眯眼打量小五儿的神色，冷冷问道：“小五儿，赵恒都要逃走了，你还要反对我去争皇位吗？”?

小五儿看着赵元僖和邱渊，心中五味杂陈。她知道这个决定一旦做出，就再也没有回头路。

但此时对朝廷的失望已经让她失去了反驳的勇气，无奈之下只是叹了口气，沉声问道：“王爷，争夺皇位成败皆有可能，假设会折寿甚至失去生命，你愿意接受这样的命运吗？”

赵元僖慨然说道：“若果真如此，世事把我推到这个地步，便是我的命运，也是我的使命！心之所向何惧尔？”

邱渊在旁喝彩道：“好一个‘心之所向何惧尔’，与其苟活不如奋力一搏！”

小五儿听了他们俩的话，忽如醍醐灌顶：每个人想要的都不一样，为什么不尊重别人的梦想，尊重别人的命运呢？谁能认定两宋并立不是命运的一种调停呢？！

主意拿定，她弓身行礼，郑重说道：“此乃大事，还需从长计议。但无论如何，小五儿都会尽力相助。”

“好！”赵元僖听了大喜，开怀大笑道：“曾听闻一首诗说是从你家传出来的，什么‘**夏风冬雪’，等不打仗了，你就可以去过‘心头无事’的日子了！”

小五儿也笑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三人又商议了许久，讨论着起事的具体计划，包括如何联络周边势力，如何扩充兵力，如何应对朝廷可能和辽兵的围剿。

夜色越来越深，书房里的灯火却依旧明亮。

小五儿先告退出来，抬头看见满天星辰闪烁，心中颇为感慨，既有对未来的担忧，又有一丝期待，她不知道自己所参与的这个决定，将会给这个世界带来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