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培训

接近唐庄边缘，日军警觉的放慢步伐，果然，沟渠树下房顶出现十几挺轻机枪，子弹如雨。鬼子迅速撤后拉开距离，小钢炮掷弹筒一阵猛轰，轰到对方哑火。

鬼子还是老规矩驱赶炮灰冲锋，该齐东瓜登场，谁让你那么奋勇当先呢。齐东瓜提出再给我轰一拨，机枪掩护，这个简单，鬼子马上集中火力一通突突。齐东瓜招募的伪军成分复杂，散兵游勇居多，要说没打过仗真冤枉了他们，久经沙场也谈不上。但是有个特点，每个人都会射击，畏战爱耍小聪明。闻听打头阵顿时坐蜡，谁爱当显眼包，纯属找死。

公孙亭站出来：“事到如今，日本人压着咱们，冲进去有可能活命。大伙跟着我，只要我不死，跟我冲，如果我被子弹打死，你们随便。”

公孙亭一番话颇具感染力，你不冲，小日本的枪口顶到后脑勺，冲上去或许侥幸生存。其实这种仗不难打，见机行事，无非浪费些弹药，拼命搂火打光为止。

公孙亭第一个冲进唐庄，除了未燃尽的硝烟，周虎部不见踪迹。除了那一队鬼子，换防的伪军损失不大，周虎没下杀手，缴走枪支弹药撤往黄鱼镇。

鬼子没敢追击，据说有八路军参战。

鬼子以换防为名突袭黄鱼镇企图夺回前沿，计划赶不上变化，周虎发难彻底打乱行动部署。

齐东瓜收编残兵整顿人马，担任警卫司令。

许多家族都有墓地，基本无人看管，桃树营并不神秘只是偏僻而已。桃树营目前只有一户吴姓人家，三口人，现在增加一户，梁麻子、贾小谷、方云、齐四，吴家负责做饭洗衣。

四人进来第一件事，盖房子，这里有几间旧房，本想修缮一下又不长久居住。杜老板不同意，必须盖新房。四人熟悉建房流程，挖地基，砍树，打土坯，分工合作，二天时间初见雏形。

黄昏前，劳累一天的四人饭后无聊的散步。方云像一个跟屁虫始终无法融入这三人小团体又不敢疏远，齐四想跟方云套近乎，梁麻子和贾小谷扳着脸，他只能效仿。

桃林里人影闪现，贾小谷眼尖：“出来，干啥的？”

一个中年男人走出桃林，脸色蜡黄穿一件破旧的灰色长袍：“逃荒。”

贾小谷拔出短枪：“稀罕，逃荒逃到这儿。”

中年人说：“管你屁事。”

贾小谷飞起一脚：“这是我家，你特么逃到我家，你说管不关我事？”

这人扑通倒地，慢慢爬起来：“你家，你家这么大咋不围住，门牌几号。”

梁麻子说：“我草，嘴挺硬，小方搜他。”

方云上下摸一遍，男人身上空空，梁麻子不信亲自动手再搜结果依然：“奇了怪，石头蹦出来的，烟熏的指头，抽完啦，火呢？”

男人说：“扔了。”

梁麻子说：“外人进来，发现可疑一律枪毙，老贾，干他。”

“不如押回去审问。”齐四心里一动，这人面露惶恐眼神犀利，长袍不见补丁，脚脖子隐隐露出黑色袜子。

男人说：“小子，你是王法还是法官。”

梁麻子说：“他是你大爷。”

男人说：“我孩子能当你爷爷。”

梁麻子左右开弓打的这人嘴角淌血：“爷爷，今天老子埋你。”

齐四说：“也行，我会挖坑。”

男人伸手抓走贾小谷的枪，凶相毕露：“乖儿子，都别动。”

男人轻描淡写好似不经意的取走别人的礼物，贾小谷竟然来不及反应，四人呆住。

梁麻子骂道：“老贾，你特么傻比，自己的家伙握不住。”

男人晃动枪口：“你，把枪扔地上。”

梁麻子倒吸一口凉气，乖乖照办，齐四和方云没枪，男人根本不搭理。

男人说：“你们几个干啥的？”

贾小谷说：“看坟。”

男人说：“看坟不是守坟，我认识守坟的，他姓吴。”

梁麻子说：“差不多，别较真，我们比较本分，守了好多年，你认识老吴，咱们说不准还是亲戚。”

男人抬手抽向梁麻子，一脚踹倒贾小谷，齐四奋力扑过去，男人轻轻闪身，齐四摔个狗吃屎，嘴里嚷道：“小方，你特么动手啊。”

男人说：“有种，告诉我，你是谁，我枪下不死无名鬼。”

齐四懒地上不起来：“老子黄鱼镇齐四。”

男人笑道：“吓死我了，这么大的礼我可承受不起。”

齐四说：“我也是逃荒的，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领教过男人的身手，三人一动不动，只剩下齐四的嘴。

男人伸脚踩住齐四：“我耳背，再说一遍。”

齐四说：“老子劫道翻车，过来躲祸，满意不？”

梁麻子怒道：“怕求，看坟的鬼都见过，还怕一把破枪，老贾，一起上。”

贾小谷说：“你惹错了啦，老老实实把枪给我，饶你一命。”

男人说：“可以，咱们做个游戏，你们四个死一个，给个意见，杀谁你们定。”

齐四爬起来：“杀我吧。”

男人说：“理由？”

齐四说：“我怕死。”

男人说：“好逻辑，解释解释。”

齐四说：“我怕死，怕死的怕，我怕死所以怕死。”

男人朝梁麻子脚下开了一枪，子弹擦着鞋尖入土：“再敢动，我让你下辈子拄拐棍。”

梁麻子看出男人无杀心：“这儿除了死人就是鬼，咱们都是活鬼，出门在外，多交朋友多条路，多交几个活鬼积德行善。”

“**吗，弄不死我，我弄死你。”贾小谷窝火，出道多年头一次被人光天化日下掠走吃饭的家伙。文弱的齐四敢于博命，再不说几句硬话传出去怎么混。

桃林走出两人，杜老板和富贵，富贵提个大包袱。

“误会，误会，自己人。”杜老板挥手让四人退后，“蒋先生，你看这几个人资质如何。”

男人把枪还给贾小谷：“马马虎虎。”

杜老板说：“诸位，蒋先生来自情报三科，任职科长，还不谢罪。”

贾小谷很气愤：“早说呀。”

杜老板说：“蒋先生国术大家，玩枪高手，你们几个捆一块都不行。”

蒋科长说：“过奖，这几位正是我希望培养的精英人士。”

将桃树营做为训练基地，受训其间不许外出，加上富贵共五人。蒋科长亲自授课，谈吐举止，化装易容，跟踪辨人，连续五天高强度教授。阅读材料，熟悉八路军根据地的日常生活，习惯用语。最后练习射击，此处不宜实弹主要讲解要领，这一课去唐庄实践。

考核时富贵进步最快，勤奋的瘦了一圈，齐四纳闷，这货那来的劲头。

短短十天简直度日如年，齐四疲惫不堪，心累，总找富贵聊天打发时间。富贵爱跟齐四亲近，上次齐四帮他出头，令他刮目相看。

晚上，蒋科长召集谈话，少了杜老板和方云。想到什么说什么，好话坏话随便，即使过头的话，但不许恭维。

蒋科长拿出一瓶日本清酒一一斟上：“谢谢诸位配合，还习惯吗？”

齐四说：“凑合，起码不用提心吊胆。”

富贵问：“啥时候出去，这边跟软禁一样，比做牢难受。”

蒋科长问：“你做过牢。”

富贵做腼腆状：“做过几天，挺好的，吃饭睡觉有人伺候。”

齐四好奇：“我咋没听说，犯的啥事。”

“拦路抢劫。”富贵理直气壮。

梁麻子说：“佩服，真人不露相。”

富贵说：“是这意思。”

蒋科长说：“走路必须走绝路，普通人走普通路，很难出人头地，这次训练是我提议的，对你们的前程大有益处。”

贾小谷说：“钱不够数，我养三个老婆，啥时候发钱。”

梁麻子说：“别打岔，不是钱的事，蒋科长能亏待你啊。”

蒋科长说：“培训到此为止，我需要写一份报告，你们等消息，如果亏待了各位，你们随时退出，我说的。”

齐四点头：“明白，明白。”

蒋科长说：“我想听你们对方云的看法。”

贾小谷说：“我不想跟他共事，整天耷拉个臭脸，好像谁欠他的，贼眉鼠眼。”

齐四说：“不好讲呀，平日不来往，各吃各的。”

梁麻子说：“人家是功臣，咱高攀不起。”

蒋科长说：“他会不会假投降，真向共，实施反间计？“

这话似乎意有所指，齐四想到杜老板，难道蒋科长有所察觉，如果真是这样，蒋科长对这几个人的信任度大打折扣，结果会影响自己。

齐四说：“上面的事咱不好妄言，怎么吩咐怎么办，我不喜欢这个人，心思太重。”

梁麻子说：“万一他假投诚，人跑了，会不会透露我们的培训计划？”

蒋科长说：“对，就这个思路，最后一个科目，寻找方云。”

贾小谷说：“啥意思，他不是跟杜老板走了？”

蒋科长说：“我派他回唐庄隐蔽，那里的局面不稳定正好锻炼实战，找到他。不许动枪，绝对抓活的。”

梁麻子说：“交给我，你们尽管放心，我一个人就办了。”

蒋科长说：“科里有个行动方案，到时候请你们配合，你们是计划的一部分。总之，你们所有的一切绝对保密，不可外泄，希望诸位精诚团结。”

富贵说：“不如现在告诉我们，心里有个数，许多计划坏在保密上，过于天真，没有漏洞的计划本身就是漏洞。”

蒋科长说：“有道理，我会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