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雨中夜袭

真是说打就打啊，那可是日军野战部队！是不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雨天，夜袭，视线极为不良，能打准么？是不是欠考虑？

不是没考虑，是心里憋了一股火，国军主力从北平败退琉璃河，再撤到保定，那么不打一下就从保定继续后撤？咱们独立大队虽人少不也代表了中国军队？眼睁睁地看大量军队在溃退？

不能！独立大队的老战士没有一个忍得住的……

入夜，雨淅淅沥沥地下起来，有雨声的掩护，各排依次占领了伏击阵地，阵位就在路边，远了怕打不到敌人。

汤师兄带张横、杨志刚、冀国升、邓六才、李志杰、胡子仪几个摸哨的行动队员已经到位，因为有雨，发现日军巡逻队撤回村子，他松了口气，摸哨的时间更充裕，心说天助我也！

在行动前他们察看了村口日军警戒哨阵地，汤万祥指出接近的路线，然后问：“出击的路线清楚了么？这个很重要，如果爬错了路，会被敌人提早发现。”

都是明白人，张横代表大家回答：“没问题了。”

“好，你们随我摸上去，先投手榴弹，再进敌哨阵地杀人。”“杀人！”说得好张狂。

他最后问：“明白么？”

“明白！”是每个人点头确认。

跟他出击的干部战士都是挑了又挑，勇敢、**的厉害家伙。

突击小组7人到位并发出信号，后面的白筱带陆子杰、沈建良、付明中、张山风、楚佑堂、林业国、郑未然、肖岩八人已经瞄准日军哨兵多时，收到信号后白筱又让几个射手再次瞄准并调好呼吸，轻喊声：“打！”几乎同时，九支枪几乎同时打响，露在外面的日军哨兵随即被射倒。为保证干掉日军哨兵，集中了兵力。

剩下的日军被枪响所惊，立刻涌入阵位，趴在哨位上向枪响的方向观察，并举枪射击，待村内的日军赶来支援。

他们光顾远处的目标，不料近处的汤副大队长率先投出手榴弹，然后又有数颗手榴弹落下，爆炸后肯定炸倒了大部敌人，哨位上的日军已经不多了。

这时，突击队已快速爬到哨位侧面，汤万祥一个跃起，挥刀砍掉靠在外边的日军，然后落在他的身上，另一手的驳壳枪开火了，“砰、砰”两枪又结果两个鬼子。

在他后面的张横扑进阵地，一刺刀捅进刚躲过手榴弹爆炸正在起身的日本曹长。他太猛了，像带刺刀的人形步枪，刺刀捅进日军的身体后他使劲绞动，痛的军曹大叫一声，身体一软就没气了。

后面的战士见日本兵都被消灭，快速抄起了阵地里的步枪，解开尸体上的腰带拎着就跑，这是汤副队长规定的，不要贪，不要干扰下一步行动。而他自己抱起了歪把机枪，让冀国升给他搬子弹箱，当时冀堂哥刚抄起一支三八枪，还没解开死尸上的腰带，便抱起子弹箱，跟了师兄撤下去了。

张横自己拿了曹长的手枪和军刀，顺便把冀国升没带走的子弹拎走。此刻，打向哨位的射击已经响起，子弹“嗖嗖”地射了过来。他一个翻身从阵地滚出，躲到村口门墙边上喊：“快撤，快撤！”拉了李志杰——落到最后一个的战士快步跑走。

李志杰当时正在向冲来的日军射击，他抢到武器后，动作很快，解下死尸上带子弹盒、手榴弹袋、刺刀鞘的腰带，再利索地系在自己身上，然后举起枪，推上子弹，一气呵成，半跪瞄准，远远打出一枪！不是张横拉他，他还要打第二枪。老兵了，临阵并不紧张，只想抓住机会。

邓六才缴了几颗日军的“香瓜”手榴弹，蹲在后面，“嗖”地投出一枚手榴弹，手榴弹在冲来的日军队伍中爆炸，迫使鬼子为之一顿；老邓紧接再投一枚，这下把日军逼住停步卧倒，他才抄起刚缴的两支步枪快步弓身撤走。黑暗中，下了死手的邓六才根本没被日军发现，他拐个弯就跑掉了。

那个胡子仪更老练，取了步枪和弹药后，立刻撤离村口哨位，躲到村口的一堵墙后将枪瞄向村内，李志杰射击后他才开火，一枪打中当先的日军，再一枪又打中了后面比较拥挤中的日本兵，二枪二中！不愧是卫士出身，军事技能出色。

他小子也是心中有数，后面有掩护兵力，自己是个老兵，“有长短武器在身，敌人追近了，手上的连发武器更凶恶，有啥可怕的！”他在战后对汤副大队长如是说。汤师兄为自己大胆选择这位善战之兵而佩服自己，当时他奔的是老胡自称团部卫士，没两下子的能在团部呆着？

再看突击队回撤的七人，特么的，他们脚下也不滑了，跑起来没有摔倒的，真是死亡面前脚步异常稳啊！

突击队跟着副大队长向村外跑，根本没顾上白筱他们。而此时白筱自己带郑未然、肖岩，安排陆子杰、沈建良、林业国和付明中、张山风、楚佑堂为两个组，吩咐道：“第一轮枪打出，你们两个组立刻先退一步，在后面建立阻击阵位，在我们撤时交替掩护。”仗也让他个书生打精了。

日军冲到村口时，当时没人喊射击口令，白筱他们的枪一齐响了，是约定的。九枪全中，前面的没打中，也把后面的打中了。齐齐的枪声，倒下的士兵，将日军迟滞了下。可当看到有6人跑了，日军小队长立刻下令“追”，日本兵从泥水中爬起，气势汹汹地又追了出去。

刚跑出，又有三声枪响，枪响人倒，日本兵赶快趴下。白筱和郑未然射击很老道！

看到对方在自己卧倒后赶快逃走，便快速起身追出20米，没料到又是三枪，但只打中一个，日军小队长脚步未停，领着手下的日本兵继续追下去。

此刻，林业国感触格外深刻，夜雨里他尽力瞄准过来的日军，晃来晃去，瞄不准，痛恨自己无能，孤独无助；当其他二人的枪响后，他才下意识扣动扳机，然后被陆子杰拉走，起身时趔趄了一下，被刚跑到身边的沈建良扶了下才没摔倒，沈老兵在他耳边轻声催促：“快跑！日军追得急。”

后面的付明中、张山风、楚佑堂及时开枪，他们打得准，三枪皆中，有力地掩护了林业国三人撤退。鬼子一时含糊了，但观察后发现对手每次就三枪，“阻击是越来越弱！”鬼子自以为是。

夜雨中，日军出动了一个小队60余人，一脚深一脚浅地在泥泞路上奔跑，常有日本兵摔倒，使得队形拉得挺长的，却是紧追不舍。

日军冲出村有60来米的距离了，看到前面数个身影在拼命跑着，发起狠追击下去。敌人在奔跑中把队伍展开，可随即迎来一阵密集的枪响，但只打中六七个日军，夜雨中连日军自己都没注意到。

这是3排的阻击，虽然大多是老兵，可他们在黑暗中的战斗力不强。该排仅打了一个排子枪，倒也打中几个，然后在蔡庭的指挥下急向后撤，那些老兵有些怕被日军缠上。不过8班战士林深韬还是行的，代排长令下，其他战士都跑了，但他卧在原处不动，抓住机会，一枪打中跑到他身前不远处的日本兵，那个家伙属于跑在后面的，倒下后并没给林老兵造成威胁。嘿，倒让他等到从容拿走战利品的时刻。

枪声没有震醒日军，鬼子小队长有些狂妄，在对手梯次打击下仍不停步，随着几颗手榴弹从庄稼地投过来，在队伍中爆炸，鬼子才趴倒躲避。这是蔡庭的第二招，用手榴弹阻敌，好像比一轮齐射更有效果。

爆炸一过，该小队长仍挥刀狂喊：“追上去，杀掉那些可恨的支那猪！”领兵快速追赶，企图追上偷袭的敌人，一举歼灭之。

这一次所遭到的打击，在他看来不过十几人规模的兵力施为，是前面两拨人聚集后的抵抗行为，虽然是有经验的逐次抵抗，但在皇军眼里并不高明，阻敌会在自己小队的紧追不舍下崩溃！

可没想到苦头在后面呢……

只见对方枪响，只见己方倒下，气得骄横的日军一心想把不断袭击自己的家伙消灭掉！日军伴随的机枪打响了，射向前边路上快速撤离的身影。鬼子被打得不能不还手了！

可是，这是日军的一厢情愿，机枪刚打响不久，一弹飞来，把机枪射手打中。这是白筱的杰作，在3排战士阻击时，他看到路边一处有利阵位便趴在那里，他看得见路上的敌人，而敌人，在他认知里，“该很难发现自己”。

“乓”又一枪，是他身边的肖岩射击，子弹打中了日本兵，是挥军刀的，起码是个军曹。肖岩不愧是体育生，战场上十分冷静，动作也快，这是他确定击中的第二个日军。

日军寻着枪声，朝他们的方向射击，但在枪口火焰的照耀下，让离他俩不远处的郑未然盯上一个目标，那个目标连开两枪都没移动位置，日本兵也太看不上中国军人了。郑未然已经瞄准那里，在雨中不顾指滑，果断扣下扳机，枪响后那个地方再没闪现过枪口焰。

白筱催了身边二人，“撤！”钻进玉米地脱离日军。有日军追来，很快退出了，他们怕被躲在庄稼地的伏兵打冷枪。

在路的那一边，跟着陆子杰的林业国，尽管耳边枪声大作，可他内心却有些镇静了，为刚才的惊慌而羞愧，愧得他停下步，躲到一个坟包后，架起了步枪。此刻他不觉前面的日军那么晃了，镇静下来的他，很快发现伏在路边的一个日本兵，离自己近到只有大十来米的距离，正被路那边的枪声吸引，头侧向左边。

“机会啊！”这回林业国瞄准了，心说：“打不死他，会要了我的命，一定得打死他！”放空杂念，专心于瞄准和合力扣动扳机，准星套在那个日本兵头上，似乎那颗黑黑的头颅在他眼里一再放大！水到渠成，枪响后他注意到那个日本兵，像是往前伸了下再也没动。

打完后林业国想跑，又怕被日本兵发现，硬着头皮留在坟包后，看着日军从路上跑过去，没有发现近处的他。他再看了看，路上已没有跑动的日本兵了，才大着胆，弓腰提枪，跑上土路。

他先查看了被他打中的日本兵，死透了，脑浆从头骨中流出，和着血流在头边的地上，让他看到是一阵恶心，神情又有些恍惚。好在附近没有敌人，也没有日军跑不动的伤兵，让他在那段时间没有发生危险。

最后，林业国忍着恶心，手哆嗦着从他打死的尸体上解下了挂有子弹盒、手榴弹袋、刺刀鞘的皮带，扎在自己腰上，并从日军军装兜里掏出一个证件和其它的私人物品，背了他的三八枪，移到路边的庄稼地**、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