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上级视察一支队

战果报上去了，在上级眼中可是不得了的大胜利，“抗日独立大队打了个完胜的大仗！”

哪里是“大仗”哟，才消灭日军八九十人，离大仗的规模还远着呢，我的认识！是不是有些“野心”？

领导过来慰问，黄**、孟军委都来了，看了展示给他们的缴获武器，黄**拍了拍那挺九二重机枪，“呵呵，你们都有重武器了！”

“大队原来有重机枪手，却没重机枪，现在组建了个重机枪班，让他俩担任班长。”马立国介绍说，又指了指站在重机枪旁边的冯学超、徐盛威。

白筱插话说：“大队还有迫击炮手、工兵、枪械修理兵。”

“哦，你们人才储备了不少！”黄**认可地说。

孟军委在旁边说话了，“这是日军的机枪？”他指了三挺像是捷克机枪的武器问。

“这是日军新型机枪，我们也是头一回见到，机枪手琢磨过，外观看着像捷克机枪，里面的机构不一样，是区别较大的新设计。”

“这样啊！那好不好用？”

“没打过，但这种机枪与三八大盖用的是同口径子弹，怕是杀伤力比捷克机枪弱。”汤副大队长向孟军委解释说。

这款机枪不久后得知，是日军的96式，前一年才定型，装备的是刚到中国的日军常备师团，也就是日军主力师团，替换毛病多的歪把机枪。

这枪在中国战场上有个俗名：拐把子。

领导们饶有兴致地观看缴获的武器后，便去看望部队指战员……

唉，喜不逢双啊。

上级到大队来，视察结束开始办正事了，在党工委会上发话：“独立大队取得对日首战的胜利，证明了你们这支队伍的实力，上级党组织认为必须推动独立大队的尽快发展，加强领导，进行整编。”

还不待我们吸收理解上级的讲话，孟军委便宣布：“抗日独立大队将与游击军保南支队合编，改称河北抗日游击军第一支队，下辖两个大队；支队司令田庚尧，政委刘青云、参谋长江挺、政治部主任杨国远。”

同时，上级要求新的一支队首长切实负起责任，两支部队合并后应共同发展扩大，锻造抗日铁军，以适应即将到来的抗战大好形势。

会后，我们大队干部有些懵了，就这样被合并到人家的支队中，全大队成为人家的部下！我们倒是期待什么样的新领导，什么样的支队。

尚方敢说：“来的领导弱了可不依！”

白筱问：“什么样的领导你才信赖？”

“在北平那样的领导，在支队郭兴这样的也行，知根知底，不会把我们卖了。”

“尚兄慎言！”我赶快制止。

“还是看能不能打吧？”是汤师兄的看法，这个得罪人么？我不保证，在北平市领导已经批评我了，看样是人家已经知晓什么，可我才意识到，现在意识到了也有些晚，没有提前与弟兄们交个底。

之后我悄悄对白筱、尚方谈及北平挨的批评，他们都对我有所不满，口口声声说：“那么大的事你个当家人毫不觉悟，我们可都是跟你的，说不会卖了我们，实际还是卖了。”那态度真是恨铁不成钢。

白筱那小子心眼多，以后注意靠拢上级了，因为他可以绕过我了，直接接触支队负责人，我仍无感觉。

第二天，刘青云政委便带他的队伍来到新寨，田庚尧等支队领导人随同上任。

看到他们带来的队伍，称不上是个支队！我擦，就70多人、40来支长短枪、仅一挺机枪的队伍，关键是那帮人看上去缺乏训练，没点会打仗的样子！

独立大队的干部战士仿佛被浇了一头凉水，想不通怎么成了这样一帮人的下级？纷纷问我，“郭兴，他们凭什么吞并俺们？”我擦！怎么“吞并”都用上了？我有些害怕了，才没多大的年纪，上级想依靠我，特么的不好办麽！

但我还得面对弟兄们的质问，问题没法回答，我们是**领导的队伍，上级让谁负责，队伍自己没得挑。我只好解释：“别看人家队伍不大，武器装备不好，可人家是老革命，以前大概都是党的领导，所以咱们得服从老革命的领导和指挥。”

由此开始我便进入认识新上级的适应阶段：

我的军事上级：田庚尧，河北清苑人，早年在西北军行伍，宁都**参加红军，经过二万五千里长征到陕北。西路军失败，红五军团被打散，他因负伤而成散兵流落异乡，历尽千难万苦回到家乡。他听说有位**的孟特派员回冀中拉武装后，立刻不顾身体还未复原，为了重回革命队伍，发展河北抗日前线的局面，主动跑来见孟庆生的。他俩在二十六路军时就认识，孟军委也知道他在红五军团工作，曾任副团长职务。这次归队，正是用人之际，立刻把他派到一支队，接管了全支队的军事工作。

我的政治上级：刘青云，刘政委是北平一所大学毕业的知识分子，做过党的地下工作，坐过国民党的监狱。“七七”事变前被党营救出狱，派回家乡拉武装，组建**领导的队伍。由于没有懂军事的骨干，队伍始终不大。而且刘政委认为没有懂军事的党的干部，怕自己的队伍被别人吃掉，主动提出与我们抗日独立大队合并。上级批准了他的建议，并安排他领导新的支队，为部队党的第一负责人。

他们二人显然比大队干部年龄大很多，一来便没有把自己当外人，立刻走马上任，主持了支队的各项工作，我们原大队党工委会就此解散，只我和尚方进入了支队党工委。尚方是北平党组织任命的独立抗日大队党工委实际的二把手，新的支队党工委尊重了这个安排。

支队党工委**由刘青云担任，是支队的当家人；我被任命为副**，也是上级尊重北平党组织的安排，尽管我没在支队一级任职，但考虑到独立大队的发展壮大，仍注意到让我在支队有说话的权利；杨国远为组织委员、尚方为宣传委员、田庚尧为生活委员。老田刚恢复组织关系不久，所以上级并没任命他为副**，是从当时党内实际生活出发所做的安排和对他的限制。

用我的理解，如果没有孟军委的坚持，河北党组织不会任命他为支队司令。当时河北党多么缺乏军事干部，由此可见一斑。1937年的9月，远在延安的**还没派来大批红军指挥员，过来的**同志解救出大批党的高级干部，就是缺少军事干部，所以根据独立大队的战绩，我仍为上级所认可，保留我在支队作战上的一定指挥权。

两个队伍合并的具体工作，各大队干部的安排任用，黄**、孟军委没有再管，只是临走前交代，“相信独立大队各级干部有这个觉悟，会在新的支队中相互团结，担负起自己的职责。”

黄**在与我的谈话中明确指出：“今后部队还会由**派来的红军干部负责，你要认清这个局面，带领你那个大队切实做好支队的合并工作，不能讲价钱，不能发牢骚，不得违犯纪律。”他的语气是严肃的，“拥护上级、拥护**，是你今后必须过的关！”

想必他感受到大队上下对合并和接受新领导的冷淡，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当时说是**领导的队伍，可**是谁？在大队打头的就是我。那些干部现在被几个不熟悉的首长领导，总觉别扭，总觉被剥夺了权力，自然也包括我。

好笑的我，已经被一帮人拥护为带头的那个，一夜之间便又跌到哥们的地步，虽然心中别扭，但上级打好了招呼，此后我不在意谁领导，更多的是经营自己那个小团体……

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在支队党工委会上，刘政委还是蛮放手的，两个大队的干部安排大都听取我和尚方的意见，我建议尚方到支队担任秘书长职务，将代表独立大队在支队一级工作。这个秘书长是党内职务，应该比参谋长的权力大，我可不愿在支队一级发生的情况啥都不知道。

我要的职务是一大队大队长兼政委，有自己的小心眼，认为应该赶快明面上有个明确的职务，才好带兵打仗，施展自己的报负。哈，一个多月就有抱负的观念了，进步挺快吧？

刘政委对这个要求有些吃惊，他原想是让尚方担任一大队的政委，可我要军政一把抓，考虑我的能力和过往的经历，也就同意了。副大队长我挑的是汤万祥，很快上级安排新来的军事干部陈二虎同志担任副大队长，肯定是出于看着我的原因，可人家老实，到成了我的打将。

马立国任二大队大队长，白筱任政委，副大队长付恩洪；都是独立大队起家的老人。他们也能喘口气了，马立国这个老伙计不用再让我这个小字辈看着了，他觉得我要求严，新的支队领导不那么严，有按照自己意志从事的机会。

不过我送了一批老兵和改造好的土匪到二大队，能不能打仗让他头疼去了。

保南支队的干部没有一个安排在大队一级，人家没有一个有怨言，刘政委教育得好，从这点上看，我作为独立大队党的第一人就不称职，上级肯定认识到这一点了。

支队的各作战单位，中队和排都以独立大队为主重新编排，分在两个大队；保南支队的几十人全部编在二大队，并在我的坚持下，解散原编制，干部战士安排进到二大队的各中队、各排，也没有安排担任排长、中队长的，顶多是副中队长、或是指导员。

我对田司令和刘政委说：“今后会主要与日军作战，独立大队的干部已有经验，先为主吧，以后对保南支队干部的能力有了解再作调整。”

“小郭的考虑有道理，那些同志的工作我来做，就这么定了。”刘政委很有大局观，也知道自己队伍上的干部得在合编后经过战火的考验。

这些安排田司令没有提出异议，他谁都不清楚呢，却清楚政委、参谋长、政治部主任等保南支队的干部尚不能带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