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聆听教诲

在一支队重整时，黄敬同志，他是河北党的负责人，老革命了，我和他还是在北平上高中时认识的。再次相见，有熟悉的老领导，一下让我心态好了许多。

他表扬了我，“小冀同志，哦，是郭兴同志，离开北平后干得不错，你们把独立大队搞出了名堂，成为一支有名的抗日武装，年纪小却硬是把担子担起来！”

大领导的表扬，让我怪不好意思的，我回应：“首长，上级给我的任务实在压力大，要求把队伍扩大到千人规模，我们还没完成呢，有愧党的信任。”

“但你们敢与日军碰，还打赢了，战果令人振奋，也是对上级任务的积极态度，其意义比队伍扩大到千人规模更大，打破了日军不可战胜的无耻谰言，能够唤起广大人民群众对抗日的信心，以后你们把部队扩大到千人规模应该更容易。要看到其中的相互作用，相互促进。”

“在南苑军营与日军的第一次交手，我就有信心，学兵们奋勇战斗，把包围阻击我们的日军打跑，才得以突围，有机会拉起这个队伍，完成党交给我的任务。”

我脸带自信，“拉起队伍后就更有信心了，都是上级安排的自己人，都是要求与日本鬼子血战的勇士。黄**，有了这支敢于打鬼子的武装，党要求一支队规模发展到千人规模的任务必定早日会实现。”在大领导面前我自豪地回答。

“哈，你比支队司令和政委的信心还大，那就多努力吧！”老黄别有意味地说道：“原来还想把你调回秘密战线，可随着对你们这支武装的重视，就再难把你安排到更危险的地方，还是让你带兵多打胜仗吧，这是**领导的一致意见。”黄领导给我交了个底。

领导谈形势谈发展，我也向他谈了自己的看法，“一支队现在有一定基础，部队应该多走出去，才好快速扩大。”

“控制一隅，是图个根据地，并不是要你们扎在一处不动，逐渐稳妥地向外拓展，亦是必要的。我理解你的想法，也是支持你的，大胆干，有上级和我做你的后盾。”

然后，黄领导又语重心长地对我说：“队伍要发展，也要巩固，所以有管理和维持方面的要求，来一大队后也发现有些问题。尽管你这个年轻人的工作已经不错了，但你们仍需注意，找到合适的方法改正。”怎么上级对下级都说同样的话？

黄**也把陈二虎、郑未然、谢天长、张横、张思良几位党员干部叫到一起，讨论一大队的发展、建设，嘱咐他们尽全力帮助我，“郭兴同志担任大队长，并兼任政委，是组织上对他的信任，也是让他有环境有条件带队坚决地发展。之前独立大队在他的负责下，发展得不错，成为有实力并且巩固的党领导下的抗日武装，不因旧军人多而脱离党的指挥，这在上级眼中是根本性的成绩。”

领导表扬了我，为我树立威信之后，又在政治上不断地规定我们的工作方法，也想方设法在经济上支持一支队。

我体会最深的是，黄敬同志教给我们充分依靠政治骨干的力量，团结队伍上的各类人员，带动、教育、改造新队员，让部队整体进步这样的工作方法。

有老革命的指导、指引，是我进步快的推动因素，至今都感怀刚当**时在忐忑中有首长及时的教导和支持。

黄领导是在原则上教导，而部队建设的很多具体做法，则是田司令将红军中的做法引进一支队，并在他的亲自指导下在我们一大队实现的。

那时一大队的干部学兵多，崇拜红军是发自内心的，都把红军的建军原则奉为圭臬。而田庚尧不愧是老红军，一到支队上就向一二大队传红军的规矩，什么政治工作啊，纪律是胜利的保证啊、为老百姓服务是人民军队的宗旨啊，全是我们没有听说过的道理。

晚上空闲的时间，我把田司令请到一大队，大家围拢在一起，听他讲在红军中的经历，讲毛**指挥红军打胜仗的故事，讲红军勇敢战斗的英雄壮举，讲长征中尽管无比的艰难困苦却被红军无所畏惧地征服了。

当他讲到湘江血战，强渡大渡河，爬雪山过草地的那些经历时，真把我们激动得不行，“伟大的长征，前所未有的壮举！”年轻人没有什么特殊的经历，当得知我们跟着的红色军队这么了不起，这么富于传奇，北方人都有英雄情结，所以对毛**和红军无比向往，期盼有红军干部到支队领导加强各级指挥。

我对自己的战友和同学说：“想想红军老前辈，现在咱们的条件可是好多了，得向红军英雄学习，敢于同日军作战，好见英雄前辈，怎么样？”

“没说的，向红军前辈学习，打好每一仗，好见英雄前辈。”是他们对我提议的回应。

有了激情，就要投入到支队工作与战斗中，我跑去支队部对田司令要求：“一大队三个中队补入的新兵不多，出动没困难。”

我当然是要出击了！

“支队要扩大，要发展，不能停下来。请田司令带一大队出去活动，打些小仗，既练兵又扩大声誉，吸引更多的新兵。”

田司令和刘政委很欣赏我的主动精神，为我分析了冀中地区的形势，提出对一大队独立活动的要求和注意事项。老田还把他的作战经验向我详细做了传授，最后同意一大队拉出去活动，可选择合适的作战对象打一下，在实际斗争中提高部队的战斗力和凝聚力。

刘政委私下对我说：“司令身体有病，这次行动就不去了。”

当时，我没说啥，心里可是埋怨开了，“上级怎么回事，让个身体不行的司令指挥，部队还发不发展？”兀自难过了一回。

显然在一支队整编时，上级为照顾我的情绪，很多事都依了我，而我还有情绪是不该的。可我有情绪是为党领导的抗日武装着想而发，有错么？

上级领导行不行我管不了，一大队要发展就得有干部，这次分家独立大队的学兵队被我要来大部，白筱有些不愿意，我劝他：“二大队那些旧军队的老兵够你改造的，你再搞学兵队那一套，没人帮你，你也办不起来。咱们关系好，又都是一个支队的，到时你有需要，一大队肯定支持啊！”

“那说定了！”

“绝不是虚言！”

“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我才认的。”

“关键是你得掌握部队，光上级认你还不够，得有干部支持，给了你干部，你得保证他们任职顺利，能够发挥作用。”

“特么的，这个我只能尽力。再说了，就是你小子不地道，总让我看着马立国，在一大队你当大队长，我任政委就不行？”

“我的好战友，你听到啥了？哪是我不愿你任政委，是上级安排我任政委，让那个老陈任大队长，我费力又把大队长抢回来的。如果再把你安排在一大队，上级怎么可能同意，那不是全把上级的安排搞乱套！”

“这个合并才是搞乱套了，把我们以前做的全搞乱，还大发展呢！？”

“哎呀，我的老班长，这个话你别对第三个人再说了，告诉过你们我犯了什么错误，以前独立大队的做法肯定不如上级的意哟。”

“我怎么可能对别人说这些，不是我俩知心麽。”

你到底是要干部呢？还是发牢骚？老白欸！

但他能够认识到学兵队还得搞，培养干部是大事，不能依靠别人，坚持安排了陆子杰、冯俊两个老资格的学兵担任学兵队队长、指导员，想方设法招到12个中学生充实学兵队，很不容易的。

听说这件事后，遇到白筱时我赞了他一句：“二大队的发展也在正确的轨道，我看好你的努力和坚持。说实战的，发展队伍一定有得力的干部，学兵就是来源之一。”

“别说漂亮话，给点实在的帮助。”

“我准备带一大队出动，有什么收获一定忘不了你，到时由你挑。”

“快点啊，别是空头支票，国民党那一套不能学。”

“至于么，刚分灶吃饭就那么不信任老同志，又不是我和你搞分裂。”我不依地说。

白筱这个聪明人，才在说着干部问题时一下跨到装备上，他二大队发展得由我一大队提供武器，叫啥事，瞧，我也鸡贼！

这次合并、分开确实弄得很多人心里不痛快，估计白筱就是一个，让他看着两个还不完全“红”的搭档，其实连他也不算那么“红”，所以责任实在大，常夜里睡不好，生怕大队出个事不好向支队交代，不时过来对我发牢骚。

很正常的不是？新队伍尚未真正巩固，白筱政委又得接受一大帮新兵，还得独自一人对大队在政治上负责，够他一呛。有意思的是，他还不向上级争取个副手协助自己工作，大权独揽让他着迷？

为能得到北平的人力物力支持，我和尚方建立了一个秘密交通线，使我能保持同大城市的联系，为长期坚持抗战铺开一条通道，按照北平党的上级要求，在成立一支队时都没交给支队领导。

保持这个交通线，不时会有在城里坚持不下去的同志从这条线出城转移到安全地区，就大队在出动之前，交通把两个北平送来的同志交给我，一个是宋明旭，看上去是个二十大几岁的书生；另一个是我的老朋友王长韬。

宋明旭向我伸出手，“我是医生。”他是北平的老领导专为大队送来的。

“太欢迎了，既然来了，那就把大队的卫生工作承担起来，哦，就安排你担任大队卫生主任吧，请屈就！”

“当仁不让！”宋明旭不客气，走马上任，不过当他了解大队所有的药品和医疗器械的实际情况后就大失所望了。

“大队长，来的仓促，就带了一个听诊器和常用药，给队伍的支援不多。”

“关键是有你这个医生，其它的我们慢慢搞。”

我的话感染了宋明旭，他说：“相信队伍上总会有办法的。”

王长韬则是托交通在北平找到，问他要不要到抗日武装和我一同打日本，他没有退缩勇敢地来了。

见到王长韬，我乐着对他说：“师兄，到队伍上你可以大显身手了！”

“自打小鬼子占了北平，特么的，可是受了不少气，这下算有机会闹腾狗日的了。”师兄也是有脾气、有血性的中国人。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