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伏击巡逻队

见到鬼子巡逻队，刚才那个焦虑一扫而光，就连我身旁的朱凯，都瞪大眼，双手持枪，似乎会随时将枪口探出去。

五个鬼子，不是端枪而来，是扛着枪大步走向埋伏地域。

“嗯，敌人应该是有警惕性的，今天怎么了？放开了让我们打，还是另有诡计？”我又多想了！

如果有，改变作战计划也来不及了，箭在弦不得不发！我在考虑如果事出意外应该怎么办了，如何抵抗日军的反伏击。

打个小伏击也是一波三折！

实际是日军从未遭到袭击，使他们思维固定，更是在大早上戒备程度降低了；况且敌人马上要实施南下进攻作战，也让护卫翼侧的日军放松警惕，这给了我们机会。

日本兵从东边过来，射手们瞄准时是顺着光线，这样把握大，否则得等更晚些，敌人绕回时机会才好。早晨从东往西打，是精心选定的作战时机。此时射手们都心里叫好，感到首枪命中的把握更大了。

敌人离伏击地点很近了，就大约130～150米左右，现在该是我为射手们创造战机了，于是迎着日本兵走上去。

日本兵看到我走来，立刻用枪对准我，我一支手高举，对他们摆了摆，用日语打着招呼，“别担心，自己人，是北平火车站宪兵队长河野的手下。”

鬼子没管此地离北平火车站有多远，对方如此说一时被迷惑，脸色似有缓和，但枪仍未放下。我走近，离巡逻队有个七八米的距离，伸手向自己身后指着说：“那边好像有带武器的人。”

听我如此说，几个日本兵当即站住，似信不信地，还要盘问我。

张思良见鬼子停下，战机难得，且他们有对我围上来的企图，怕打晚了对我造成威胁，立刻发出命令，一声喊“打”后，布置好的五支枪基本同时响了，只见四个鬼子当即被打倒，一个鬼子没有中弹。说时迟那时快，在他就要卧倒在地时付明中和张思良的枪响了，他俩就是补漏的。近处的我能看到最后一个鬼子身上接连被两发子弹打中，打倒在地一动不动。

我掏出藏在身上的手枪和匕首，上去查看他们是否毙命，没有死的再补上一枪。妹的，一个鬼子兵倒下后，立刻将枪口对准我，虽然他身上有伤，枪口的痛让他动作不那么利索，但依然快。可我掏枪的动作比他快，当即对准他就是一枪，子弹打在头上，然后他手一松，枪掉落地上；再一枪，打中另一个日军，他也是被子弹打中，急切间卧倒，再动枪的。他当时下意识地架枪对准子弹飞来的方向，让我有时间补他一枪，没把危险落于自己头上。

其他三个，我都是上去先给一刀，刀刀要害，刀刀见血，不再浪费宝贵的子弹。

枪响时，严良、谭亚雄、刘光信、洪龙、隋海安五个学兵飞速跑出，不管不顾地，没用多少时间就跑过来，根本来不及嫌尸体的血淋淋，严良还把一具卧着的死尸翻过来，也没见他有什么恶心的表现。

几人解开日本兵挂有子弹盒、刺刀鞘的腰带，拎上并拾起他们的武器也不忘带上钢盔，急往回跑，手脚都是那般利索。我跑在了最后，因为我也上去摸了，去摸死尸上有价值的物品，其中有钢笔、折叠小刀和两个证件，一个是打头日军伍长的。

他们五人在前面跑，可大多没怎么在庄稼地里跑的经验，双手拎了武器弹药，一脚深一脚浅，比来时跑不大快。这情景看在眼中，记在心里，是弱点啊！我的腿快，跑出20多米后就追上了他们，喊着：“快撤！快撤！”如催命般。

日军听见枪响，第二个巡逻组快速跑来增援，看见前面数人跑进庄稼地，急切间不管不顾地尾随冲来。这时担任掩护的侦察员正担心鬼子不冲过来呢！他们持的是短枪，敌人在老远的地方，他们没法打，也没法跑，一动就有可能遭到敌军的射击。

日本兵有猖狂冲进来的，有小心地在庄稼地外面止住步的。没冲进庄稼地的日本兵狡猾大大滴！

王保知道不能耽误时间了，及时下令“打”！岳庄桐、冀国升、李志杰、赵烽、胡子仪和他的枪极快地打响，用的是驳壳枪，一枪没打中，再打一枪也就命中了。就连躲在庄稼地外的鬼子兵也被打倒。一个家伙反应快，枪声刚响起，他便扑倒在地，打个滚，爬起身就跑。

岳庄桐没饶了他，扬起驳壳枪，三发子弹打出去，那个动作敏捷的小鬼子便一头栽倒在地，在极短的时间里侦察兵将增援上来的鬼子彻底消灭！

王保回来说，“赵烽驳壳枪打得不错，第一枪就干掉了一个，看我没打中，接着又开一枪，命中要跑的鬼子大腿上。鬼子跑不动，要和我们拼了，调转枪口对准赵烽的位置。这次我可不能再放空枪，瞄准敌人果断开枪，子弹特么的才打在他的胳膊上，还是没打死……”

我对赵烽的印象又深了。

“后来怎样？”我有些着急地问。

“还能怎样，我给了他一刀，刀用起来趁手。”王保没有不好意思地说。

这回打第二拨巡逻队，朱凯抢先跑出来捞到一个日本兵的家伙什，其它的都被侦察兵取走，他们动作也快。

远处大股日军已经奔来，我看见催着快撤，当20来人跑出了庄稼地，敌人才到，只能望着空无一人的战场兴叹，远远的模糊的背枪人让敌军看不清楚。但他们仍沿着我们一大队撤退方向追下来了。

敌人追，我部撤，一撤几十里。

追击的日军始终没有乱开枪，让我见识了：敌人不浪费弹药，却有决心实施报复。

我带出动的精兵始终在后面，当时总想有机会就反咬一口，但始终没能下决心顶一下。敌人追得凶嘛，许文一直劝阻，直到与日军脱离，我们都没再打一枪。

虎头蛇尾是不是？

这是第一次在白天与日军作战，把作战目标全消灭，打了个速战速决的歼灭战，缴获10条步枪和10个钢盔，也打出了大队指战员的信心。部队士气大振，战士们举着缴获的武器，谈论着战斗的过程，情绪十分兴奋，很多战士渴望自己也有机会打小鬼子一次。

许文却埋怨道：“大队长，你能挺身而出，还难为俺！”他是因为我把作战难度降低导致他自己临机放弃指挥后悔了。

“那是灵机一动的处置，以前没想到哟。”我解释道，“这次可是难得的机会，看鬼子扛了步枪巡逻，才有胆子的。”

“唉，**的部队最高的头能够挑起最危险最关键的担子，俺佩服！”佩服的不止他一个，几个458团的都念叨过，“咋大队长那么胆大，竟一个人迎上鬼子了呢？国军里哪个长官会带这个头呢？”

嗯，改造旧军人从我做起！

我又仔细回想战斗的过程，把握指挥作战的各环节和步骤，最后感觉没打过瘾，心思活络起来，又觉心里不踏实，和陈副大队长探讨了日军动向，这对下一步大队行动至关重要，于是问他：“大队在此地活动了数天，难道日军不会察觉么？”

“会的，俺感到该是没有重视，日军所图甚大，而大队的兵力甚小，或许并没放在敌酋眼里。”老陈的判断。

“那这次袭击敌人后，日军会有什么反应？”

“肯定要报复，主动攻打大队，这个得有所准备。”

听完我皱起眉头。

当夜，大队再次封锁了所驻扎的村庄，在村外各方向布置了数个岗哨。这是陈副大队长要求做的，而我紧张得大半夜都未睡，不仅坚持带哨，还出去四处巡查，恐敌偷袭。只是后半夜副大队长起来，劝我休息会，才睡了三四小时。

次日，我亲自出去侦察，听老乡说：“鬼子四处搜查、清剿，找不到你们，却祸害四乡的乡亲，老百姓被鬼子害惨了。”

回部队后，我给战士们讲了日本鬼子的凶残，大家听到后义愤填膺地对我说：“大队长，不能便宜小鬼子，打他狗日的，为老百姓报仇。”

我把掌握的日军的行动方式向陈副大队长作了介绍，然后同他商量能不能再打敌人一个埋伏，胜利后撤回寨里。

可特么的，不是日军不来打我们，而是其该地的指挥官没弄清新来的小股敌对兵力的意图。在看到敢白天袭击巡逻队，又在自己眼皮底下招兵扩大力量，受不了这份挑战之后，才决定发兵清剿。

尽管一时日军没向大队采取什么行动，可我们也是有准备的，在陈二虎的主持下，大队制定了作战计划，日军来的少便依托村落抵抗，如果敌人来了一个中队以上的兵力则赶紧撤，并依据该计划进行了动员，进行了战斗编组和任务布置，并组织了各中队进行有针对性的村内巷战演练。

其实很简单，让战士们组成四五人的战斗小组，在房上或墙后对街上的目标练习射击和投弹，或是躲在房间将枪口瞄准大门，当日军闯入时打几乎固定的近处目标；霍镜元的义勇队员还练了躲在院门后用刀砍进院的鬼子兵。没安排什么复杂的打法，战士们知道自己怎么打枪、在哪打枪就够了，谁叫我们是新队伍的呢？

我问过陈二虎：“大队野战能顶住多大规模的日军？”

“我看超过两个小队就悬了。”

“那日军进攻大队时就得主动撤了？”

“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走，没啥的。”副大队长安慰我，“或许，我们能在村落战上试试。”

“怎么讲？”

“把日军放进村，部队埋伏在村内的房上、墙后、院里、屋中，当敌人分散到村中各处，我们可以将敌各个击破。”

“嗯！好主意。”我非常认可陈副大队长的打法，也不管把各中队撒出去会不会失手，之后能不能拢得回来。

陈副大队长指出：“这样打的话，一是日军不能有分开的增援兵力，二是大队的埋伏不能让敌人识破。”

我问：“日军遭受过如此的打击么？”

“应该没有，国军不到最后关头不会如此死干的。”陈副大队长的话没错，姜确实是老的辣。可老陈是如何想到呢？他说：“是直觉，野战是把自己送给鬼子吃，那不送给鬼子吃该怎样打，尤其在平原，就有了依托村落房舍将日军放进来打的设计。”哈，他的名词挺多，我归纳出“作战设计”。

“那就让日军试试我们这种打法吧！”当时我说得何其自豪，不就是我们13班在南苑营房中那样打麽！这样打，我自认蛮有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