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汇报作战计划

“你们有多少大中学生？”领导忽然发问。

经过整编我是知道的，在心里粗粗算了下回答道：“有学历的，包括大学、高中、中学，个别高小，再算上军校生，超过八十人，还有部分中学生是学卫生的没算。这八十人主要是军政干部及作战及政治骨干。”

“占一支队整个实力的百分之二十了。”他惊呼。

“是，我们特意多招收些学生，每到一地都发动要求抗日的学生入伍，我认为他们有培养前途，打仗不比老兵弱。”

“真是学生军了。”副总司令叹道。

二位首长详细了解过一支队干部的构成，听说除支队司令是红军干部外，主要干部大多是知识分子，政委是大学毕业的老党员，大学毕业不久的秘书长是北平党组织安排在支队支持我的干部，还有几个大学生担任大队、中队的指挥员；除此听起来作为基层骨干的中学生也有不少，是我巩固部队的核心力量。

他们又相互看了一眼，目光中的含义令我不安，心说：“把进步知识青年当作巩固部队的骨干有错误么？”

“你的那些高中学生是党员么？”大领导问。

“大多都是，有在学校入党的，有加入队伍后发展的。我也是在高中入党后才脱产工作，最初担任交通员。”介绍完，我想想又补了一句：“还做过应该是情报员的工作，在北平上高中时组织上安排的，跟在日本特务身边学了些日语。”

“当交通员时走过北平、河北很多地方，甚至远去山西送文件，所以我敢自己拉队伍。”首长们很有经验，注意到我的口气，有些得意洋洋。

“你要注意，知识分子也有缺点，要抓紧时间改造，让他们成为真正的**员，在任何艰难困苦的环境下都不动摇，能经得起考验。”老红军同志没管我的那些经历，给了我关于使用知识分子干部的提点。

“哈，你这个小同志年龄不大，革命经历到挺丰富。”中年领导表扬我一句，是看我有些惴惴不安，缓和当时的气氛。

“还真是个当参谋的料啊。”副总司令叹口气说，似乎他仍想挽留我。

我没接话。

主任摇摇头，说道：“你们继续谈作战吧。”然后坐到旁边听我的介绍。

我把自己考虑的伏击计划一一道来，最后解释说：“我们在外围主动攻击日军，可能的后果有二，一是诱使日军提早发起大规模进攻，如果敌军准备不充足，其进攻的成功性会受到考验；一是迟滞日军的大规模进攻，这对一战区的压力会暂时减小，亦是有利的结果。

然后又对二位首长说：“让首长见笑了，不妥之处请指正，我必会接受。”在二位主持全军作战已久的作战专家面前，“接受”是唯一一途。

“计划的挺全面，用精兵，速战速决，两个原则很对。”红军之狮认可地说，又问：“怎样想出这个作战计划的？”

“向红军学习呗。日军强大，不好碰，可我想怎么打不由敌人决定，该由我们自己选择。当得知红军就是这样战斗的，于是受到启发，照猫画虎地筹划并且实施过，有效，所以按照红军的作战方式打没错！”我明确表示。

这样说能够解释，却也有故意买好的意味吧？可是我那个“如何作战该由自己选择”的观点受到首长的认可，他们赞道“你是个会动脑子的指挥员”，把我提升了一个层次。

那还选不选我做参谋？

“以积极主动且有选择地出战，在战术上消灭适量的日军，在战略上又能呼应一战区的防御，你不仅在战术上用心，在战略思考上也有，对于你这个从军不久的指挥员不易啊，你不错。”主任给我的评价让我汗颜，“但切忌不要纸上谈兵哟，一切都得实战检验，所以计划实施时要留有余地，多做几套计划，有解救突发危急局面的措施。”大领导告诫我说。

现在又该我提问了，面对他们，我带有渴望的眼神说：“自拉队伍以来，支队首长，也包括我，对部队如何发展和国共合作的关系都有不确定的问题，能够感到国民党地方当局对国共合作并不积极，对**力量的发展亦有明暗的限制，那么在政治层面如何解决，请领导指示。”

“嗯，你的问题不错，看出来你不仅关注作战，还关注全局上的问题，比如部队的发展、统一战线，特别你所提如何对付当局的限制的问题更有政策性，可见你已经感受到国共合作后对抗日游击军有促进，但人家也没放松限制。这件事，你不要急，从全局上**会有考虑，很快将做出安排，听**的指示吧。”

这话说得我不得要领，呈现出困惑的眼神。

主任微微一笑，继续说道：“记住，发展是必须的，大发展更是要的；但不要伤害国共合作的良好局面，必须艺术性地解决与国民党地方当局的关系，也不怕想远点，或许时间能够解决问题呢。”

时间，啊，我抓住了……

与首长的谈话持续了约有40分钟，深受教育。

在离开前，我把正看守一战区给的武器弹药的王保介绍给两位首长，“这是大队直属中队中队长王保，是肄业的中学生。”

“怎么肄业的？”主任关切地问。

“家里太穷，供不起上学。”

“后来干什么了？”

“在工厂学徒，学钳工。”

“还是工人阶级呢。”

“现在是**员，革命军人！”王保自豪地在首长面前介绍自己。

“哈哈，不错，不错，有股子军人气质。”副总司令拍拍王保的肩头夸奖他。

“谢谢首长夸奖。”王保立正回应。

“大将军”扭头对我说：“这位小同志怕是你的嫡系吧！”

因为我们口音一样，我有些尴尬地回答：“我们是同乡，是一同练武的师兄弟。”

“一旦走上革命道路，那就是同志了。”首长在提升我的认识层次。

两位首长与我告别时，用力握了我的手，并说道：“预祝郭大队长此去打伏击旗开得胜马到成功喽！”“带好部队，你们的干部都很有培养前途，也要保护好。”

这时我突然想起了爷爷，不好意思地说道：“首长，我该代我祖父向您问好，他一直想念着您和毛**呢！”

“你祖父是？”

“他说您是他的领导，现在祖父受党派遣回沧州组织抗日力量呢。”

“哦，我知道了，他是个沧州的武者。嗯，他确实是在特科工作。”他露出回忆的神情，感慨地说道：“你回去代我问候他，就说五号高兴地知道老冀还在组织还在为党工作，好大岁数了还在为抗日事业效命。”“五号”肯定是我理解错了。

“连老部下的孙子都参加革命，成为干部，看样党的事业又在大发展咯。”副总司令打趣地说，说得他们二位首长哈哈大笑，是对革命事业大发展的开心。

我向二位首长敬礼后带了随行的王保、朱凯离去。

这时我对那个“主任”身份尚不甚了了，和他俩讨论这位党的领导人，更是不知所谓，算不算是我们孤陋寡闻？

当然，一次偶遇，应该不能出现的见面，造就的可是我的机遇，两位首长向延安介绍了我和一支队的情况，**甚为满意，在八路军出动时就关注到冀中了，所以在晋察冀军区，我早就名列其上。

从保定府回来，支队领导召集了支队、大队一级干部开会，在会上我把见到党和军队领导同志的事一说，会场上的气氛顿时热烈地像开了锅，都在兴奋地窃窃私语。

我们这些年轻干部对党的领导对红军将领那是发自内心的尊崇，得知二位大领导到了离自己十分近的地方，不激动不兴奋是不可能的。

干部们非常吃惊听闻我见到了他们二位领导，马立国问：“郭兴，是真的？”

我点头。

“他们是什么样的？”江挺有些好奇地问。

这让我怎么说，怎么说都有些不敬。

田庚尧同志说：“领导们来到了保定府，来到一战区，是个大消息。晋见他的机会被你小子得到了，你太幸运了。”

从他的话语中流露出田司令对党和红军的领导人的尊重。

江挺问：“他们都是党和红军的大人物？”参谋长是河北土生土长的干部，尽管资历老，但文化水平不高，长期在基层，对中-央的事知之不多。

“绝对的！”刘青云刘政委肯定道，又督促说：“郭兴同志，赶快向大家汇报延安领导有什么指示吧。”

政委是支队党的第一人，所以他更在乎**有什么指示。

干部安静了，我开始传达党有关“今后在国共合作条件下支队的任务和使命”的指示，即扩大华北尤其冀中党领导的抗日力量，特别是人民武装，与国民党合作但要排除其不良干扰。

我说：“这是原则性的和指导性的指示，但首长说了，军情紧急，必须言明的是，急需应对日军大举进攻的局面。”

这肯定事涉军事工作，田庚尧同志盯了一句：“具体要支队怎样做？”

“配合国民党军队的正面防御，采取积极的配合行动，拖延日军即将发起的大规模进攻，迎接即将开赴抗日战场的八路军部队。”我明确回答，“首长批准支队实施一次伏击日军的作战行动。”

田司令立刻指出：“这是你提出的吧？”

甭管是不是我提出的，尚方反应道：“哈哈，我们一支队由延安来的大领导亲自指挥一次，光荣啊！”

“令人不可思议，我们这支小小的队伍竟能得到中—央领导的青睐，同志们，我们要以胜仗来报答党中-央的信任。”刘政委有些激动地说。

杨国远主任说：“郭兴，你为啥不把一个首长，或是首长的随行人员带回一个，给我们上上课？”

“这个，这个……”我都要被大领导抓去，还请个上级机关的干部来讲课？那时我跑还来不及呢，哪想得到有这样的事可要求！

刘政委适时开口：“同志们，你们说的都对，别忘延安号召我们建立党领导冀中人民抗日斗争的正面形象，动员和组织人民群众投入到这一伟大的事业中，这才是我们的根本任务。”他开始高屋建瓴地宣教了。

当然我们这些干部都蛮折服的，乐意听有学问的政委讲讲他的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