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高阳收兵二

后来部队到了晋察冀军区，向老红军的首长汇报此事，我说：“部队里有几个骨干，是咱们老红军为冀中一团准备的，他们心怀反内战的觉悟从南方苏区回来，也是在抗战开始时自愿参加党领导的武装，要为救国图存战斗拼命。他们能有这觉悟，依我说是老红军的功劳。”

舒主任听了，哈哈一笑，“小郭啊，你蛮会解脱自己的，不过既然你认可了党和红军对他们的教育和影响有效果，是可调动积极因素的力量，这个嘛要的，说明你在政治上还是有特点的，就是包容，说是比较成熟也不为过。”

这个评价肯定是帮我的！

大队在高阳县继续停留后，进行抗日宣传，发动群众参加抗战，搞得风风火火，吓得高阳县的官商大为紧张。为了让抗日游击军离开高阳，县商会也捐出3000大洋和一批粮食，给我们充做军资。不过我们没有客气，该要的留下，该留下也不会被逼走。

游击军的表现受到高阳人民的拥护，且在当地党组织的动员下，30多个追求进步、要求抗日的青年与学生参加了一支队。

小学教员于晓光、何致兴，他们早就受到共-产党要求抗战的影响，已按捺不住与日军战斗的激情，结伴找到一大队营房，对值班的尚方说：“我们要参加游击军收不收？”

“收啊，怎么不去招兵站报名？”

“不愿去县衙门，那里是反动派盘踞的地方，膈应。”

嘚，就为他们这句话，招兵站从县衙搬出，设在了街上。

王锡利，回乡的北平小职员，因日军占领古都失了业，对日寇入侵极为愤恨，发誓与侵略者势不两立，这是他成为党领导的抗日武装一员的思想基础。怕自己家人以后受迫害，当时他见旧政府还在，故有这个顾虑，是晚上悄悄来的，是个有心计的人。但他入伍后即随我离开高阳，一路上工作很积极，每天弄得疲惫不堪，可次日又是朝气蓬勃的样子。

中学生吴涛、章文华、李浩川、侯君怀等抗日青年毅然弃笔从戎，为学兵队输送了新生力量。尚方对他们说：“一支队很多干部是从学兵队出来的，你们到一支队是来对了地方。因为我没这个机会，都有些羡慕你们，你们可要好好努力哟，将来会是游击军的后备干部，领兵打鬼子的。”

尚副主任的话，那种角度说的话，对这些学生兵真是一种良好的刺激，有了让他们克服艰苦的动力，这紧张繁重的训练中从未听到他们抱怨。

新任学兵队队长李铁书对学兵队的学生们如此努力刻苦挺满意，对我说：“没想到身板不壮的老师、学兵，训练效果比那些身强体壮的新兵还好。”

“李队长，这就是觉悟的效果，自觉性高的成效，跟旧军队有根本的不同。我相信他们将是游击军的可造之才，你得抓紧不懈怠啊，让他们能早日上战场！”

高阳保安队有号兵，自然军号也是有一把的，早上吹响军号，各中队闻号而起，迅速到操场集合列队，我仿佛置身在南苑军营的大校场，正规的军营生活又回来了，浑身是舒坦。

不过我不是站在队列里，而是在操场上走来走去，细细观察，找出带训带得好的干部骨干和受训中表现出色的战士，熟悉部队才能带好部队嘛。

集中一起训练，带队人的水平高低一下就显露出，新任排长李志杰排里的战士大多是新兵，他却能够把排里的训练带得红红火火，队列动作整齐标准，行进步伐随着号子声走在一个点上。

下操后，我找到李排长，“你们排训练成效不错，是怎样做到的？”

他摸了摸脑袋，对我的表扬有些不好意思，又自信地解释：“俺在军阀部队干过，对出操走步这一套熟悉，班里两个骨干鲁连胜、汤保发起到的作用很大，别看他俩训练就那么回事，可按照标准要求排里的战士可是用心，还能耐心指点。看得出来，耐心是强努出的。大概他们到了革命军队军阀那套就不敢用了。”

“和他俩比，你的能力怎样？”我问，问得好直接，但我知道李志杰承受得了。他是我接纳的兵，跟我是一条心。有人或许问为什么？当然是我重用他啦，古人有士为知己者死，士兵也有甘愿为自己长官死的，何况我们都是为打日本保家乡。

“差不多吧，没看过他们打仗怎样，打仗行才是真行。”李排长回答。

“说的不错，这个就由你观察了。即使他们打仗不行，也得把他们拉得会打仗。”我交代个任务，然后又说：“你们排不搞队列训练了，全力投入到射击、投弹和拼刺教练中。”

“是！”李志杰高兴地回答，他也重视军事技能训练。

李志杰排的队列训练搞得好，还在于各班有一半战士来自挑出的保安队员，说过他们在队列训练上有基础，只是得由班排长带出来才行。

可同是老兵的胡子仪在训练上就不行，喊个号令行，讲解和纠正动作差远了。看到他在队列前的困难样，下操后我找到他，笑着对他说：“看样老兄以前没带过队列训练，困难吧？”

“以前没带过兵，当的是卫士，军事技能上还行。”他老实地回答。

“你打仗行！”我说完，只见老胡咧嘴笑了。

“老胡，你愿带兵要不先干干副班长，我看你那个班的李成队列动作就不错，还会指点旁边的人，你和他学学。”

“那让俺当副班长，他当班长？”胡子仪试探地问。

“让李成当代理班长，你给我盯着他。”我答复了他，顺带给他交代个任务。

“那俺不当副班长呢？从班长降到副班长多丢人。”

“一上战场，班里的战士看你就不一样了，肯定是佩服。”我劝道。

“大队长，你就说俺不干可以干啥吧！”

“到大队部，我打算组织个短枪队，所有队员都享受班长待遇。”

“那俺去短枪队。”

“打仗多，怕不怕？”

“擦，大队长，你磕碜俺！”他目光直视我，“你每次带头冲杀，咋不问问自己怕不怕？”

听了他的话，我和他握手，“要的就是你这句性情中的话。”和我握手，老胡一时不适应，他知道是种礼节，可以前没人这样对他过，有些感动，握完手还给我敬个礼。

他原来的班就由李成担任代理班长，副班长不变，皆大欢喜。李成上任后，新组建的五中队1排3班的训练明显进步。

李成在保安队是班长，干事用心，可不打仗，你能用心的地方就是出个操搞个射击训练。成为有战斗力的抗日军人，他需要经受实战的考验。我指示副中队长邓兆多带带他，给李成一些与日军作战的见识，希望他能为游击军所用。

一支队我们这部分人在高阳城搞得火火热热，很快把刘政委他们招来，二大队来到高阳县也获得了人员和武器的补充。

二大队是在城外村庄里扎营，只支队司令部的人员进城，整个司令部都住到县衙，与旧县长一伙官吏为伍，反正刘政委干这个工作正合适。

部队一下扩大了，有三个大队，田司令对刘政委说：“现在支队的指挥不畅通，需要郭兴到支队来协助指挥、管理。”

“我知道你的意思，还是得重用他！老江文化不高，也没指挥打仗的经历，担的责任太大，难为他了。”

“那我就找郭兴谈了，宣布对他的任命，你看可好？”

“那就按你说的办。对了，一大队的新任大队长和政委怎么安排？上级安排个老同志来一支队，还是个当过北伐军的知识分子，大革命失败去日本留过学的。”

“这样的老同志是不是该让他担任支队司令啊？我来当副司令，和你们知识分子搭台太累。”

“司令，你这个想法就不对了，我们合作有问题？”

“和你没的说，可是下面那些大学生，不，支队部的尚方就难缠。”田司令，你不要那么直接好不好？

“老田，别说那些有的没的，司令还得你干，上级没改变任命，咱们得有组织原则，这个和提升郭兴不同，是咱们把他给压下去了，但要发展一支队就不能不重视他的作用。”刘政委对田司令摆摆手，继续说道：“让他担任参谋长，老江担任副参谋长，新来的赵坚任一大队政委，其他的暂不做变动。”

政委一锤定音。

田司令把我找到支队部，对我说：“你来司令部吧，给我做参谋，嗯，是参谋长，不会参谋不带长放屁也不响。”他破例与我这个小辈开个玩笑，以前他都是很正经对我们年轻人，有那个树威信的要求，现在要我做助手，要关系密切些。

“他是怕我吧？”我开心地想。

我被支队任命为参谋长后，与陈二虎和赵坚同志交接工作，第一次看到这位老资格的同志，与爷爷的资历相当，只是中途脱离革命，这也和爷爷差不多。

赵坚，32岁，与老陈年龄相仿，在天津从事抗敌工作，他主动要求到自己的武装上，搞军事工作。他对上级提出：“我本来就在北伐军中熟悉军事工作，只是因为南昌起义失败，失去了组织关系，在白色恐怖最猖獗时才跑走留学。现在日军侵略日深，地下工作实在憋得难受，做不来，做不来。”

喔，他是南昌起义时的军官，太令人敬仰了。后来得知，他还是黄埔三期毕业的科班军校生，与他同期毕业的在国民党军队中基本都是旅长师长了，在红军中那也是师以上的干部。

所以，其实他有担任支队副政委的资历，但杨国远先被提升为副政委，仍兼任政治部主任，所以赵坚同志只能“屈就”。

我对赵坚同志说：“我看你身上可没书生的样子，很有点老革命的味道，以后多帮助俺这个小辈。”

“互相帮助，互相帮助，我们是革命同志。”老赵很客气地回应。

“那我就先帮助你一把，老赵同志，现在到队伍上了，你可得加强身体锻炼了，要不然跟不上部队行动。尤其一大队是支队主力，任务多，打仗多，到时会够你一呛。”

“是啊，来之前我是加强了体育锻炼，但不知能否适应战斗生活。相信我，不会拖部队行动后腿的。”

为帮他适应野战生活，特为挑了个大个子通信员，必要时拉他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