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孙河庄除匪

我带特务中队该上路了。

“郭兴，你带先头部队东进，应该谨慎些，安排好尖兵在前探路。”刘政委把我找去，亲自面授机宜，“你要注意，及时将发现的情况报告支队，大的行动应该由支队批准后实施。”

“是，职一定妥当完成任务。”

借此机会，我向政委道：“职带队先行，司令部主管作战业务的副参谋长恐怕不能胜任，现在支队已经有三个大队了，需要一个懂军事的能协调组织的副参谋长，我意调马立国同志担任，江挺同志可担任供给部政委职务。现在支队供给工作量大，老易是城市人，老江同志过去以当地人身份与地方联系对支队筹措钱粮物会有很大帮助，希望首长考虑。”

“嗯～你的建议很有价值，我同意，会向省军委汇报的，希望得到上级批准。”刘政委点头说道。

“让老马到支队部负责作战业务，我看行。”田司令有同样认识。

见支队一、二号首长接受了我的建议，我把王保、林业国、刘光信叫来，“特务中队明天随我出动，王保你带侦察队今天先行出发；业国、光信你俩带特务中队主力，做好一切准备。”

次日一早，郑未然带个通信员来司令部找我，“参谋长，政委让我跟你一起行动，去哪？”

“老郑，你猜？”

“有啥可猜的，你让我猜那，就是告诉我向东开进。”

“你的判断极对，又要走路了，是长途行军。”

“走路，长途行军，吓不住我，干修铁路的，靠的是这个基本功。”

人家这个大学生比农民还能走！

我知道老郑是来帮我的，二人便一同率队踏上东进的道路，之后发现他实在是干参谋长的料，比我强多了。

王保带侦察兵前出了解情况，是我不想再出高阳被保安队围攻的情况。先把要去地方沿途敌情了解清楚，即使不够清楚，有个眉目也行。

王保带的高阳侦缉警察薛义书，对这一带相当大的地方情况熟悉，又有个警察身份掩护，是王保有用的帮手。安排他进侦察队，把缴获保安队队长卫士的驳壳枪都奖给他了。本儿下得足够大啊。

薛义书的优势用现在的话说，是搞刑侦的，对社会侦察上有一套。王保充分利用了他的分析与判断，一路摸清很多当地情况；尤其是到了河间，与地下党组织接上头，由他们介绍了一个情况：孙河庄的土匪对当地党组织开展抗日活动危害最大。

土匪敢惹**，让王保吃了一惊，亲自跑到孙河庄侦察，虽然没有轻易进去，守在村外的路上，抓住一个出来的土匪小头目，供出庄里的土匪武装是由葛健豪统领的。之前这个当地财主是匪首的事尚不清楚呢，汇报到我这里，发现剿匪也是东进途中必除障碍之一。

当我带特务中队悄悄抵达，更是获知葛健豪的土匪武装聚众割据，祸害乡里，残害民众，民愤极大；且与**号召民众抗日救国的主张公然作对，扬言：“孙河庄左右二十里都归俺葛健豪管，谁要是不安分，老子手上的枪可不答应。”

如果他是乡绅，游击军不好动手，可经过调查发现他虽是早年行伍，回乡后明为乡绅，可实为土匪，豢养了几十个干尽坏事的兵痞，欺行霸市不说，还暗里打家劫舍，在这一带恶名昭著。

趁着日寇侵华，葛健豪又把自己的私人武装扩大到60余人的规模，仗着自己懂军事而为恶一方，称霸一方；甚至听说他与日本特务的关系不清不楚，让我怀疑他是不是受到日寇指派，破坏冀中的抗日局面，是其打进冀中腹地的一颗钉子。

我对当地党组织和身边的干部说：“不打掉这伙土匪，就树立不起党和游击军的声望，影响河间抗日运动新局面的到来。所以，管他明是乡绅暗是日本特务，凭他残害百姓一条，一定要打，一定得灭掉。”

这个帽子得给老东西戴上，不然以后说不清，毕竟仅靠调查的东西谁也没法确认不是？

消灭葛健豪的土匪兼汉奸武装的作战决心由此确定，在作战方式上我意是偷袭，趁游击军来到的消息没传开，雷霆一击，把孙河庄的土匪武装敲掉。

拿着土匪小头目画的土匪布置图，我和郑未然、王保、林业国研究了攻打孙河庄的作战方案。我们先把对土匪有了解的胡子仪找来，听取了他对葛健豪的介绍，对他的行事方法有了比较具体的认识，但认为就掌握的情报看，对葛健豪的武装和据点了解还不清楚，需要进一步的侦察；打孙河庄的消息也要保密，不能让对方察觉到。

我把胡子仪叫来，“老胡，你能进入孙河庄去侦察侦察么？”

“信任俺么？”

“咱们一同打了那么多次仗了，还有这个问题？”我看了他一眼，“为了多一些有勇气的人和咱们一同打鬼子，应该把那些家伙弄到咱们部队上。”“那些家伙”是指与他有共同身份却不愿当汉奸的土匪成员。

“如果参谋长你是这个意思，我进去就没负担了。”

“明确告诉你老兄，能活捉葛健豪，那是最好的。”

“俺明白，俺一定弄回有价值的情报。”

老胡确实没引起对方怀疑，进去了，得到想要的情报，又顺利出了村，回来复命。那个时候，敌人，尤其是汉奸，并没那么厉害，不像以后小说、电影的情节，那是戏剧化。

听完他的汇报，我更明确了打法，也对胜利更有信心，高兴地对他说：“拿下孙河庄有你一大功。”

“能论功行赏么？”前土匪你是正经要求呢？还是戏谑打哈哈？

“去，有你这样将军的麽！”

“哈哈，参谋长，你记得俺老胡有本事就行。”他是给自己下台阶，还是以退为进，前土匪挺“油”！

葛健豪部人马不算多，60余人，仅一挺机枪（或许还有）算作重火器，其它的有两支花机关厉害点，但其骨干分子是凶恶的惯匪，个人军事素质颇强，擅长打驳壳枪，不及时控制住，会给我偷袭人员造成较大伤亡。所以尽量不与敌正面对抗，能够袭击成功最好！

还没动手，发现葛健豪好似发现了游击军的企图，加紧了对老百姓的敲诈，并准备力量与我军相抗，听说去买机枪了。

我们了解到葛部土顽变本加厉地胡作非为，更是恨不得尽早消灭这伙为非作歹的土匪。在动手前一晚，天黑后监视人员看到一辆大车进了孙河庄，跟大车来的人鬼鬼祟祟的。

郑未然判断：“可能是日本特务，那一大车拉的该是武器弹药。”

妹的，这是自取其咎，走向灭亡。

作战时机已经形成，该打了！

10月初，夜，是一个暗夜。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段，我和郑未然带领攻击兵力包围了孙河庄，战斗预订在清晨时分发起。

侦察队为主攻；1排各班守在村外边各路口，土匪往外打，就堵住他们。我要郑未然组织整个进攻，并相信他有这个能力，毕竟他那细致周密的行事方式奠定了其军事指挥能力；我则带侦察队在前头打掉村口土匪的哨所，打开突破口。

侦察队两个班在发起攻击前进行了分工，队长冀国升带侦察班摸哨，副队长李洪达带短枪班支援，我带2排4班策应。侦察队打开通路后，王保、林业国带领特务中队主力迅速进村，分打土匪居住的院子，各班排都已明确了自己的任务。

侦察队出动前，2排4班在在黑暗中匍匐到离庄口80米外卧倒隐蔽，把武器架起，准备随时开火支援。

非是黎明前的极黑，兵力很难在敌哨兵监控下机动到位，衣服都差点磨破了。好在之前大队统一进行匍匐训练，掌握匍匐爬行的技巧，实战时才能实现作战计划的要求。

我和4班在一起，等候侦察兵拿下庄口哨位。我伏在沟里，用眼睛扫视着该班战士，那眼神是鼓励班里初次上阵的战士要勇敢、敢于在对方开火时冲锋，早在向前机动时我对他们说道：“用田司令的话说，你勇敢、你敢在敌人阵前无畏地前进，敌人就会害怕、就会崩溃。”

高碑店入伍的战士严启业坚定地举了下枪，表示他的决心。

在战前特训时，我观察过他，这个打铁的铁匠学徒入伍仅一个月，却比很多近两个月的新兵进步更大，射击、投弹、刺杀三大技术掌握得有板有眼，匍匐爬行亦轻且快，是个有希望成为战斗骨干的战士。

4班长胡惟元是个老兵，很机警，始终全神贯注地观察前面的情况，让我很放心。老胡原是26路军的老兵，参加“宁都起义”与红军有过交际，知道**的武装是啥样的，抗战爆发后主动来我部，其人胆大心细，且军事技能突出。

我们不知道的是，冀国升同样在动脑筋，考虑如何夺下村口土匪的哨位。虽然他是初次领兵上阵，但毕竟是受过师兄正经军事科目培训过的，在主力班排干过的战斗骨干，临阵很沉着，仔细观察了土匪哨兵的情况、占据的位置、是否全神贯注地警戒。

我发出信号，冀国升一摆手，带着侦察班快速走向土匪的哨位。土匪哨兵看见一队国军打扮的人走来，困惑不解，不知这些人来干什么，吆喝着：“哪部分的？有何贵干？”

冀国升根本没有搭理，一副高傲的样子，快步往前走，很好地表现了官军欺匪的架势！

土匪哨兵端起枪，拉开枪栓，这时他才答道：“别开枪，俺们是送信的。”说着他们走到了哨位，冀排长走到土匪哨长面前，假意从兜里掏信，手拿着一个信封出来，往土匪手上递。土匪伸手来接，警惕性已然小了许多。突然冀国升用大力一巴掌拍到土匪哨长脸上，那个大力，拍在土匪脸上好似给了他一掌，土匪突然受力，脚跟不稳，向后倒去。他左手顺势拔出短刀，“扑哧”一声，刀尖插进心区，土匪吃痛，嚎声未起便倒在地上。

在冀队长动手时，侦察兵施展了武术，跟着解除了另两个哨兵的武装。土匪的哨兵都是小喽喽，军事素养不高，被枪逼住后吓得发抖，扑通跪地，喊：“别杀俺，别杀俺。”“住口，再叫就真杀掉了。”冀国升低声喝道。

侦察班不费一枪一弹，拿下了孙河庄的进庄卡子。

侦察班得手，发出信号，我在后面看见，兴奋地对4班战士一挥手，“跟我上！”带头快速跑了过去。

开局顺利，即是胜利的一半！

在村口我对冀国升、李洪达还有白杰说：“我们去葛健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