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孙河庄除匪二

擒贼擒王！

我带侦察队和2排4班直奔葛老虎家。有胡子仪带路，轻车熟路，没有片刻耽误，就到了葛家。

葛家院门口，担任警戒的卫兵端着枪，喝问：“干什么的？”然后就拉动了枪栓。

葛家夜里还有哨兵，这个没预料到！对方要开枪了，情况有点变化，我没答话，当机立断，一枪打死了他。

枪声既是号令，跟随的战士端枪冲进了葛家大院，分头控制各个房间。

葛健豪虽系土匪，但没把孙河庄修成堡垒，以前靠他的官面身份，不须如此干；现在他以为这一带自己势大，没人敢惹，还没考虑到这一点。所以，冲进葛家大院的动作没遇到麻烦。

这就是突然袭击的好处，如果让老贼有了提防，是啥结果说不清。

我和白杰直奔葛健豪的卧室，他的力量大，二人配合合力抓住了他。虽然葛健豪会武功，在枕下搜出一把勃朗宁手枪，床边墙上还挂有一柄短刀，但在黑森森的枪口下也含糊了，不得不束手就擒。然后，不管他穿没穿好衣服，我一把勃朗宁顶在他的后腰，让白杰拎住他的脖领拉出房间。

王长韬带了侦察班几个战士，查了两个房间，进了所谓的值班室，在里面有封日语写的书信，汪德昭看过，肯定地说：“这是葛老虎勾结日寇的明证。”很快又在客房中俘虏了前一晚来的日本特务，一个与葛健豪熟识的以商人为掩护的汉奸。

这时，4班在扣押葛的卫兵时发生了枪战，是班长胡惟元在抓葛健豪的卫兵时，卫兵及时察觉后孤注一掷地反抗。尽管他首先开火，击毙一人后，其他卫兵并未怂了，爬起来挺麻利的，马上去抄武器。老胡见状不妙，招呼班里战士滚出了房间，随手扔进一颗手榴弹，爆炸后干掉了几个匪性极强的卫兵。

当葛健豪被拉出房间，再也没曾经的傲慢，哀声求饶。我对他说：“想要活命，立刻发下话，让你的部下投降。否则，第一个杀的就是你。”

战士们押着他，到各院喊话，要他的喽喽们投降。土匪大多听自己老大的话，只见各处抵抗的顽匪不得不放下武器，高举双手，走出来向抗日武装交出武器，好几个眼里流露出不甘的目光，心里骂道：“老大惜命，要靠出卖手下保命，真不是东西，跟人跟错了。”是后来土匪交代心路过程的一个起伏。

从突破村口，到全村平定，不到个把小时，天才大亮。战士们陆陆续续把俘获的匪徒押到一个院落关起来，脸上满是胜利的笑容，尤其是渡河村战斗时参军的梁守诚对保安队来的战士说：“土匪啊，俺看好打，上次也如此痛快。”

“妹的，梁家崽子，你敢捅老子软肋！”短枪班战士聂永成笑骂道，嘴上又说：“你说打土匪就说打土匪，别提上次。”

聂永成的不打自招，惹得看押土匪的战士和被押的土匪都大笑……

不过老聂的话却触动了很多被俘土匪的心弦，而聂永成以前是干吗的，有土匪是知道的，对他不敢承认自己干过土匪心里都不好受。

偷袭战消灭和俘虏葛部土匪65人，缴枪58支，其中2挺机枪、2支花机关、6支驳壳枪，其余是各式7。92口径步枪；子弹、手榴弹也有不少，成箱的7。92弹就有六箱，不过基本是汉阳造的圆头子弹。

3班长赵振海抱了那挺刚买来的半新的捷克机枪，乐呵呵地对我说：“这挺机枪归三班吧。”

“你下手到快！”我给了他一句。

在葛健豪武器库，摆了日本特务刚送来的武器弹药，驳壳枪5把（其中2支20响驳壳枪）、中正式步枪10条，驳壳枪子弹2箱、尖头中正式步枪弹2箱，手榴弹2箱，药品和卫生材料一包，都是刚刚在保定会战缴获国民党军的，而我们是头一次获得。

郑未然哂道：“小日本太寒酸，收买汉奸花的本钱太小，连挺机枪都不给，还让卖命，想得挺美！”

让我开心的是搜出200发勃朗宁手枪子弹，这个对支队来说更难缴获，简直是没有机会！这部分子弹我让军需安排专人保管，没有我的批准不准动用。

葛老虎的勃朗宁归我，是想留给自己用，打勃朗宁可以多开几枪，嗯，打这枪我有把握，不像土匪都爱用驳壳枪。

数数缴获的武器，仍解决不了支队缺枪的问题！这股土匪的力量还是太小。

但对一支队来说，从葛家抄出的大量银元、财宝、布匹、粮食等物品，大大丰富了游击军的财务和物资供应。葛健豪家的胶轮马车和四匹马、两匹骡子也成了我们的战利品，其中有两匹漂亮的马还是老匪的坐骥。这两匹马，一匹纯黑、一匹纯白，委实不错。马夫贺老九也被劝入了一支队，后随我们进山参加了八路军。

拿下孙河庄后，我们召开审判大会，让受尽葛健豪欺压的百姓登台控诉，就让那些土匪在台下听着，感受人民群众对他们的憎恨，促进他们的改造。因为，现在抗战了，有政策不能随意杀人。

会后，仍处决了六个民愤极大的土匪头目，这下子老百姓对游击军可拥护了。

战后派出通信员赶回高阳向支队报信，田司令、杨副政委带了支队部大部分干部和一、三大队赶到孙河村。

看到葛健豪劝降手下立功份上，支队党工委决定饶他一命，将他带在队上，其余土匪从众也没有放掉，以绝此地匪患。

50岁的葛老虎，“虎”落平阳，在支队司令部老老实实地呆着，可田司令还要“压榨”他，“你不能吃白饭，听说你拳术不错，这个要为抗日服务，再当日本鬼子的汉奸或是特务，怕是你已不值钱了，给游击军当国术教练吧，教我们的战士打拳。”

让他老小子干点正事，他不再心慌了，挺用心的。别说他的拳法有些实战价值，要不他咋凭拳头收下那么多的匪徒！

支队在田司令的指示和指导下，对集中一起的40个土匪进行教育改造，并由杨副政委主持改造工作。教育土匪我们有些经验了，主要是这样做的：一是让他们交待所犯罪行，认识错误；二是进行抗日宣传，启发他们觉悟，要他们主动报名参加我们这个队伍；三是强制训练，训练他们的服从性。

集中强制训练土匪的任务由何国化执行，一开始是对他们进行队列教练，练立正稍息，齐步走。单站个立正军姿，动不动就站一个小时保持姿势不变，那帮土匪哪受过这个吖，可何国化同样立正站着，见没摔倒个人不会停的。真是把这些吊儿郎当的家伙治惨了，不愿意的就强迫，但不打他们，要其站着看其他人训练，并由何国化班的战士押着。这番气势，却也把土匪吓得不轻，大部分人乖乖地受训，接受改造。

有一项惩罚措施，训练中不服从不出力的，不给饭吃。一开始有不服气的土匪较劲，我对何国化交代：“别怕，他们不会让自己饿死的！”

我也亲自下场操练过，站在受训土匪的队列前，大喝一声：“立正！”几十个土匪到是都动了，却有快有慢，不整齐不说，没点精气神，没精打采，应付事。

我扫了队列一眼，胖的，瘦的，高的，矮的，满脸横肉的，眼神阴险的，面露凶光的，没有希望的，不一而足。对于他们，只有一个做法——训练！

没说什么，再一次高喊“稍息！”又是一阵稀拉。

以后，这个动作立正稍息的动作重复做了二十遍不止，但我仍是专心致志，一丝不苟地喊口令，但队列里的土匪仍敷衍了事，不去努力做整齐。

我忍不住笑了，“你们真的不想做好么？”

有几个土匪喊：“不是！”

我指了一个，“你说。”

“俺愿意练齐了回去吃饭。”

“很好的理由。”我回应，“愿意练齐回去吃饭的战士请出列！”大声命令道。

有七个土匪出列，我又喊：“列队！”

他们排成一排。

“请报名！”

刚才那个战士正声说道：“贾光。”他身边的接下去“孙进发”、“王子隆”、“钟彪”、“柳川平”、“邱孝武”、“黄常锡”。声音清晰，平静。

他们报完名，不待他们松口气，我立刻发出口令：“请稍息！”

“欻！”脚蹭出的，但是一个较长的音，基本同时做到。

“立正！”“欻！”又是一个较长的音，仍基本是同时收脚。

“贾光！”

“有！”

“我现在任命你为这个七人班的班长，现在请你把班里的战士带回。带回之前请你明白，你班的战士会越来越多，你要尽快学会带领本班战士进行操练。”

然后，我看向他，目光逼射，正声问道：“明白么？”

他略一犹豫，马上回答：“本班长明白！”

“好，请带去一边继续操练。”

……

经过分化土匪，把他们分成不同态度的一批人，再针对具体对象进行思想改造和身体磨练，消磨他们的匪气，树立他们的纪律意识，并灌输“枪是打日本鬼子”的观念，这帮家伙逐渐开始了向抗日军人转变。

有被改造的土匪问过聂永成，“你在游击军中混的咋样？游击军中有多少你以前的弟兄？”

“俺们那批差不多二十来个弟兄，游击军留下的十几个，呆的挺好，比俺们早点加入的都是班长了，唉，就是俺们水平差，不会用军队那套带兵，还在学呢。”又说：“俺服那个年轻的参谋长，每次都是他带队上，打的仗都胜了。反正俺是不甘心让小鬼子在中国作乱，非得把狗日的打回大海不可！”

“俺也是这样想的。”

“那你赶紧改造啊，以后跟着参谋长打鬼子，保家乡，不比当土匪算个人！”

“可游击军严啊，不准欺负百姓，不准调戏妇女，肯定不让玩女人，咋受得了。”

“你这样只能当汉奸，日本鬼子喜欢你这样干。擦，都快当亡国奴了，你还想这些，有没有血性啊！”

老聂的话真把他说得脸红了。他是田平州，虽然没有特殊的技能，但难能可贵的是一直跟着我们这支**领导的队伍，没去当汉奸，在那个年代殊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