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打军火列车

抗日游击军的到来，给河间的抗日运动很大支持，局 面一新。

初到这边时，游击军要进个村庄，都被所谓的“联庄会”、“护乡队”拦住，更别提提供粮食了，只能在有党组织的地方获得支持。

打掉葛老虎和他的那帮土匪后，立刻获得了当地群众的支持，那些杂牌武装也含糊了，趁着形势好转，游击军立马与当地党组织开办了数个游击战争训练班，把要求抗日的民众组织起来，进行军事训练，参加抗日游击战争训练班的青壮年有数百人。

一支队主力在上级党和当地党组织的领导、配合下，以河间为立足点，又开辟、巩固了一片不大的地区，但支队东进的目的不在河间，不待主力开拔，我便带特务中队再次先行，向津浦线靠近，来到津浦线附近的景和镇一带活动。

此时，日军已经占领沧州，正大举向津浦线山东段进攻。

我秘密到了沧州，重又见到党组织负责人张韬隐、刘子芳等同志，当然也通过他们通知到爷爷，与他老人家秘密见面。

爷爷见到我很高兴，却有点不满地说：“你回来的有些慢哟。”

“路上被战斗耽搁，夺下的地盘也得占稳不是。”

“是啊，可咱家乡这边价值更大，是在交通线上。”

“知道爷爷您急，您要大干一场，这不是赶来了嘛。”

他老便直截了当地问：“国兴，你带了多少兵马回来？”

“我们一支队现在有七八百人，我只带了一个中队先回来的。”

“你现在在游击军是干什么的？”

“支队参谋长。”

“哟，你小子干的不错嘛！”

“支队首长是红军，也有老革命。”

“是么？跟他们干你要好好学习。不过你说话应该算点数吧？”

“爷爷，有什么事？”说话算数不该如此论。

“当然你得支持沧州拉抗日武装的事啊！”

“这个可以，要人有人，要枪给枪，行吧？”

“把谁给我？”

“汤万祥汤师兄，现在是支队的大队长，相当营长吧，留下主管军事；冀国升，我堂兄也可以留下，他现在是侦察队队长，军事上也不错；赵苍野，军队上的政治工作懂。再带点兵，留下就可打仗。”

“好，就这么定下！”

“必须得沧州党组织认可，我还得在支队上求得司令、政委的同意。”

“没关系，沧州党会到游击军拉人的，你们军队还得听党的话，这可是毛委员当年在井冈山确立的，你爷爷读过有关的文件。”

“爷爷，先别管在沧州拉武装的事，您不是说沧州在交通线上么，那先在交通线上搞个啥动作打开局面？”我又补充句，“带部分人先来是为这个目的。”

“这得好好考虑下了，一下让我说也说不准，但靠山吃山，靠铁路得吃铁路。”

爷爷的话启发了我。

我们是抗日的队伍，来沧州当然是要打鬼子的。那么，怎么打就有了讲究。孙子兵法有言：避其锋芒，击其惰归！提高部队的作战能力，办法是战斗，但要打准打狠，让自己占据优势。作为一支新组建的部队，打什么样的仗能够修炼指战员的作战能力，而不是一下被敌人消灭掉呢？

对铁道当然是铁道学院出来的郑未然了解，他带了几个侦察员，由我的一个叔伯哥哥冀国远领着，前出到津浦线，了解铁路线上鬼子的活动规律。他是铁路工人，对铁路上的事情和人员很熟。在他的帮助下，几天的时间对沧州一带的鬼子活动和群众态度有了充分了解。发展的关系还提供了敌人铁路运输货物的详情，其中有鬼子的军火列车。这些军火列车是向进攻山东的日军补充军火弹药的。

听到鬼子军火列车的消息让郑未然惊喜，认为是个可选的打击对象，他忙向铁路工人详细问了鬼子的军火列车如何编组，如何运行，车上有多少鬼子押车？然后又到铁路边观察了货车的编组情况，从实地出发考虑了如何打运行的火车最简单，在哪里打最容易？

铁路工人对他介绍了火车的弱点和破坏方法，几个血气方刚的铁路工人还要做我们打火车的帮手。

回到驻地，郑未然向我讲了侦察到的情况，我和他一样对打军火列车喜出望外，细细研究后觉得手上的兵力过小，急派通信员报告田司令和杨副政委，让支队主力安排一个大队秘密过来，动作还要快；出于保密，先没说要打日军的军火列车。

支队首长读了我的信，一下就明白我有了重要的作战动机与目标，自然重视，很快带了一大队过来。

我和郑未然把侦察到情报对他们做了详细汇报，也把作战设想介绍一遍。对于部队日益扩大，而武器相当不足，首长们也是极为忧虑。得知有可能在铁路线上夺取日军的武器，两位首长喜上眉梢。田司令大手一挥，说了声：“打它个小鬼子的”。

在田司令的亲自主持下，支队根据掌握的敌情和铁路作战特点制订了完善的作战计划，立刻按计划做了兵力部署。

整个战斗由田司令指挥，我要求到第一线带突击队夺火车，继而在现场指挥搬运车上物资的现场作业，避免指挥不力造成混乱。

第一次打火车，因为没有经验，怕打不好，田司令和各级指挥员极为重视，每一步骤都精心推敲并做了区分，力求每个中队的任务、甚至每一动作都掌握清楚，最后仍然让郑未然做回作战参谋，与我一同在现场指挥。

田司令说：“夜间行动，视线不明，不做好准备不能有效指挥会被动的。”

作战计划制定完毕，郑未然为各大队中队长逐一讲解作战计划和应对措施。铁道学院出身的专业人员就是与我们这些土包子不同，让我学到很多铁路火车运行的知识和规则。

作战计划规定：抽取精兵为打货车车头和守车的兵力，1中队为阻敌力量。我要王保担任突击队长，岳庄桐担任副队长。一切技术问题，全按郑未然的办法解决，和破路队及突击队重点研究了截住火车的作战步骤、相互配合和可能发生的问题，并在铁路边演练了几次。

李强、吴鸿祥对货车车厢懂，打开车厢的操作熟悉，特意把他们安排进突击队。二人见游击军如此重视自己，憋足了劲要好好露一手；还把刘显达、樊维、魏洲野等数名铁路工人吸收进来，组成破路小组。战斗胜利后，把他们两拨工人编进工兵破障队，成为破障队里的技术骨干，他们带来的工具就成了工兵的武器，一直随我们坚持了八年抗战。

已经完成打火车的准备，只等车站发出信号，终于10月12日我内线人员通知当晚有一趟军列从天津启运的武器弹药等军需物资驶过沧州站，火车通过的时间大约在夜晚11时。

晚10：47分，一列客车通过了伏击处。当客车过去后，破路小组刘显达、樊维、魏洲野几人迅速冲上路基，将固定的铁轨撬松动，接头处搬开；然后，人员迅速隐蔽。

一会，一列火车轰轰隆隆驶来，这是一列只有四节车厢的列车，其中一节是守车。机车在铁轨断开处滑出铁道，火车顷刻倾覆。就在火车倒下的时刻，突击队的战士冲了出来，不待日军做出动作，便冲上守车车厢，砸开车窗，扔进手榴弹，将里面的日军炸死炸伤大半。白杰最先跳进守车，手持仿制手枪，一枪击毙了没炸中的鬼子。那个家伙举着步枪，枪口已经对准了白杰，那及时一枪既消灭了敌人又救了自己。其他战士跟进，都是动作无比地利索，一顿刀劈枪刺将残余的两三鬼子兵刺死。

夺取火车头时聂永成最勇猛，手脚利索，跳上车头，一枪打死了监视司机的鬼子兵，却也一枪误伤了穿制服的火车司机。

突击队在极快的时间里消灭了押车的全部鬼子八人。在突击队打押车的鬼子时，李强、吴鸿祥用工具打开货车厢的铁门。

现场副指挥郑未然发出信号，搬运物资的各中队迅速冲向货车，而我动作更快，已到货车厢，看了一眼，立刻按照先到的中队指定了车厢，让指战员顺序登上，急向车外搬出成箱的货物。

车厢里安排一个班往车下递送物品，其他班排接到后立刻携带货物离开。中队长负责查看货物种类，指导员负责记录所搬运的物资。当时最关心的是武器，在一节车厢里，发现了成捆的步枪，一捆是5支，共有30多捆。搬完步枪，又发现有轻机枪，放在木箱中，接着依次发现有重机枪固定在木盒内、迫击炮固定在木架上。

在狭小的车厢内卸重物品，是很费劲的。那两挺重机枪的大木盒两人搬都吃力，不料高阳入伍的大力士冉德贵、刘大龙，一人把它搬起，挪到车厢口，慢慢送到接箱子人的手上；然后他们又带两个有劲的战士把迫击炮搬下车厢。

搬下来的货物，部队有组织地后运，装上接应的马车，再返回继续卸车。不到50分钟，能带走的物品都被运回去了，路基上只剩一列倾倒的空车。

到了安全地带，当清点缴获的战利品时，发现一支队赢得一次空前的胜利，心里欢喜得不得了，可是东北军的军官却说“都是东北军兵工厂制造的武器”。

“特么的，小鬼子挺贼，缴获的武器不糟蹋，用来打中国军队！”我气愤地想。

清点出的武器有：10把大沽兵工厂的驳壳枪、10支7。92口径骑枪、150支辽13式7。92口径步枪（带刺刀），10挺大沽兵工厂的仿制捷克机枪，10个掷弹筒、2挺辽13式7。92口径重机枪，4门80迫击炮、2把信号枪。

弹药尤其多，是向前线补充嘛！清理出的数量为步枪弹100箱50000发，重机枪弹15箱15000发，手枪弹4箱2000发，手榴弹150箱4500枚，掷弹筒弹50盒800枚，信号弹2盒60发；迫击炮弹20箱320发。占了近两个车皮。

器材和材料有：工兵锹60具，工兵镐60具；还有电话机、电话线、电池、指挥旗、通信兵工具等；擦拭武器的机油、毛刷和擦枪布。

指挥用具：望远镜、指北针、地图夹、文件包、电筒等。

被装有：日军军装300套，大衣300件，装具300套，背囊300套，军鞋300双，毛毯300件；还有数种罐头和军用口粮各20～40箱。

此外，还有押车鬼子的日式武器和弹药。

望着堆积如山的战利品，全支队的指战员都惊呆了，何时想到过一次缴获到如此多如此齐全的不仅是武器弹药，还有其它被装食品，指挥器材，很多都是没见过的！

可惜是没有缴获医药品和卫生材料，那也是空前的胜利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