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背景颜色:
- √白√灰√蓝√黄√红√绿
- 字体大小:小中大
- ← →实现上下章节查看,鼠标右键激活快捷菜单
第二十四章 灯光下的炮位小说:志愿军:代号利剑行动 作者:平语舒心 更新时间:2025/12/8 18:46:50 第二十四章 灯光下的炮位 过了“独仙木”,山中的羊肠小道笔陡地伸向山下。绕过一个山弯,侦察员们眼前出现了一片狭长的山谷。谷地中间,有一棵大树,远远看去就象一柄直立的铜锤。从这棵大树上,射出一道探照灯光,雪白的光柱慢慢移动着。 “黄陵洞。”青姑低声说。 “注意隐蔽。”谭剑锋命令道。侦察员们站定了。探照灯的光柱落在地上,成了一个巨大的光圈,从侦察员们隐蔽的树丛和山坡上,慢慢地掠过去了。 谭剑锋隐蔽在一丛矮矮的槠树后面,借着移动的探照灯光,注意地观察着黄陵洞。 这条狭长的山谷,地势由北向南倾斜,整个形状象一个长脖子葫芦。这个“葫芦”被高高的山峰环绕着,特别是紧挨着“独仙木”的山崖,屏风似的挡在北面。东西两面山坡上,到处是一片黑沉沉的、高高低低的树丛。东边山脚下有条公路通向谷口。随着探照灯光柱的移动,一一现出了山坡下面的铁丝网木桩和在铁丝网后面来回走动的哨兵身影。灯光移过,木桩和哨兵就隐没在浓重的黑暗里;在另外的地方,却又显现了一座座帐篷和用伪装网罩起来的炮位工事。 “这就是‘眼镜蛇’部队?”朱志良靠近谭剑锋小声问道。 谭剑锋没有回答,仍然注意地望着谷地,一对眉毛紧凑起来。 “看,看,又是炮位。”田玉祥兴奋地对朱志良耳语着,“奶奶个熊,敌人的探照灯别的作用没有,专门给咱指示目标炮位。” “我看这里面一定有鬼。”朱志良怀疑地说。 “有什么鬼?” “敌人会这样傻,不晓得这样会暴露目标?” “你当敌人有多聪明呀?”田玉祥咧嘴一笑。 “不,……”朱志良沉吟着,又开始“参谋”起来:“要是敌人懂得这个道理,又要这样做,这就意味着……” “自己找死。”田玉祥说。 “不对。这就意味着是故意暴露给我们看的。要不是这样,你把我这个朱字倒转来。” “就算是这样,又意味着什么呢?”这一次,田玉祥没有顶他,却学着朱志良的口气追问道。 “这呀……”朱志良一时没有回答上来。 谭剑锋的沉思被田玉祥和朱志良打乱了。他很感兴趣地听着这两个侦察员低声的交谈。朱志良遇事爱动脑子,肯分析,不轻易相信表面现象,偏要追根究底地问一些为什么,这一点使他很喜欢。比如,朱志良刚才提出的这个疑问,就很有道理。 “是呀,敌人为什么要故意暴露给我们看?”谭剑锋脑子里也不断地涌起一个个疑问号。“奇怪,敌人为什么要把一个重型的榴炮群的阵地,设在一个这样狭小的山沟里?阵地北面就是这样高的山峰,敌人的炮弹难道向天上打吗?如果这里有炮兵阵地,那么,‘独仙木’附近山顶上为什么没有观测所?还有,青姑讲的,游击队同志昨天晚上发现的情况,又是为什么?……” 这一连串的“为什么”,使谭剑锋的思路突然转到师首长发来的电报上。首长指示说,友邻人民军部队已经发现敌人用“佯动”和“假象”来对我军实施反侦察,必须引起高度警惕。难道,在这里,敌人也耍的是这一套鬼把戏吗? 探照灯光又渐渐移动回来,铁丝网木桩和哨兵的身影又一次呈现在他们眼前。 田玉祥望着谭剑锋,向那个哨兵歪歪脑袋: “营长,我去把那个家伙弄过来。” “好。”谭剑锋想了一下,同意了。“你和朱志良一起去,要悄悄的。没有绝对把握,就不要抓。” “有把握。”田玉祥保证说,同朱志良悄悄离开槠树丛,向前爬去,很快就不见了。 探照灯光柱从哨兵走动的地方渐渐移过,那里,又恢复了一片黑暗。时间在无声无息地过去,那里还是什么动静也没有。又过了一阵,谭剑锋估计田玉祥和朱志良快接近敌人的铁丝网了。 “轰。”铁丝网附近突然一声爆炸,火光闪过,地面上蹦起一个照明弹,飞到半空中,把铁丝网里外照得一片雪亮。 “照明雷。”姚文斌吃了一惊,“糟了,他们触雷了。”铁丝网里的哨兵叫喊了一声,向爆炸的地点开了几枪。接着,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又钻出几个敌人,一面开枪,一面向铁丝网跟前奔来。 “营长。”彭新春焦急地说,“我过去看看。” “不,等一下。”谭剑锋克制着自己的冲动,尽量镇静地说。他注意到,铁丝网外面没有回击的枪声。 敌人的枪声也很快就停止了。在照明弹的亮光底下,那个哨兵指着爆炸地点说了些什么,其他敌人发出一阵哄笑的声音。 “这是怎么回事?”姚文斌悄声说,他简直给弄糊涂了。 照明弹熄灭了,眼前又恢复了一片漆黑。忽然,在槠树丛前方不远的地方,田玉祥的声音轻轻叫了一声: “营长。” 接着,田玉祥和朱志良两个人很轻快地爬了上来。 谭剑锋抹了一下头上的汗水,说: “好家伙,怎么回事?” “咳,倒楣透了。”田玉祥丧气地说,“刚爬到山坡下面,黑咕隆咚的不知碰上了个什么野东西,那东西跳起来就飞快往前窜,一下子就碰响了敌人的地雷。” “我看到了,好象是一只黄羊。”朱志良在一旁说,“叫雷炸翻了,还在那里乱动弹。” “奶奶个熊,窜得那个快,拦都拦不住。”田玉祥咕哝道。 “羊碰到你,还有个不跑的。”彭新春松了口气说,“急得我一手心的汗,还以为是你们呢。” “哼,”田玉祥不以为然地说,“炸我田玉祥的地雷,还没有造出来呢。” 青姑在黑暗中抓住田玉祥和朱志良的手,紧紧握了一握,没有说话。但是,她那双汗湿的手,却把她刚才的担心和现在的喜悦心情,全都表达出来了。 “哨兵是什么人,李伪军还是美国鬼子?”谭剑锋问道。 “个子不矮,穿的也跟美国鬼子一样。”田玉祥抓了抓头皮,又补充一句:“可就是没看清楚。” “是李伪军。”在任何情况下都善于细心观察的朱志良说,“地雷炸响以后,我听见哨兵用**话叫喊了一声。后面赶过来放枪的那几个士兵讲的也是**话。” “可是,我们以前几次侦察,站岗的都是美国佬。”青姑轻轻说。 “这么说,哨兵换了。”谭剑锋脑子里又多了一个问号,他沉思了一会儿说:“一定得抓个‘舌头’问问。” “我们再去。”田玉祥急忙说。刚才发生的意外情况,使他不得不撤回来,可是任务没有完成,他心里总是很不舒服。 “不行,敌人防备得很严,进去不得。”谭剑锋想了一下,“不能进到里面去抓,咱们就抓他们到外头来活动的。” “乔司米达。”青姑赞成地说,“到公路上去,那里常常有敌人的车子经过。” 半个小时以后,侦察员们已经绕到“长脖子葫芦”的口子外面了。他们选择了一个公路斜坡,在两边隐蔽起来,以便乘敌人车辆爬坡减速的机会进行捕俘。 已经是半夜时分了。公路上黑沉沉、静悄悄,一辆来往的车辆也没有。弯月钻出了云堆,在暗蓝色的、深不可测的夜空中,投出清凉的、淡淡的银光,照耀着公路两旁的山峦和田野。四下里一片寂静,但偶而也有一、二只青蛙咯咯叫上几声,就象领唱似的引起一阵蛙噪,接着突然之间又一齐停止了。远远的什么地方,有一只杜鹃忽然啼叫起来。 听见杜鹃的叫声,谭剑锋和青姑同时抬起头来,互相望望,又朝啼声传来的方向望望。两个人都涌起一个希望:说不定,这是游击队同志发出的联络暗号呢? 杜鹃叫了三声以后,仍然不停地啼叫着。这不是联络信号。可是,谭剑锋仍然怀着一种特别的感情倾听着。这种熟悉的声音,使他忽然觉得好象回到了自己的家乡祖国江南那个遥远的、亲切的、富饶秀丽的竹溪桥村。在家乡,每当初夏季节,这种专吃害虫的嘴大尾长的鸟儿,常常喜欢昼夜不息地啼叫着。有一回,小小年纪的阿锋问阿爸说: “阿爸,阳雀子为啥日夜不息地叫呀?” 阿爸把他抱在膝头上,一面用长长的竹子烟管吱吱地吸着烟,一面用他那只粗糙的、长满老茧的大手,在他头上**,告诉他说:从前,有个勤劳美丽的农家姑娘,被一个叫王九的财主以抵债为名,抢到家里关起来。这个姑娘就什么东西也不吃,临死前的那天夜里,她用灯火烧着了关她的那间屋子。一时火焰冲天,把正在死猪般的睡得烂熟的财主和财主婆,一起烧死在房子里。当时,人们看到有一只鸟儿从火光中腾空飞去,嘴里不停地叫着: “火烧王九,火烧王九。” “是她变的,一定是她变的。”阿锋叫了起来。他歪着脑袋,瞪大了黑溜溜的眼睛,想了一会儿,又问道:“阿爸,姐姐是不是也变成了阳雀子?她也叫财主牵走了,她也……“ 一提起姐姐阿兰,坐在一旁纳鞋底的阿妈突然把针线一放,拉起衣襟来揩眼睛了。阿爸叹口气说: “孩子,长大了你就明白了。好,到后山拣柴去,别在这里惹你妈伤心啦。” 以后,在他成为一名游击队员的日子里,他曾经不止一次地在宿营的树林里,在行军的田野上听见过杜鹃的叫声:“火烧王九,火烧王九。”这声音好象在诉说人民深重的灾难,也好象在催促战士们去为受尽压迫的父老姐妹报仇。如今,他在这里,在这块被美李联军烧杀蹂躏的**土地上,又听到了这种使他心血沸腾的声音,他心里油然涌起了一种不寻常的,渴望去战斗,去为**人民和祖国人民讨还血债的激情。 青姑在一旁,轻轻地把遮在眼前的草丛向两旁分开。她也明白,正在啼叫的杜鹃声音决不是游击队同志们的信号。况且,游击队也不知道她青姑已经带领着志愿军同志来到了这里。但是,为什么她不可以首先发出信号试试呢?她把这个意见轻轻对谭剑锋说了。 于是,好象同远处的杜鹃啼声相呼应似的,公路斜坡旁边的野草丛中,忽然也响起了杜鹃的叫声。它叫三声,停一停,过了一会又响亮地叫三声。不过,除了远处那只不知疲倦的杜鹃以外,没有任何别的杜鹃叫声回答。这样重复了几次,路旁野草丛中那只鸟儿也就失望地不再叫了。 又过去了将近一小时。公路上,依然黑沉沉、静悄悄,什么灯光也没有出现。 田玉祥有点焦躁不安起来了,他碰碰身旁的朱志良,轻轻地耳语道: “李承晚这老小子,怎么一个也不出来?” “你说说,这意味着什么?”朱志良不急不忙地说。他舒舒服服地卧倒在一片柔软的草茵上,嘴里轻轻地咬嚼着一根什么草茎茎。 “又意味着什么?”田玉祥掩着嘴打了个呵欠。 “这呀,意味着有人想睡觉了。”朱志良说得那么一本正经。 “去你的蛋。”田玉祥这才明白朱志良在逗他,低声骂道。可是一听到“睡觉”两个字,他还是忍不住又接连打了两个呵欠,眼皮不由自主地合拢来。田玉祥这个人就是这样,只要是行军打仗,爬山过水,枪炮轰鸣,他就精神百倍,三天三晚不合眼,照样活蹦鲜跳,可是屁股一挨上板凳,或者脑袋一靠到墙壁,特别象现在这样长时间守候什么,他的瞌睡就不可阻挡地上来了,眼皮上象坠着两块大石头似的再也难得抬起来。他使劲拧大腿,扭耳朵,咬手指头,可是一点用也没有。没办法,只好向朱志良求援: “喂,‘参谋’,快拧我两下,重点。” “怎么?又‘开车’啦?”朱志良忍住笑说,把手里那几根草茎茎塞给田玉祥,“算了,这回免打吧。——给。” “什么?”田玉祥睡意惺忪地问。 “好东西,包治瞌睡,帮助侦察。这是祖传秘方,百试百验。”朱志良在田玉祥耳边唠唠叨叨地轻声说,“若是没有效果,就把我这个朱字……” 没等朱志良将他那个“朱”字又一次“倒挂过来”,田玉祥已经将那几根柔嫩的草茎,一把塞进嘴里嚼了起来。可是,才嚼了几下,就赶快全部吐了出来,又皱眉毛又歪嘴巴,苦着脸说: “哎呀俺的妈哟,牙齿都被酸掉了啦。” “怎么样,还有瞌睡吗?”朱志良忍住笑问。 “还瞌睡?!”田玉祥擦着眼泪水说,“连明天晚上瞌睡都让你给闹没有了。” “我说嘛,要是不灵就把我的……”朱志良得意地说着,突然“嘘”了一声:“看,灯光。” 田玉祥立刻忘掉了嘴巴里的酸涩味儿,精神陡增地朝前方望了过去。果然,远处公路上,有一点雪亮的灯光闪闪烁烁地向这边移动。听声音,象是一辆摩托车。 “不是从黄陵洞开出来的,怕没得用。”田玉祥轻轻说。 “有蛋没蛋,捉住鸡再谈。”朱志良头也不回地说。 谭剑锋在对面山坡上轻轻拍了三下巴掌。这意思就是说:注意,准备行动捉活的。 侦察员们都来了劲,一个个瞪大眼睛,盯着渐渐由远而近的灯光。 摩托车的灯光左右晃动着,开进了一个低洼处,接着又向一个陡坡上开,灯光射入天空,在黑暗的夜空中乱晃。只要开过那个陡坡,再驶过来大约两百米的样子,就会行驶到侦察员们潜伏着的斜坡上来了。 忽然间,一件意外的事情发生了:摩托车刚刚开上那个陡坡,灯光里,从路边草丛间突然跳出几条人影,拦住了车子。接着,车灯熄灭了,月光朦胧中,传来一阵短促的铁木碰撞的声音。 侦察员们被这件突如其来的意外事情弄楞了。突然间,青姑跳起来,惊喜地说: “是我们的人,是阿爸吉他们。“ 青姑马上就要向土坡下面的公路上跳。 谭剑锋一把拉住了青姑,没有说话,只是响亮地学了三声杜鹃啼叫。听听没有动静,青姑也响亮地叫了三声。 黑暗中,那边陡坡上沉默了一会儿,果然也传来了三声杜鹃的叫声。 青姑跳下土坡,拔腿就向公路那一边奔去。才跑到一半路,就看到有一伙人也迎面跑来。 “谁?!”跑在前面的一个人用清脆的声音低声问。可是不等她回答又马上说:“啊,青姑同志,是你?” “秀贞?!”青姑高兴地同对方拥抱到一起,好象她们分别了好久一样。“阿爸吉来了吗?快,志愿军同志在这里。” “志愿军同志来了?在哪里?”说话的就是金昌勇队长,他也紧跟在黄秀贞后面跑过来了。 青姑刚要回答,谭剑锋和侦察员们三脚两步都到了跟前。 “队长同志。”青姑急忙介绍说,“这是志愿军谭营长……” “老金队长。”谭剑锋一把抓住了老队长的双手,紧紧地握着。两个人一时激动得都讲不出话来。老金队长在暗影中仔细望着面前的志愿军侦察营长,脱开手,张开双臂,又一把将谭剑锋紧紧地拥抱住。 在另一边,秀贞和其他游击队员也热烈地同侦察员们握手。他们没有说话,彼此互相无声地笑着,把手攥得紧紧的,紧紧的。 “走,到那里去。”老金队长放开谭剑锋以后,指了指路边山坡上的树林子说。 走进树林子,老金队长拉着谭剑锋在两棵笔直地挨在一起的红松底下坐下来,一边摸着又浓又黑的胡子,兴奋地说: “刚才,北山脚炸了雷,又响了枪,我们以为是你们,志愿军同志在那里活动。我和孩子们赶快摸到那边去,可是一点动静也没有了,这才又摸回来抓‘舌头’。没有想到你们果真在这里……嘿呀,我们天天都在盼你们哪。” “我们也是这样。”谭剑锋也兴奋地说。他首先转告了师首长向金昌勇队长和全体游击队员的致意,又说:“幸亏有青姑同志的帮助,要不然,恐怕一时半会还不能找到你们呢。” 金昌勇队长和谭剑锋营长马上开始细细地、低声地交谈最紧要的情况。青姑在林子周围布置了警戒,坚持要侦察员们就地休息一下。可是,这会儿,连田玉祥都没有了一丝睡意。他们同游击队员们肩挨肩地在林子边上警戒着,互相做着手势,无声地笑着,或者拍拍肩膀。就是这样一些简单的动作,也足以交流感情了。 “……通过今天夜里的侦察,已经可以进一步肯定,美国鬼子在黄陵洞的这支炮兵部队,已经秘密转移了。”在两棵并排的红松树下,老金队长低声说,“可是,我们暂时还没有查明,这条‘眼镜蛇’钻到哪个洞里去了。” “敌人非常害怕我们知道他们的去向,所以制造很多假象来欺骗我们。师首长在电报里也向我们指出了这个情况。”谭剑锋说。 “为了查明去向,我决定让孩子们抓一个‘舌头’。刚才,有个家伙想开枪,叫孩子们给收拾掉了。那个开车的还老实些。我已经让崔亮小队长在进行审问……” 老金队长正说着,一个戴人民军军帽、肩上戴着上士肩 章的游击队员大步走了过来。听到老金队长的介绍,他立刻以标准的军人的姿态,向谭剑锋敬了个礼,然后同谭剑锋紧紧地握手。 “崔小队长,审得怎么样?”老金队长问道。 “俘虏交代说,他是敌人师部通信中队的摩托通讯兵,奉命到黄陵洞来接‘太极狼’联队参谋长韩澄冰,去师部开紧急会议。”崔小队长明确地、简洁地回答说。 “‘太极狼’联队参谋长?”谭剑锋十分惊讶地说,“这个联队在前沿,怎么他在这里?” “据俘虏讲,韩澄冰是昨天傍晚才来到这里的,从前沿把韩澄冰送到黄陵洞的摩托车手,正是他的班长。对于韩澄冰为什么来到这里,‘眼镜蛇’在什么地方,这个俘虏一概不知。他没有见过韩澄冰,也没有来过黄陵洞。因为,接送敌人军官开会,以前都由特勤大队摩托中队担任,可是,昨天,摩托中队全部出动追‘游击队’去了。”说到这里,崔小队长向谭剑锋笑了笑,又接着讲,“这个俘虏是光州邮政局的投递工人,家里两个哥哥都被李承晚傀儡政府以‘赤化嫌疑’的名义,从工厂开除失业了。他本人是一个月以前同其他一些人一起,被强征入伍的。” “哼,一面谈判,一面在大量征兵,这就是敌人的诚意。”老金队长愤愤地说,又问:“这么说,他是来接‘老狼’去师部开会的?” “是的。”崔小队长说,在游击队里都把以阴险出名的韩澄冰叫做“老狼”。“据俘虏说,限定‘老狼’于清晨一点钟以前赶到。” “是这样——。”老金队长拖长声音说,习惯地用烟斗轻轻敲着手心。 “这个摩托兵知道得太少了。可惜,等他把‘老狼’接出来以后再抓就好了。”崔亮惋惜地说。 谭剑锋一直注意地听着崔小队长的介绍。崔小队长后面这句半开玩笑半惋惜的话,突然引起他一个大胆的念头:让这个敌人的一俘虏把“老狼”接出来再抓,那当然是不行了。可是,为什么不可以冒充这个摩托兵,把车开进黄陵洞里面去,把韩澄冰这条“老狼”弄出来呢?从这条“老狼”嘴里,一定可以得到最机密和最准确的情报。 “老金队长,我想再审问一次俘虏。”他抑止着内心的激动说,把刚才的想法向金昌勇队长讲了一遍。 老金队长听着,不住地点头。谭剑锋的意见,正同他心里想的不谋而合。 “对,这条‘老狼’知道的东西不会少。”他目光灼灼地说,“可惜,游击队会驾驶摩托车的姜泰云同志现在不在这里……” “我会驾驶摩托车,我去走一趟。”谭剑锋果决地说。 “你?!”老金队长一直敲着手心的烟斗,突然停住了。“是的,时间很紧了,距离一点钟开会时间只有一个小时了,必须马上行动。”谭剑锋轻轻地说,“我想过了,这个摩托兵入伍才一个月,又没同韩澄洙见过面,这就使我假冒他有了很好的条件。” “可是,我们决不能让你一个人去冒这样的险……”老金队长沉吟着。 “队长同志,请允许我也一道去。”崔小队长突然说, “这辆摩托上本来还有个派来护送的李伪军,俘虏说,也是他们班里的。” “怎么样,谭营长同志?”老金队长望着谭剑锋说。 “那就太好了。”谭剑锋站起身起来,又一次同崔小队长握手,“有了崔小队长配合,这条‘老狼’非逮来不可。” “好,那么就这样吧。”老金队长也站了起来,“崔小队长,你马上去把俘虏带过来。” 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