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夜半敲门声

窗外依旧空无一物，只有沉沉的夜色。他深吸一口气，起身用力拉紧了窗帘，仿佛这样才能隔绝外界那不怀好意的窥视。重新躺回床上，被褥却无法带来丝毫暖意。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了清晰的敲门声——“咚、咚、咚”。周云海的心脏再次揪紧，他不得不再次起身，披上睡衣，走向楼下。

客厅里只开了一盏小灯，光线昏暗。周云海走到门口，强作镇定地问：“谁啊？”

门外一片死寂。他皱了皱眉，以为是错觉，转身欲走。敲门声再次响起，比刚才更急促了些。一股无名火夹杂着恐惧涌上心头，他走到墙角，拿起一根作为装饰的高尔夫球杆，紧紧握在手中，然后猛地一把拉开了房门！门外，小区路灯昏黄，小径上空空如也，哪里有半个人影？

周云海疑惑地探出身，向两边张望，夜风拂过，带起一阵凉意，四周寂静得可怕。他回身准备关门，手触碰到门把手时，却感觉到一种黏腻的、不正常的湿滑。他下意识地缩回手，借着门口路灯的光线看去——手掌上，竟然沾满了暗红色的、尚未完全凝固的液体！他惊恐地抬头，这才发现，自家的门板上，被人用同样的液体喷洒了大大的一片，那液体正沿着光滑的门板，缓缓地、扭曲地向下流淌，如同狰狞的血泪。

周云海倒吸一口凉气，浑身汗毛倒竖。他惊慌失措地四顾，夜色浓重，依旧找不到任何肇事者的踪迹。他仓皇地退回家中，“砰”地一声紧紧关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大口**着，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

卫生间里，水流哗哗。周云海用力搓洗着手上沾染的暗红色液体，清水冲刷过皮肤，流入池中，迅速被染成了淡红色，打着旋儿消失在下水道口。他看着那淡红色的水流，仿佛看到某些不愿面对的过往，正试图被冲刷，却留下了更深的、无法磨灭的污渍。

周云海惊魂未定地坐在沙发上，脸色苍白。这时，敲门声再次响起，他如同惊弓之鸟般猛地一颤：“谁！”

门外传来刘冰熟悉而沉稳的声音：“董事长，是我！我是刘冰！”

周云海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打开门让刘冰进来。

刘冰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董事长，没事儿吧。”

周云海惊魂未定地指着门：“没事儿？你看看门上……不知道这是谁到我这里来捣乱。”

刘冰仔细查看了门上的痕迹，沉吟道：“董事长，不会是在生意上，我们得罪什么人了吧。”

周云海疲惫而困惑地摇头：“没有啊，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他感到一种力不从心的虚弱，商场上的运筹帷幄，在此刻敌不过这来自暗处的、阴险而持续的恐吓。

刘冰主动请缨：“董事长，时间不早了，你还是去睡吧。我在客厅里的沙发上睡，放心不会有事的。”

周云海此刻也确实需要有人陪伴，他感激地点点头：“那好吧，辛苦你了，刘秘书。”

看着周云海步履沉重地走上楼，刘冰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安静地在沙发上躺了下来。

卧室里，周云海蜷缩在床上，用被子紧紧裹住自己，却依然感觉寒冷。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床头那盏散发着昏黄光晕的台灯，仿佛那是黑暗中唯一的安全源。窗外的任何一丝轻微响动，都让他心惊肉跳。

晨曦驱散了夜的阴霾，龙江大厦在朝阳下熠熠生辉，恢复了白日的繁忙与秩序。楼前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物业经理陈浩一丝不苟地巡视着，检查着保洁人员的清理工作。而保安钟强，则站在大厦玻璃门前，异常认真地擦拭着本就光可鉴人的玻璃，他的目光偶尔会瞥向大厦深处，带着一种超越本职工作的专注。

董事长办公室里，周云海努力想集中精神处理桌上的文件，但眼底的血丝暴露了他的失眠。刘冰走进来，恭敬地汇报：“董事长。”

“来了，刘秘书。”周云海揉了揉太阳穴。

“董事长，你家门口都清理干净了，”刘冰语气平稳，“还有，那血我拿去进行了化验，确定是猪血。”

周云海闻言，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些，但疑惑更深：“唉，这会是谁呢？”

刘冰宽慰道：“董事长，你也别放在心上，我想，很可能是对方搞恶作剧，搞错了地方，像你这样的德高望重，怎么会可能会得罪什么人呢，没事的。”

周云海轻轻点了点头，像是在说服自己：“唉……但愿如此吧。” 然而，那被窥视的感觉和门上的“血”，已然在他心中投下了难以驱散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