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幸福的婚纱

“哎，等一等！”何劲伟急忙出声阻止。已经坐进车里的手下们疑惑地又下了车。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何劲伟身上。他必须说服大头鬼，既要表现出忠诚和狠辣，又要将事情引导到可控的、能保护证人的方向。“鬼哥，你是老大，手下出了这样的事，肯定是生气，说实在的，我们也跟着生气，”他先表示共情，然后话锋一转，“不过，现在就去，大白天的，不方便吧，咱们的两个基地刚刚被警方给端了，现在要是在这再出乱子，别让引起警方的注意啊。”

他看着大头鬼阴晴不定的脸色，提出了自己的方案：“这五个人，就交给我和阿罗吧，天黑了之后，我俩悄悄的进去做了，然后找个地方埋起来，一切平静就OK。”

大头鬼盯着何劲伟看了几秒钟，那目光仿佛要穿透他的皮肉，直抵内心。最终，他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这个更稳妥的方案：“好吧，那你俩就给处理了吧。” 这句话，轻描淡写，却决定了五个人的生死。

婚纱店内，傍晚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给洁白的婚纱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边。陶佳莹穿着那件她为自己精心设计的、从未对外展示过的婚纱，站在落地镜前。婚纱的线条流畅，蕾丝精致，每一处细节都凝聚着她对爱情和婚姻最美好的想象。她轻轻转动身体，裙摆漾开柔和的弧度，镜中的影像美丽得有些不真实。店门被推开，焦云飞走了进来。陶佳莹玩心突起，迅速站到一个人体模特旁边，侧过脸，屏住了呼吸。焦云飞走进来，没看到人，刚要开口呼唤，陶佳莹猛地从旁边搂住了她的肩膀。

“啊！”焦云飞被吓得尖叫一声，拍着胸口，“我的天啊，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你们家的模特复活了呢。”

陶佳莹咯咯地笑起来，笑声如银铃般清脆：“哈哈……这是我的店，你有什么好怕的。再说了，还是你的眼神儿不好，站着这么大个活人，你都没有看到，呵呵，来，快坐下吧。”她拉着焦云飞坐下，指了指身上的婚纱，眼中闪烁着幸福的光彩，“你看我这婚纱怎么样啊，漂亮吗？”

焦云飞仔细看了看，认了出来：“这不是你那件，为自己出嫁而准备的婚纱吗？”

“你看出来了，”陶佳莹笑容更加明媚，“是啊，就是那一件，漂亮吗？”

“婚纱设计师亲自给自己设计的婚纱，穿在自己的身上，当然要漂亮了。”焦云飞由衷地赞叹，随即好奇地问，“今天，怎么忽然把婚纱穿起来了，还这么高兴。”

陶佳莹的脸上泛起红晕，带着抑制不住的喜悦：“呵呵，是啊，很高兴的。他向我求婚了，呵呵。”

“怪不得你像是吃了兴奋剂一样，大白天的就在这里试穿婚纱，呵呵。”焦云飞也被她的快乐感染。

陶佳莹沉浸在幸福里，话语如泉水般涌出：“不但向我求婚，而且还带我去见了他爸爸，龙江集团的董事长，他爸爸也很喜欢我，还来我的店里看了看，他还说啊，希望我们早点结婚，然后在事业上可以互帮互助。”

焦云飞微笑着，安静地倾听着好友的诉说，为她感到高兴，眼底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陶佳莹忽然想起什么，略带歉意地说：“哎呀，你看我刚顾着说了，等着啊，我给你倒咖啡去。”

焦云飞调侃道：“你现在是沉浸在幸福之中，忘了给我倒咖啡很正常，呵呵，今天对我怠慢了啊，以后要注意。”

陶佳莹笑着端来咖啡，问道：“哎，你最近怎么样呀，有日子没到我这里来了。”

“最近医院里很忙，手术也很多，所以就没有来看你啊，这不，刚刚来看你，发现你现在活的比我幸福，让我羡慕嫉妒恨，呵呵……”

“呵呵，我啊就是要让你嫉妒。”陶佳莹俏皮地回应。

“晚上有时间一起吃饭吗？”

陶佳莹看了眼手机，带着点甜蜜的无奈：“晚上……我现在还不知道，他能不能约我呢。”

焦云飞摇头笑道：“完了，你现在是彻底崩溃，全军覆没了，呵呵……随时要听候周家少爷的调遣了，对吧，周家少奶奶，哈哈……”

“宝贝儿，你就在这里和我贫吧，呵呵。”陶佳莹作势要打她，两人笑作一团。店内充满了轻松愉快的气息，与这座城市其他角落正在发生的阴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焦云飞家的夜晚，是安静而独立的。她端着一杯热茶，站在阳台上，俯瞰着都市的万家灯火。那些闪烁的光点，每一盏背后或许都有一个故事，甜蜜的，苦涩的，平静的，或是汹涌的。她转身放下茶杯，坐到了画架前。画板上还是一片空白。她拿起炭笔，几乎没有犹豫，迅速地在纸上勾勒起来。线条流畅，轮廓渐渐清晰——是何劲伟。她画的是记忆中的他，穿着风衣，笑容阳光而灿烂，眼神干净，与这座城市暗面里的那个亡命徒判若两人。她调好颜料，开始细细地上色，每一笔都带着一种复杂的情感，有关切，有回忆，或许还有一丝她自己都未曾明晰的怅惘。画作完成，她放下画笔，静静地凝视着画中人的笑脸。良久，才轻轻叹了口气。

夜色浓重，树林深处更是漆黑一片。大头鬼与四名手下站在坡地的阴影里，如同蛰伏的野兽，默默地注视着下方化工厂零星的灯光。远处传来引擎声，何劲伟与阿罗驾驶着一辆小货车驶来，停在他们附近。何劲伟跳下车，来到大头鬼身边，低声道：“老大，都准备好了。”

阿罗也从车上下来，手里晃了晃带来的塑料布和绳子，脸上露出一丝狠色：“老大，放心吧，我俩肯定会把他们干干净净的送走的，一会儿，我给你直播啊。”

大头鬼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好，你俩去吧。”

何劲伟和阿罗转身上车，小货车再次启动，如同暗夜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滑向下方的化工厂。